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怕空气突然沉默，顾昀一时之间还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

张可却以为顾昀是心虚了，好似一条恶犬，面目狰狞的扑了过来，踮起脚尖，薅起他的脖领子，“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些绝密资料上乱涂乱画？”

“狗杂种，你今天完了，我他妈，的弄死你。”

张可嘴里骂骂咧咧的，拳头距离顾昀的鼻子只有三公分，却再也无法再进一步。

顾昀白皙修长，指节分明的右手包裹住张可无力的拳头，微眯着双眼。“就算这件事情我做错了，也没有你骂我的份。”

“现代讲究人人平等，但是你知道要是放在以前你是什么吗？”

“我承认不该不经主人允许在上面进行演算，但是有苏沐烟指责我，你个奴才有什么资格对我这么说话？”

“华夏泱泱五千年历史，讲究一个尊卑有序，我看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面了！既然这样那我就来教教你，何为尊卑？”

顾昀如大提琴般低沉且富有磁性的声音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犹如千年寒冰，让人不寒而栗。

随着顾昀的每一句话，他手上便加了一份力道。

张可刚开始还拼命的挣扎，但是却只是徒劳无功，顾昀的手如痛钳子一般，现在疼的冷汗都出来了，下唇已经被咬出细密的血痕。

“记住了，我为尊。”张可再也忍忍受不住，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顾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而你，为卑。”

张可身体蜷缩成一个球，抱着自己已经成青紫色的手，不停的打滚，声嘶力竭的哀嚎着，一个大老爷们，涕泪纵横，“啊！啊啊！疼死了！”

“你个小瘪三，我不会放过你的！我要你死，我要你的命！”张可的眼镜已经不是道滚到哪里去了，双目赤红的看着顾昀，赌咒般的对着顾昀的背影吼道。

顾昀停下了脚步，张可瑟缩着脖子，突然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我叫顾昀，江北商学院的顾昀。”然后开门回到自己的屋子。

真是晦气，本来想看在苏茉的面子上，帮她后辈一下，却没想到好心办坏事。

刚才的一切发生的实在是太突然，苏沐烟直到顾昀离开后才反应过来，把文件草草整理一下，快速的把张可送到了医院。

苏沐烟看着已经面目前非的文件，感觉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主持这个科研项目的人是苏沐烟托人找关系，在北京理工大学用重金聘请到的一位化学系声名显赫的赵非凡教授。

这位赵教授本身在化学方面的成就，就相当的了不起，而且最近十来年都一直在致力于曰用化学方面的研究，差不多等于是全国洗化方面的首席权威人士。

只是这位赵教授却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对于电子设备及其厌恶，除非必要情况，根本就不碰电脑。

因为他认为，人能够进化的终极原因就是能够思考，电子计算机给人类带来极大便利的同时，也会让人类的思维僵化。

平时做实验、进行数据推演什么的，赵教授都是用纸笔这种相对原始的工具来记录自己的成果的。

而今天张可带来的夹在文件夹里的那三张手写的纸张就正是赵教授这几个月来研究的全部成果，虽然说距离研究成功还依然任重道远，但是却在黑暗中看到了希望，即使再熹微，那也代表他们距离成功更近一步。

好在发现的及时，其他两章还完好无损，苏沐烟现在就想问问赵教授，是否还有记忆，能不能把数据复原。

赵非凡打开实验室的门，看到匆忙赶来的苏沐烟，歪着脑袋问道：“烟丫头，这么急，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赵叔，现在来不及解释那些了。”苏沐烟平息自己的呼吸，“之前实验的方程式有备份吗？”

“你看看，这个能不能复原？”说话间，苏沐烟把被顾昀涂抹的报告递给了赵非凡。

赵非凡只是看了一眼就皱起了眉头，要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是苏沐烟拿来的，他早就爆发了，哪有这么糟蹋别人实验成果的，看了一会后，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了。

苏沐烟不敢打扰赵非凡，内心忐忑不已，甚至就连大气都不敢出。

但是谁知道，赵非凡脸上却多云转晴，抚掌大笑，接着拿起笔就开始演算起来。

“原来，这里还能这样。”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妙啊！这个地方竟然可以直接用氢氧化钠！”

“……”

赵非凡陷入到了癫狂的状态，嘀嘀咕咕的，却神采飞扬，他的助手们，全部都凑了过来，看着那张被苏沐烟嗤之以鼻的涂鸦都和吃了春，药似的。

可怜苏沐烟这个什么都不懂的，甚至都挤不进去，只能在外面呆愣愣的看着。

“其他的呢？”经过半个小时的演算终于放下手中笔的赵非凡好似看到红布的公牛，中气十足的问道。

“什么？”苏沐烟眼角抽搐，她一个做生意的，实在跟不上这些科研人员的脑回路，但是却没有忘记安慰赵非凡，“赵叔，你不用压力太大，要是实在复原不了的话也没关系，这点损失，我们苏氏集团还是可以承受的。”

“哎呀！怎么和你说不明白呢！”赵非凡简直恨铁不成钢，“我问你后面在哪里了。”

“你知不知道，这个人写的东西打开了我的新思路，如果按照这个人说的，我们的产品清洁效果至少提高百分之五十，杀菌程度基本上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什么玩意？”苏沐烟瞪大了双眼，这样的结果是她怎么也想象不到的，就在刚才她都已经盘算着弃车保帅了。

“就这乱七八糟的东西？”苏沐烟拿起桌子上的纸张，“不是瞎写的吗？”

实验室的众人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自己的衣食父母，赵非凡的目光更加直接，就差没把“这孩子怕不是个傻子”九个字写在脸上。

“怎么可能？”赵非凡感觉自己早晚被苏沐烟给气死，“这个人在化学方面的造诣，可以说是华国，不对世界顶尖的，早知道烟丫头你认识这样的人，我还自取其辱干什么？”

赵非凡说完后，嘴角露出了自嘲的笑容，他已经是知天命的年纪，这辈子在化学方面还没有折服过谁，但是这一次他甘拜下风。

苏沐烟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混乱，难道……顾昀在这张纸上写的那些东西并不是乱写乱画的？

那个野鸡大专的顾昀当时说要帮自己是真的？

如果他化学方面的造诣那么高，为什么放着水木这样一流学府不去，而去读一所私立大专？而且据说还欠下了不少的债务。

这不合逻辑啊！

赵非凡满脸热切的望着苏沐烟，道：“快告诉我，帮你修正破解方程式的那位老师到底是哪位？我一定要立刻亲自拜访他一下。烟丫头你告诉我，是不是中科院的陈博士？对……一定是陈博士，除了他老人家，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够如此举重若轻的在短短的时间内就破解掉这么多的难题？”

实验室其他的人也目光灼灼的看着苏沐烟，但是苏沐烟从大喜中回过味来，心里却比吃了黄连还要苦。

之前和顾昀闹的那么僵，不分青红皂白的把人家的真心扔在地上践踏。现在自己就算拉下脸去求他，人家还会帮自己吗？

“赵叔，你确定没有出错？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是正确的？”苏沐烟还想要垂死挣扎一下。

赵非凡瞪圆了眼睛，喘着粗气，“你这是再质疑我的专业水平吗？”

只是这一句话，苏沐烟的心里面就拔凉拔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