叶杰此话一出。
周围不再沉静,有人指责,有人咒骂,也有人只是笑着看戏,林琳蹭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他怒道:“叶杰,你什么意思,以为有几个臭钱就可以为所欲为?”
“你这就很过份了啊。”
“叶杰,别闹了!”
其他人看不过去,纷纷站出来指责。
叶杰视若无物,眼里只有秦娜,“娜娜,嫁给我。”
秦娜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惊喜,还是一脸淡定,她看看那枚钻戒,又看看跪在地上的叶杰,最后转头看着我,说道:“你不如先问问他,愿意让我嫁给你吗?”
叶杰缓缓从地上起身,朝我走来。
似乎一点不怕我跳起来揍人。
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本子。
在桌子上快速写下一张支票,递到面前。
附在我的耳边低声说:“我知道你们婚后一直分床睡,难道还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吗,娜娜根本不爱你,何必死守一份假情假意的婚姻?这里一千万,是你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钱,和她离婚,钱就是你的。”
我盯着叶杰的眼睛。
左脸忽然剧痛无比,似有万千血管缓缓蠕动,无论我如何抓挠,那份疼痛却愈发猛烈。
疼得摔倒在地上,碰碎桌上的碗碟。
墨镜不知何时掉落,那邪意盎然的狰狞左脸仿佛有了生命,耳边忽然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苏阳,你想要他怎么个死法?
粉身碎骨。
这是我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想。
曹文博第一个时间跑过来,搀扶着我起来。
很奇怪,左脸忽然不疼了。
秦娜也跑过来问我:“没事吧?”
我重新戴上墨镜,摇摇头。
“你应该狠狠揍他一顿的。”秦娜说。
“不,揍他一顿难泄心头之恨,他会死得很惨,一定会死得很惨。”我有一种强烈的感觉,非常强烈。
曹文博问:“你嘀嘀咕咕的在说什么?我听不清。”
叶杰在前面举起双手,无辜的喊道:“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我可没有动手,是他自己摔在地上的。”
“闭嘴吧你!”
“娜娜,不关我的事啊。”
“你那么缺爱,找几个奶妈回去伺候你。”
叶杰皱着眉头,“娜娜,你怎么这样说话?”
秦娜拉起我们几个,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叶杰不肯罢休,追在后面一个劲的喊娜娜。
其他人怕会打架出事,都跟着出来准备劝架。
叶杰赶在酒店大厅中央拦住秦娜。
在众目睽睽之下。
再一次跪在地下向她求婚。
如果他没丧失理智,不会做出那么幼稚的行为。
可想而知。
叶杰对秦娜痴迷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你疯了?”
面对纠缠不清的人,秦娜变得不耐烦起来。
耳边再一次响起那陌生的声音:嘿嘿嘿,苏阳你赶快往后退几步。
是谁在和我说话?
不停左顾右盼,发现没人站在自己旁边。
即便没发现有人在自己耳边说话,我也拉着秦娜情不自禁往后退了几步。
刚退后几步。
突然听到啪啦一声大响。
大厅天花板上一盏重千斤的水晶吊灯,从高空脱落而下,砸在还跪在地上的叶杰身上,当场筋骨粉碎,气绝身亡,整个身体被埋在吊灯下面。
周围顿时响起一阵阵女人的尖叫声。
所有亲眼目睹的人都不禁打了个寒颤。
林琳被吓得眼泪都掉了下来。
秦娜出于特殊职业的本能,不断环顾四周。
茫然道:“奇怪,魂呢,他的魂呢?”
我沉浸在实现心愿的惊喜中,让他粉身碎骨,就真的粉身碎骨了,摸着自己的左脸,这一刻发现其实它并不太可恨。
她面色凝重的问我:“你干的?”
“好像是……”
有人报了警。
我们一群有份参加同学聚会的人都不能随意离开。
特别是秦娜和我,是严查的对象。
因为和死者生前有过争执。
半个小时后,我和秦娜被几个人分开带到一个房间里问话。
他们让我摘下墨镜。
看到我的一张阴阳脸时,和其他凡夫俗子一样,每个人的眼里都带着一丝惊诧和嫌恶。
我已经慢慢感到习惯和麻木。
“姓名?”
“苏阳。”
“秦娜和你是什么关系?”
“夫妻关系。”
他们听了面面相觑,仿佛看到潘金莲和武大郎的经典范例,而叶杰这个西门庆,似乎死得惨了点。
问的问题,几乎都是废话。
没有证据,根本奈何不了我。
过了一会,他们调来一段监控录像。
指着一处不断重复的片段问:“叶杰死的时候,所有人都被吓了一跳,而你为什么那么从容淡定,似乎是早知道他有这个下场。”
我回道:“天生这种性格。”
这盘查盘了几个小时,最后他们查了最近半年的监控,如果是精心计划的蓄意谋杀,那吊灯应该会提前动手脚,而大厅堂的天花板足足有将近八米多高。
单是监控,就能还我的清白。
而叶杰的死。
只不过是吊灯固定不稳,常年失修。
一件意外死亡的事件而已。
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其他人觉得我和秦娜两个人很邪门。
一个半职阴差和一个阴阳脸凑在一起。
想不邪都不行。
甚至林琳和曹文博,都有意无意开始疏远我们。
估计害怕哪天飞来横祸吧。
从局里出来,大家分道扬镳,各奔东西。
我和秦娜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
“他的魂怎么会散了呢?”她还在思索着这事,“你自己干的事,难道你也不知道?”
其实,我真不知道。
“当时耳边有个声音,问我要叶杰怎么个死法,我心里随便想了一个粉身碎骨,结果就这样了。”
“谁的声音?”
我想了想,指着自己的左脸,“好像是它。”
“确定不是气得产生出幻觉来?”
她这么一问。
我一下子就不敢确定了。
秦娜看到我一脸懵逼,忙说:“算了算了,死人我是见多了,像这种死了连魂都没有的还是第一次见,有机会问问秦广王大人看看。”
“叶杰的死,你不会怪我吗?”
秦娜嗤之以鼻,“谁让他惹错人,只不过以后你要压制一下自己的脾气,有些人确实该死,但也有些人罪不至死,缺个教训而已,明白吗?”
我点点头。
总之叶杰的死,对我一点影响都没有。
因为他该死。
在我们回去酒店的路上。
途径一家药店的时候,秦娜眼尖的发现里面有一个老相识,“你看,那是不是陆判大人?”
我从玻璃大门外面看进去。
一眼就认出陆判在里面正儿八经的买药。
不,不是买药。
而是偷药。
药店里稀稀疏疏的有几个人正在选药,其中一个人死命盯着对面陆判手中拿的药盒子,忽然像疯了一样跑到柜台那里,大喊着:“有鬼!”
我才想起来,普通人是看不到阴差的。
那人看到药盒莫名腾空而起,是谁都会怕。
只见陆判一脸惊慌失措。
扔掉手中的药盒,鬼鬼祟祟的挪着小碎步出来。
一出来,就看到我们在瞪着他。
秦娜不可思议道:“陆判大人,你在偷药?”
陆判名正言顺的回道:“嗯,我是打算要偷。”
这……
有点破坏我心目中一直尊敬有加的大人形象。
“要什么药,我给你买去。”
“不用,我会自己买。”
秦娜冷笑一声,“用冥币买?”
陆判喝斥道:“你这丫头,怎么这么没大没小?”
药店里的人全挤在柜台那里,惶恐的看着药盒自动掉落的方向,不知谁带的头,一窝蜂都跑出来了,个个吓得脸色苍白。
秦娜在一旁偷偷笑。
笑得陆判一脸不自然。
我有点奇怪。
阳间和阴间的药能通用?
秦娜好奇的问:“是哪个大人病了让你亲自上来偷…买药?连地府的灵丹妙药都治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