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

梦晓语跳进鬼域门之后，魔界狂烈的罡风将她伤得体无完肤，彻骨的疼痛撕裂着她的灵魂，脑海中的意识还算清醒，她只觉得身体不断向下坠落，却始终落不到一个终点。

很长很长时间之后，终于躲过那片罡风区域，掉落到一处柔软的沙地，梦晓语强忍着剧痛爬起来，周围昏暗无光，这种昏暗无光的环境像极了当时韶华族被种下黑暗诅咒时的情景，她早就习惯了这种昏暗，抬起眼睛，能轻而易举地看到远处光景。

这里就是人间传说中的魔界吗？

最起码这样看起来，与人间界并没有什么两样。

她所站立的地方是一片平坦的沙石地，远一点有许多黑色枯败的林木，再远一点是连绵破碎的山峰，天空中没有繁星与月亮，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白天，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还有人居住？

她蹒跚着走了两步，剧烈的疼痛一阵阵袭来，她低头查看伤势，全身上下布满了深深的伤痕，不过她仍然觉得很不可思议，竟然没死。

传言，跳进鬼域门不是必死无疑吗？

她环视一圈，周围一片安静，没有一点声音，是那种极度的死寂，她毕竟才是十六岁的小女孩，心里难免会产生一点恐惧，处在这样的环境里，现在说没死或许为时尚早。

孤寂一人，应该怎么办？她茫然选定了一个方向向前走去，走过几百米远，直到穿过一个沙丘，赫然发现沙丘另一边排列着许多类似人间界的房屋，成排成列很像是居住区，有居住区或许就有人居住。

她向那边走去，还未来得及高兴又再次陷入失望，走近才看清，那些居住区只剩下了断壁残垣，看上去已经荒废了许多许多年。

走了这么一段距离，梦晓语忽然发觉身体竟然很疲累，气喘得很，难道是因为浑身的伤痛吗，不对，这明明就是一段很简短的路程，如果是在人间界，即便受了更严重的伤，走这么短的路也不至于如此头晕乏力，就在她觉得奇怪的时候，她忽然觉查到一个问题，这里是魔界，魔界与人间界不同，魔界的空气非常稀薄。

觉察到这一点，她即刻停下来坐到沙地上，想一想接下来的计划。

自己孤身来到这里，从这一刻起，曾经的种种无论是美好还是糟粕都已经变得不重要，都已经与她永远隔开，她再也无法回到从前。

她当然知道，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

不过转念又想到，自己跳进鬼域门，穆大哥现在应该找到一个很安全的地方，可是韶华族呢，自己并没有死去，九重天誓言是不是还在发挥着效应？

其实，梦晓语并不知道，人间界与魔界是两个不同的世界，她已经离开人间界，人间界的规则将不再束缚于她，曾经违背的誓言现在在魔界已经不再产生应力，她只是想当然地认为，她没有死九重天誓言仍然封困着部族。

梦晓语很爱她的族人，为了部族不惜性命跳进鬼域门，可她并未因此死去，她现在正孤零零地呆在一个陌生的异世界，曾经人间界的一切对现在的她来说都已经远去，她在这样一个孤独的环境里很有可能随时死去，如果当初跳进来即刻死掉还好，既然没死，本能的求生欲又让她萌生了想活下去的欲望。

这让她心里很矛盾。

但是她又想到，想活下去是一回事，真正能活下去是另一回事，孤身独处魔界，活下去是一件相当艰难的事情，几率几乎为零。

这样一想，她又释然了。

她试着想把伤养好，坐下来减少不必要的体能消耗，大半天时间恍惚而过，她这才意识到，人族进入魔界果然难以生存，仅仅半天时间，身上的伤口非但没有减小，反而在逐渐扩大，血液不断向外流淌，破开的伤口竟然无法愈合，如果照这样下去，不出两天必死无疑。

而且，感觉到视线开始下降，刚刚还能看得见的东西现在已经变得模糊，不光视觉，还有嗅觉听觉等六识都在明显下降，这让梦晓语异常忧虑起来。

又过了半天时间，由于浑身的伤口一直在流血，梦晓语体内气血严重亏损，意识开始变得混乱，她浑身的力气也一点一点丧失，再难以支撑，最后倒在地上，从未感觉到距离死亡如此接近。

不过这样也好，来这里本就是抱着必死的目的来的，现在终于可以实现了，她想，自己死了后，韶华族就能脱离九重天誓言的封困了，这样挺好的。

就在她呼吸越来越微弱的时刻，她右手掌最下方连接小拇指与手臂的那截骨头忽然发出一阵白光，白光照亮了这方区域，白光消失后，一名身材妖娆眉目妩媚的蓝衣女子显现出来，这名女子五官标致长发及腰，容颜相当艳丽，与梦晓语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站在那里看了看倒在地上的梦晓语，又看了看周围，精致的脸上微微一笑。

“故乡，好久不见！”

然后，她将目光重新聚集到梦晓语身上，伸手一指，一道光芒打入她体内，很快，梦晓语醒过来，她睁开眼睛便看到站在她跟前的这名蓝衣女子，一阵惊讶，惊讶过后是疑惑，疑惑后又是高兴，立在面前的真的是一名女子，竟然能在这里遇见人，这份心情难以言喻，偶然发现身体各处的机能正快速地好转起来，她爬起来，问：“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

蓝衣女子打量梦晓语一番，这名小女孩清丽脱俗，很漂亮，很招人喜欢，告诉她：“我叫魔若瑄。”

“奥！”，点点头，又问她，“瑄姐姐，你也跳进鬼域门了吗？”

魔若瑄瞟她一眼，回答：“难道你不知道吗，我是跟着你才来到这里的，不过我也要谢谢你。”，她又将目光放远，指着远处，“这里是我的家，我，本就是魔界中人。”

“啊！”，听到她最后一句话，梦晓语很惊讶，不过又想，她为什么要谢自己呢，“你说的话，我有点不明白。”

“你跟我来！”

梦晓语跟着魔若瑄向一个方向走去，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只是无意识地跟着她，突然觉得身体比之前轻松多了，先前的疲累一扫而空，她边走边查看自己的伤势，这才发现，在她身体表面浮着一层淡淡的光膜，不细细看还真的难以察觉，能感觉到身体的伤势在逐渐好转。

听到魔若瑄说话：“很多年前，我受了严重的伤，意识忽明忽灭，我记不清是在什么时候偶然被你捡到，当时我的一部分精魂储藏在一块甲骨玉里面，为了不让人发现，我便融入你的体内，化作你体内的一块骨骼。”

啊！从来都不知道自己身上还隐藏着这样一个人，她说她是自己捡到的一块甲骨玉，是这样吗？梦晓语想来想去，就是想不起在什么时候捡到过一块甲骨玉，最后犹豫着猜测，或许是在自己很小的时候捡到的，现在已经忘了！

又问她：“你说你是魔界的人，可你为什么会出现在人间界呢？”

魔若瑄忽然停住，深深呼吸一口气，又继续向前走，“这件事说来话长，你现在年龄还小，很多事情我现在告诉你你也不懂。”，反问她，“你怎么会跳进鬼域门呢，你不知道人族来到这里有死无生吗？”

梦晓语瞥了瞥周围环境，一片昏暗，咳了一声，“我当然知道，其实我是韶华族的圣芳菲，违背了誓言给部族招致了灾难，我跳进鬼域门是为了弥补我所犯下的错误。”

魔若瑄思量了下，“奥，我有点明白了！”，又停下来回头看她，“可我不明白的是，你想给部族解除灾难就必须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吗，而且还非要跳进鬼域门？”

“这……”，梦晓语欲言又止。

似乎看出她启齿的不方便，点明她，“有什么就说什么，整个魔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对我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是啊，梦晓语忽然想到，这样一个偌大的魔界，她是自己唯一的聆听者，便放开心情大胆说出来：“其实，我来这里还为了另一个人。”

魔若瑄提起兴致：“另一个人，他是你喜欢的人？”

梦晓语的脸瞬间变红，低下头没有回答，心里却深深点了一下头，是啊，他是自己很喜欢的人。

不说话就是默认，魔若瑄觉得这个小姑娘很有意思，才多大，就有了这么丰富的感情，“说来听听，我可以给你分享一点建议。”

梦晓语抬起头，魔若瑄表情很平静，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这让她更容易放开心情，她也希望有人能够倾听一下她的心声想与人说说，于是，前前后后所有的事情都告诉给她。

两人边走边说，边走边听。

很长时间之后，梦晓语终于结了尾。

魔若瑄听后，笑了笑，“很有意思！”

梦晓语有点不好意思，“瑄姐姐，你取笑我。”

“没有啊！”，魔若瑄看向她，能看到昏暗中她的眼睛闪着亮光，看得出她对那个人是真的感情，“其实我挺羡慕你的，你爱的那个人他也爱你，至少他更没有去伤害你。”

为什么像她们那样的人说话总是喜欢说一半留一半，永远揣摸不透她们的意思，不过另一件事浮上心头，梦晓语问：“瑄姐姐，既然我没死，那我们部族遭受的惩罚之力是不是就无法解除了？”

“呵呵。”，魔若瑄拍拍她的小脑袋，“你还真是善良，放心吧，你现在身在魔界，不再属于人间，你已经脱离了人间界秩序的束缚，你曾经违反九重天誓言的应力自然就不会应现，也就是说，你们部族已经恢复如初了。”

“真的吗？”

“我自然不会骗你！”

梦晓语很高兴，先前的顾虑一下子全无，心里再没什么可挂心的了。

忽然发现，走了这么远的路居然没有一点疲累，她抬起手，手臂上浮现一层光膜，先前的那些伤口也已经不再流血，而且看上去似乎有慢慢愈合的趋势。

看到她诧异的眼神，魔若瑄为她解释：“人族在这里根本无法生存，那层光膜能保护你不会受到魔界煞气的侵蚀。”

原来是这样。

“嗯！”，梦晓语放下心来。

走了两步，又问她：“那瑄姐姐，我们这是去哪里？”

“你跟我来就是。”

向前走过很长一段距离，穿过一片毁坏的林地，又经过一片废弃的居住区，前面居然传来哗哗像水流的声音，梦晓语很好奇，那会是什么？

终于进入视线，那里竟然真的有一条河流，水流从一个方向流向另一个方向。

“这里居然有水？”

魔若瑄点头，“嗯，这条河流叫魔河，同人间界的黄河一样，是她养育了我们整个魔族。”

“是这样！”

已经走到魔河近前，魔河非常宽阔，水流很清，就是不知道水质同人间界的河水是不是一样，听到魔若瑄又说：“魔河的河水是魔界中唯一一处与人间界有着共同点的地方。”

“什么意思？”

魔若瑄解释：“我的意思是说，魔界与人间界处处不同，唯一魔河与黄河一样水质相同，人族与魔族可以共同引用，水是万物之源，两界的水是一样的。”

“这是真的？”

梦晓语跃跃欲试，想亲口尝试一下。

魔若瑄点头，示意她放心。

怀着好奇、激动、紧张的心情，梦晓语蹲下用双手捧起一把水，放到嘴边，试着胆子喝下去，一股甘甜瞬间流入脏腑，浑身舒泰，口感与人间界的黄河水并无二致，再次饮了一口，果真如魔若瑄所说，两界的水源是一样的。

既然如此，梦晓语便一口气喝了许多口，自进入魔界到现在，她已经口渴得很。

沿着魔河顺流而下，又走过一段距离，直到魔若瑄停下脚步，眼前所见，是一片比起之前所见到的那些废弃居住区几十倍甚至上百倍的更加广阔的居住区，这在人间界被称为城市。

魔若瑄指着那里说：“那儿就是我出生的地方，鬼域城。”

梦晓语隐隐约约看到鬼域城的轮廓，比起人间界的城市大太多了，只不过同先前的居住区一样，全部都是断壁残垣，有点纳闷，“瑄姐姐，魔界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怎么被破坏成这个样子？”

魔若瑄瞅了瞅她，想想，告诉她一点也无妨，“很多很多年之前，魔界遭遇到一股非常强大的力量的冲击，那股力量一闪即逝，虽然时间短暂，但是魔界秩序遭到严重破坏，从此原本安静祥和的环境条件每况愈下，越来越难以生存，直到后来鬼域门开启，我们便放弃了魔界，去了人间界，为此，还引起了两界大战。”

“啊！”，梦晓语惊讶。

魔若瑄接着说：“那次大战，我的身体被毁坏了，如果不是躲在甲骨玉，或许我早就灰飞烟灭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我只是一缕残魂而已。”

“什么？”，梦晓语再次惊讶。

魔若瑄把手伸过去。

梦晓语瞅到她毫无血色的手，想去抓住，手掌穿过魔若瑄的手，却始终抓不到，她的手伸在那里，却只像是一副影子，梦晓语这才相信，艰难地盯着眼前人，先前因为不熟悉，所以对她敬而远之，并没有身体接触，却没想到原来她只是一缕残魂。

魔若瑄收敛神情，独自向前走去。

梦晓语很快跟上去。

跟着她走进鬼域城后，魔若瑄明显放慢了脚步，她细细打量着每一个地方，这里或许被荒废了很长很长时间，很多的建筑物都已经被岁月磨蚀得不成样子，曾经的高屋建瓴都变成了一堆瓦砾，不过这里毕竟是她的出生地，在她内心深处有着深厚的情谊与记忆。

也不知道转过多少地方，最后两个人来到城里面一片广阔的地方，那里倒像是一座空旷广场，两人想穿越广场走到另一边，但广场正中间有什么东西引起了两人的注意，那个东西看起来像是一个人，一个正在打坐的人。

这怎么可能？

不光梦晓语受到惊吓，就连魔若瑄也是一阵唏嘘。

这里怎么可能会有人？

两个人疑虑地走到近前，魔若瑄终于看仔细，那里的确是一个人，而且还是一位人族的老者，不过这名老者早已经死去，他虽然死去，但他的尸身保存得依旧完好，只是他皮肤上有很细微的裂痕，那是魔界环境所致，这让魔若瑄惊叹不已，这名老者绝对不是普通人，普通人根本承受不住魔界煞气侵蚀，尸身早就化成灰了，毋庸置疑，这个人应该是人间界的圣境强者。

可是，疑问又来了，像这样的圣境强者，怎么会无缘无故来到这里，难道他不知道人族进入魔界必死无疑吗？

想来想去，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被迫来到这里的，像那种人的觉悟，绝不可能会做出像梦晓语这样为了什么什么而情愿跳进鬼域门的。

“瑄姐姐，你看，他怀里好像有什么东西？”

魔若瑄也注意到了，示意梦晓语将那件东西取出来。

梦晓语上前，伸手取出那件东西，原来是一把匕首，匕首的一面有两个很小的字“赤翎”，正想将匕首翻过来查看，忽然间匕首上光芒大盛，耀眼的亮光照亮了这片广场。

“啊”，梦晓语吓得即刻把匕首丢到一边。

魔若瑄注意到这些异象，安抚她：“别怕，试着再把它捡起来！”

梦晓语听到她说，战战兢兢把匕首重新捡起，结果，匕首上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梦晓语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没有把匕首再扔出去，扭过头顶着那些光芒等了一会儿时间，直到匕首上的光芒渐渐消弱，归于平静。

“这是怎么回事？”

魔若瑄考虑了一下，谨慎地说：“这把匕首似乎与你有很深的渊源。”

“渊源？”

“应该是吧，但我也不太清楚，你仔细感受一下。”

梦晓语却不知道怎么感受，拿着匕首翻来覆去，找不到一点感觉，正当她忧愁时，忽然一道苍老的声音仿佛穿越了无限空间与时间悠悠而来，他说：“我耗费了上千年的功力，到现在还留下一丁点残识，说完这些话我将彻底灰飞烟灭。”

梦晓语左顾右看，寻找声音来源，可是并没有发现什么，她又看向魔若瑄，魔若瑄很平静，看样子应该是没有听到那段声音，这时，声音再次传来，“人间界原本有两把赤翎，这里是其中一把，你务必要将它收好。”，声音停了下，“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感觉你应该是我的后代，我叫秦公盛，大约在一百四十多年前，我与好友南宫创遭到一位绝世强者的突袭，我们两人联手都不是其对手，最后无奈我被迫跳进鬼域门，而我的好友或许已经被那名强者杀死。”

梦晓语听得出奇，现在她能确定声音是眼前的老者发出来的，说过这段话，老者的声音变得微弱，似乎喘息了一段时间，继续说：“人间界每隔二百年到三百年之间总会有藏圣境界强者失踪，而那个时候刚好与上一次藏圣境界强者失踪隔了二百四十多年，我与好友秘密查询到一点线索，却不想我们自己便遭遇了不测。”

他又停下一段时间，再说：“你要记住，那股能够制约藏圣境界强者的力量来自于东海。”

梦晓语又等了很长时间，老者再没有说过话，她想，老者或许已经灰飞烟灭了，也不知道是因为她向自己说过这许多话还是因为什么，想到老者死去，她竟然莫名的难过，莫名的伤心，那种感觉真如像死去至亲一样。

好长时间，她才平静下来，把刚刚老者的话全都告诉魔若瑄。

“东海，东海。”

魔若瑄眼望魔界天空，重复了两句，忽然间想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难道三千年前的那个人还没有死，这不可能，他们人族不像她们魔族，魔族的寿命很长，经过修炼的魔族强者可以存活上万年，而人族寿命很短，即便是到达圣境，他们也只能顶多存活两千直至三千年，这已经是极限，两界大战已经过去三千多年，那时他就是一名圣境绝世强者，到现在早已经尸骨无存了才对。

还未静下心来，她又想到另一种可能，难道是因为她的妹妹？是她吗？

有太多种可能性，让她一时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幽幽叹息，人间太乱！

老者的话将她记忆中尘封已久的往事再次翻腾上来，那些曾经的遭遇让她无限难过，无限悲伤，使她再没有欢快的心情，她忽然意识到，还有许多许多的事情等着她去处理，她现在必须做的就是赶紧将身体恢复。

魔若瑄立在广场，环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她说：“很抱歉，我不能再陪你了。”

“瑄姐姐，你要离开吗？”，听到她的话，梦晓语有点慌乱。

魔若瑄回过头，眼睛望向她，“我不是要离开，而是要重新回到甲骨玉继续养伤修炼，你放心吧，大概再等一百多年，鬼域门会再次开启，到时候我们再一块回到人间。”

“我们还能回去？”，梦晓语惊喜，不过很快又失落下来，“瑄姐姐，我恐怕等不了那么长时间。”

魔若瑄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她年龄尚小，还没有跨入驻灵境界，根本无法阻挡饥饿与饥渴，孤身在这样一个残破的环境里面，说不准哪天就会被饿死或者渴死，安慰她：“我既然这样说，当然就有应对之法。”

“什么应对之法？”

“首先，我会用特殊之法将你的体能消耗降到最低，然后再时时传送你生命精气以保证你的生命所需，而且，我在你的身体里面呆了这么久，当然对你有所了解，你有很高的修行天赋，我也会传授你修行之法，如果你能穿破驻灵境界，那么这一百多年对你来说，将会非常短暂。”

魔若瑄考虑得非常周到，但是，梦晓语仍然摇头，“瑄姐姐，谢谢你对我不弃，你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体出现了状况，在我很小的时候遇到过一位奇人，他叫诸葛莫测，他曾跟我说过，我的身体缺少一魂一魄，终生活不过四十岁。”

“还有这样的事？”

梦晓语点头。

魔若瑄陷入沉思，如果是这样的话，想要让她等到一百多年将会非常棘手，或许更准确的说，那根本就没有一点希望，可是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将视线移向她，她生就一副天人容颜，而且心地善良，却为何会有这样的遭遇，实事求是，真的挺难过的，她不应该在那样年轻的年纪就离开人世，她的人生还没有过完一半。

但是，如此，只能随天意吧！

故作信心地安慰她说：“你放心就是，我的这套特殊之法是我们魔界独有的，不光可以降低你的体能消耗，而且还能延缓你的身体机能，时间过去一年，对你来说，仅仅相当于一天时间，所以，这一百多年对你的身体而言，也就是生长一百多天。”

“这是真的吗？”，梦晓语的确喜出望外。

魔若瑄闭上眼睛，使劲点了下头。

梦晓语沮丧的心情变得活跃，真的想不到，跳进魔界，最后还能活着出去，“好的，瑄姐姐，我听你的。”

魔若瑄定睛看她一眼，心里知道，这或许就是见她的最后一眼，将她可爱的面孔记在心里，“好了，你坐下来，我马上为你施功。”，心里的确很歉然，她根本就没有那样的能力，这样说仅仅是为了能够让她心安。

所有的一切，凭天意吧！

“嗯！”，梦晓语将那把赤翎放进口袋里，找到一处平坦之地，坐下，心里渐渐想，如果她能活着再回到人间，那应该会是一件很兴奋很激动事情，她闭上眼睛，只觉得眼前一亮，浑身好像被什么东西包裹住覆盖起来，然后意识变得越来越微弱，最后完全沉睡。

梦晓语沉睡后，魔若瑄将她身体放倒平躺在地面上，一切就绪后，化作一道光芒进入她右手掌下方的骨骼处，消失。

时间一分一秒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