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挥了挥手，说不用搞这些没用的东西，直接就可以教学。

他告诉我，他们这种工作一般都是在熟人之间相传的，很少会去教外人，怕抢饭碗。

之所以答应收我，是因为他们这有个同伴得了病需要回去配合治疗，这份工作以后都不能做了。

正好我给他打来了电话，那天我在给王大娘哭丧之时，他注意到了，觉得我在哭丧方面很有天赋。

听到他这句话，我笑着的嘴瞬间拉拢了下来，我都不知道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这尼玛也算天赋？这样的天赋，我宁愿不要。

但我既然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当他是在夸我了。

我很好奇，刚才他说有个同伴回去治病了，为什么非要再找一个人替代他的位置？这其中又有什么说法？

莫玉真告诉我，做他们这行的，毕竟是赚死人的钱，这其中除了哭丧有学问之外，就连这个人数也是有一定讲究的。

凡是神鬼之说，都离不开道教，而道教最为人所熟悉的就是太极学说：是故易有太极，是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

他说了一大堆关于太极的话，我完全听不懂，因为我对这方面的知识并没有涉及，说得我都快要睡着了。

最后他说，经过了漫长的演变，现在我们只使用了四象之说，也就是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神兽。

在哭丧时，只要在这四个方位安排专业的哭丧人，那么死人的鬼魂就无法靠近哭丧人，只有这样才能确保哭丧人的安全，要不然的话，一旦碰到一些戾气重的鬼魂，很容易引鬼缠身。

所以这是必要条件，缺一不可，如果少了一个人，他们宁愿不赚这个钱，否则，有命赚没命花，这是他们专业哭丧人的规矩，一旦谁破了这个规矩，就会有大麻烦。

又是这些神鬼之说，要不是为了钱，我还真的不想在这听他说这么多废话，说了我也听不懂。

可我还是装作一副很认真听，完全听懂了的样子。

但接下来他所说的话顿时让我睡意全无，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说这个地方以前是个太平间，也就是说，是用来停放尸体的。

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荒废了，很久没人来租。

莫玉真一次偶然的机会发现了这里，便把它租了下来，专门用来练哭丧的。

不过他们不在这里住，原因不用多说相信大家也都懂，谁特么原意在太平间住？

难怪我刚进来的时候会感到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我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在这么个地方练习，难道只是因为租金便宜？

莫玉真说租金便宜确实也是原因之一，但不是主要原因。

他们哭丧的平时练习都会很吵，在人多的地方当然不行，会吵到邻居，谁也不愿意和整天哭丧的人住一起，那得多渗人？

其次，是因为这个地方有回音，这样一来，在他们练习的时候，就可以通过回音判断自己的音准是否准确，用意和唱歌差不多。

我还真没想到，原来哭丧还有这么大的学问，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

我急着用钱，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去工作。

莫玉真却说这个行业和其他行业一样，都是需要一步步来的，不能急功近利，别的工作你学艺不精，顶多丢了饭碗，可这份工作如果学艺不精，在哭丧中出了什么差错，很有可能就会小命不保。

说得那么玄乎，我差点就信了这个糟老头的鬼话了。

不过他前面说的那句话我倒是很赞同，凡事确实不能急功近利。

看来我要在这里学个一年半载才能出师了，一想到要学这么长时间才能出师，我就没有了兴趣，想着打退堂鼓。

我就是因为缺钱才来这跟他学哭丧的，要不然我一个小伙子干嘛干这种活？本以为哭丧很简单，可没想到如此复杂。

在这里那么久都没有收入，房东的钱怎么还？我妈的养老费谁给？还有，我在这里的日常开销谁负责？

我还是乖乖地回去找份服务员的工作吧，虽然是低了点，起码还有收入，在这里简直就是混吃等死。

我跟莫玉真说回去考虑一下，转身就要走。

莫玉真好像看出了我的顾虑，他连忙把我喊住，说他们这里学徒是免费提供食宿的，如果经济上有什么问题，也可以提前预支，不过需要拿东西抵押。

还有这种好事？我的兴致又回来了，连忙问他要什么抵押。

他看了一眼我带着的吊坠，说你这个东西不错，就拿它来抵押吧。

我顿时反应过来了，说了那么多，原来他就是想要我的吊坠，真他娘的老奸巨猾，这不是传销，简直就是诈骗。

“你想得美。”我丢下这么一句话，认定他就是个骗子，大步流星地就往外走，我怕他的同伙可能会冲出来把我拦住。

“哎，小伙子，你不愿意拿那东西抵押，我又不强迫你，你跑什么呀？拿身份证抵押总可以了吧？我和你刚认识，总不能不拿点东西做抵押就把钱给你吧？万一你跑了我找谁去？”莫玉真在我身后大喊。

他那声音不断地在房间里面回荡着，这里稍微大声点说话都会有回音。

听他这么说我站住了脚步，他说的确实没错，换了是我也不可能平白无故把钱交给陌生人。

我现在都已经跑到门口了，什么动静都没有，如果他真的想要我的吊坠，也不用这么大费周章吧？进门的时候就直接把门关了，然后让他的同伴出来，逼迫我交出吊坠就可以了，干嘛要跟我说那么多有关哭丧的知识？

抵押身份证倒是可以接受，反正我在这里也不需要用到身份证。

我转回身，看见他在向我招手，我走了回去把身份证拿出来递给他。

他却说不用现在给，等我需要预支的时候再给也不迟。

我说我现在就要钱。我不想再欠房东的钱了，这些天他都快把我的电话打爆了。

他楞了一下，随即看了我一眼，接过身份证看也不看直接就揣进了口袋，他问我预支多少。

我说一千。我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到他直接加了我的微信，把钱转了过来，也没问我要钱干嘛，感觉就像在做梦一样。

我连声谢谢，直接把欠房东的钱给转了过去，我一共欠他一千，住的时候是押一付一，现在我不回去住了，那押金转为房租，我只转给他五百，剩下五百，我以后还要日常开销。

房东对我的做法颇有微词，说什么我欠了那么久又不回来住了不能退押金，非要我交多五百。

我懒得理他，转了五百给他之后就直接把他拉黑了，反正我觉得我已经不欠他的，我入住的时候合同上说的是住满三个月押金就可以退，可现在他又说这种话。

果然人不可貌相，房东五官端正，看着像个好人，现在看来并不然，而莫玉真贼眉鼠眼，却如此大方，这样的师父当场我就决定以后就跟他混了。

处理好我的事情，莫玉真直接带我来到了那张桌子跟前，他把盖在上面的黑布给掀了起。

眼前出现的东西让我看了顿时头皮发麻，我感觉头发都要竖起来了，吓得我倒退了好几步。

我看见的竟然是一具尸体，而且那尸体还是完好无损的，除了脸色苍白之外，和真人没有什么区别。

我之所以知道这是一具尸体，是因为不久前我看到了王大娘的遗容就是这个样子的，肤色苍白，没有一丝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