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珂瑜不知道自己该跑到哪里去,她只能默默祈祷自己不被发现,能平平安安地躲到天亮。
“沙沙”,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蒋珂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紧紧地闭上了眼睛,全身哆嗦着,一点声音也不敢出。
“沙沙沙”,那声音越来越近了。突然,它停住了。
一双脚停在了蒋珂瑜的面前。脚下踩着一双溅上鲜血的黑色高跟鞋,脚踝之上,是一袭白色的长裙。
过了很久,都没有动静,蒋珂瑜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看到了那双脚正在一点一点地朝自己逼近!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那双脚突然从蒋珂瑜的眼前消失了。
蒋珂瑜不敢动,只拿眼睛将草丛外面扫了一遍。
那双脚的的确确是不见了。莫非,男人离开了?
一股温热的气流吹在了蒋珂瑜的头上。
“都跟你讲了不要跑不要跑,怎么就不听话呢?”男人的声音在蒋珂瑜的头顶响起。
蒋珂瑜猛地转头,一双豺狼一般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
男人掐住蒋珂瑜的脖子,将她扑倒在草丛里,身子压了上去。他兴奋地撕开蒋珂瑜的裙子,把手伸了进去。
蒋珂瑜惨叫着,拼命地挣扎着,可又怎么能奈何得了男人虎豹一般的躯体。
男人的眼睛放出绿光,嘴角流出了口水。蒋珂瑜张大嘴巴,对着他的手腕狠狠地咬了下去。
“妈的臭婊子!”男人一巴掌甩了下去,蒋珂瑜的嘴角登时流出了鲜血。
一阵疾风穿过草丛,紧接着,一个黑影闪了过去。随即,只听到男人惨叫一声,身子飞在了半空中。
陈寒一脱下了自己的灰长袍,盖在了蒋珂瑜的身上。蒋珂瑜呜咽着,脸上已是泪水*。
男人从地上爬了起来,从腰间抽出了两把手枪,指着陈寒一骂道:“干你奶奶的王八犊子,知道老子是谁吗?看好老子手中的两把枪,今天,老子让你死也死个明白!老子就是威震江湖的夺命双枪——欧阳匡……”
陈寒一的两手分别弹出了两颗小石子。
男人的那个“匡”字还没说完,便“呃”的叫了一声。小石子击中了他的手腕,两把威震江湖的枪掉到了草地上。
男人躺在地上,虽说只是被击中了手腕,但是全身都哆嗦了起来。他一声接一声地惨叫着。
蒋珂瑜突然扯掉陈寒一的长袍,冲了过去,从地上抓起一把枪,对着男人的胸口扣动了扳机。
一声枪响,男人这次连哼都没有来得及哼一声,便两腿一蹬,告别了人世。
陈寒一大惊,抓住蒋珂瑜的手:“你怎能杀人?”
“他杀了径先!而且,我不杀他,他就要杀我!”
“抓起来交给官府处置便是了,你又何必犯这杀孽?”
“官府?那里能说得清吗?”蒋珂瑜甩开陈寒一的手,兀自离开。
“等等!深更半夜,你又要去哪儿?”
“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你这样衣不蔽体走出去,一个姑娘家,不方便。要不这样,你先到我家暂住一晚。等天亮了,再回去也不迟。”陈寒一说罢,又把自己的长袍盖在了蒋珂瑜的身上。
他在坟头最密集的地方挖了个坑,把男人埋了进去,又替径先找到了一个僻静的地方。
“走吧。”陈寒一看了一眼蒋珂瑜。
“哎哟”,蒋珂瑜跌倒在地上,捂住了自己的脚踝,“我的脚受伤了,怕是走不了了。”
“那咱们就在这儿等到天亮吧。”陈寒一一本正经地说道,随后,便坐在了蒋珂瑜的身边。
“喂,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有点脑子。这大晚上的,让本姑娘露宿在这荒郊野外,你有良心吗?”
“你走不了,这又不是我的原因。”陈寒一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本姑娘走不动你就不能背我吗?”蒋珂瑜扭头盯着陈寒一的眼睛,发觉他的眼睛是那样亮,那样深邃。
甚至,一如空中皎洁的皓月。
“背你?男女授受不亲。”
“你这思想怎么这么老旧?这都是什么年代了……再说了,你刚刚不是还把自己的衣服盖在我身上的吗?”
“性质不一样。”
经不住蒋珂瑜的一番软磨硬泡和坑蒙拐骗,陈寒一无奈地答应把这个蛮不讲理的女人背回去。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一直在跟踪我,想保护我的安全?”
“没那个兴趣。”
“那你怎么突然出现?哦,我明白了,你住在这坟地里,是不是。原来,你是个鬼!”
陈寒一懒得搭理她,便任凭她在自己的背上胡言乱语。
蒋珂瑜把头贴在陈寒一宽阔的后背上,嘴角不由自主地向上轻轻扬了扬。
终于,陈寒一把蒋珂瑜背到了自己的家中。
“到了,你该下来了。”陈寒一摇了摇在自己背上装睡的蒋珂瑜。
蒋珂瑜不搭理他,两条胳膊牢牢地搂住陈寒一的脖子。
陈寒一摇摇头,推开里屋的门,把她背了进去。
“你要是再不下来,我可就把你背回去了。”
蒋珂瑜缓缓睁开眼睛,说道:“黑子,没想到趴在你背上还挺舒服的,你看我都睡着了。”
陈寒一摇摇头,正色说道:“我不叫黑子,我姓陈,名寒一。寒天的寒,唯一的一。”
“我可记不住。不管了,我记性不好,就叫你黑子。”
“无理取闹。”陈寒一没有再理睬她,而是掀开帘子,到里面抱出一卷席子,一床被子。
“什么?你难不成想让本姑娘睡地上?”
“这是我的。你到里面去。”
蒋珂瑜笑了笑:“这还差不多”。她刚要进去,忽然眼睛一转,说道:“我的脚好痛,走不了。”
“你莫非还想让我背你?”
“不行,我的胳膊好疼。要不,你把我抱进去吧。”
陈寒一哼了一声,躺在席子上,把被子往身上一裹,闭上了眼睛。
“老古板,老古董,老东西,呸,哼……”蒋珂瑜一瘸一拐地走到了里屋。
一夜无话。
次日,陈寒一起了个大早,去集市上买了些早点,自己吃了一半,剩下的留给了蒋珂瑜。
“这是特意留给我的?”蒋珂瑜看到桌子上的早点,嘴角颇为得意地翘了翘。
“给你吃的。”陈寒一面无表情,他现在正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把眼前这个一直纠缠着自己的女人给赶走。
“快些吃,过会儿我把你送回家。”陈寒一催促着细嚼慢咽还时不时偷看自己的蒋珂瑜。
“你就这么急着赶我走?”蒋珂瑜瞪了他一眼。
不知道怎么了,因为这一眼,陈寒一竟然不敢直视蒋珂瑜,他望向别处,说道:“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这地方不太适合你,况且,你脚上还有伤,需要回去静养一段时间。”
“嘿嘿”,蒋珂瑜狡猾一笑,“养伤嘛,在哪儿养都一样,我觉得你这地方很安静,没人打扰,养伤的话那是再适合不过的了。”
陈寒一后悔自己说出口的那些话了。
蒋珂瑜问道:“你今天有什么打算?”
“出去摆个摊子,差不多中午的时候回来。”
“又要去和假瞎子争地盘?”
“……”
陈寒一不理她,拿着自己的行头出了门。
“早点回来,我给你做饭!”蒋珂瑜在后面吆喝着,整个人都乐成了一朵花。
一个上午,陈寒一帮着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洋人看了看他新宅子的风水,小赚了一笔。临走之际,洋人还热情地想把他留下来款待一番,陈寒一想起蒋珂瑜的话,便委婉地拒绝了。
可他这还没到家呢,隔得大老远,望着眼前的景象,整个人已是目瞪口呆。
他新买没几天的房子,竟然被吞没在一片大火中。灰头土脸、蓬头垢面的蒋珂瑜,端着一小盆水,像一只小兔子一样跑来跑去。
“造孽,造孽啊!失算,失算啊!”陈寒一用手遮住了脸。
“还好,我没把重要的东西留在家里。”他摸了摸后背上的包袱,眉头皱着,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
蒋珂瑜看见陈寒一,惊得手中的盆掉在了地上,急忙用两只黑不溜秋的手挡住了脸。
陈寒一把蒋珂瑜拉了过来,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自己花了五根金条买的、还没有捂暖和的房子成了一片废墟。
“对……对不起。”蒋珂瑜仿佛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低着头,不敢看向陈寒一。
“这房子,你到底是用了什么法术才能把它烧着?”
“我……我本来想给你做饭,可我……我不会做饭,生火的时候一不小心,就把房子给烧着了……对不起……”
陈寒一叹了口气:“或许,这就是命中注定我不能拥有它吧。你人没事就好。”
听到陈寒一的最后一句话,蒋珂瑜忽然眼睛一亮,她想了想,说道:“我倒是有个想法,只是……”
“别遮遮掩掩的了,该说的都说清楚吧。”陈寒一看上去一脸生无可恋的神情。
“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其实……可以住到我家里来。”
“你家?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
“我又没说让你跟我住在一起”,蒋珂瑜的脸红成了两瓣桃花,“径先走了,他的房间也就空出来了,你可以暂时住到他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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