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事情，木朽融又是如何将那条神龙处理的？”，问话的是江诸鸿。

章啸然看他一眼，最后又走回到座位上，他说：“对于这个发现，木朽融无疑是兴奋的，因为这已经打破了他对修行的理解，本来以为修者到达圣境是人间界大秩序下修行的最高点，但是神龙让他对这层看法彻底改观，对修道疯狂渴求的他想从神龙身上获取一些有用的价值，使他追求的巅峰再进入另一片崭新的世界，虽然那条神龙受伤严重奄奄一息，但是他依然心怀谨慎，于是思量之下，他找到四个人。”

所有人都望向章啸然，等待他的下文。

章啸然轻饮一口茶水，继续说：“那四个人都是当时人间界最顶尖的存在，全部都是圣境强者，他们的名字分别是欧阳天齐、尹绝世、皇甫倾，最后一个便是我的祖父章翻云，他们与木朽融商讨后终于制定出一套方案，他们在东海归墟入口处建立了一座巨大的囹圄，再由围绕归墟的五座岛屿分别建成一座庞大的阵法，用以制约那座囹圄，后来他们又找到某些特殊的物质，那种物质能够制约强大的力量，他们用那些物质填满整座囹圄，最后他们重新来到北极，破开冰层，小心翼翼地将神龙移出来，天知道那条神龙受了怎样的伤，它的身体几乎断为数截，气息微弱，意识近乎消失，在这样的条件下，他们将神龙关进那个早已设置好的东海囹圄，为了让神龙伤势恢复醒来以获取他们想要的信息，他们找到无尽的天材地宝育养神龙，终于在二百多年后，神龙睁开了眼睛。”

章啸然忽然停下来。

江诸鸿却急着追问：“那后来呢？”

章啸然慢慢回忆，他神情积怨，“后来就是所有人噩梦的开始，神龙醒来后，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死却被关进一座牢笼，他发现那座牢笼竟然能够制约住他的神力，根本无法逃出去，木朽融五人很快出现，神龙明确告诉他们，他来自另一个世界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让他们赶紧放他出去，否则将踏平这个人间界……”

“等一等。”，魔若瑄止住章啸然，“我想问一下，他们与神龙是怎么沟通的？”

“奥！”，章啸然注意到这一点，赧然一笑，“不好意思，我忽略了这个事实，忘记告诉大家，神龙的名字叫驰黥，在他们那个世界，修炼到像他这样的地步已经完全可以化为人形，驰黥刚醒来的时候身体很虚弱，虽然暂时无法化成人形，但是与人族沟通还是很简单的。”

魔若瑄了然地点头。

章啸然继续叙述：“木朽融五人经过长时间与驰黥沟通，他们终于知道，原来在圣境之上还有另一层更加高等的境界，那个境界被称为神。”

“神？”

“神是什么？”，所有人都想弄明白。

章啸然却很简单地概括：“具体我并不知道，我知道的是，神的力量超越人间界，驰黥说人间界原本是可以造就神的诞生，但是人间界遭受了强烈的创伤，秩序规则变得混乱，在这样的大环境下，人间界将永远没有人能够突破藏圣境界而成为神。”

在座的所有人都被震惊了，他们知道，圣境强者是世间最顶尖的存在，是所有人崇拜向往的存在，他们所拥有的力量能够轻而易举翻云覆雨翻江倒海，是天地间赋予他们这类人最强大的力量，可是，章啸然却告诉他们，在强大的圣境之上，还有另一个更加强大的神之境界，那是怎样的一个境界，超越人间界是怎样的一种力量？

他们难以想象。

从来都没有想过，圣境之上还有那样一层境界，从一名普通修者成为一名真武境界的强者，再成为驻灵境界的强者，到现在成为藏圣境界的强者，穆越青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他本以为这里将会是他最终的停靠点，但是修无止境，他还记得以前师尊慕星华说过，一个人的修为越是高深，那么他身体机能的衰老就会变得越加迟缓，最强大的藏圣境界的强者能够生存几千年，可是依旧无法与时间同步，无法达到长生。

如果成为神呢？

到达神之境界，能不能达到长生？

此时此刻，他又忽然想起段无涯的第二大发现，据说段无涯的第二大发现与长生有关系，而神之境界会不会就是段无涯所谓的第二大发现呢？这样一想，他觉得非常有可能，因为这个发现比起发现神龙更具有轰动效应。

章啸然接着述说，脸色却升起一丝悲伤，“木朽融五人从驰黥那里得到的信息不可谓不惊世骇俗，这样的结论无疑是史无前例的，是空前绝后的，但是木朽融自私自利，为了独食成果据为己有想让这则隐秘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他赫然翻脸大开杀戒，先后杀死了欧阳天齐与皇甫倾，他的行为后来被祖父章翻云发现，但祖父根本就不是木朽融的对手反被木朽融重创，他怕接下来尹绝世会同样遭到毒手，便迅速赶往尹绝世之处将木朽融的所作所为告诉他让他赶紧逃离，其实尹绝世之前对欧阳天齐与皇甫倾的死也曾怀疑过木朽融，但是没有直接证据，现在祖父发现木朽融的行为而被木朽融追杀到他这里，他终于确定了木朽融的为人，但他并没有逃走而是联合祖父与木朽融大战，可是木朽融真的很强，两人联合竟然无法奈何他，双双被重创，到最后，尹绝世破釜沉舟试图与木朽融同归于尽，但木朽融不可能让他的盘算得逞，尹绝世为了报答祖父的情谊便让祖父先行离开，他告诉祖父他们两人必须要有一人活下来才能有朝一日为他们所有的人报仇，祖父思量再三，无奈之下只好撤离。”

他停下来片刻，稳定了一下情绪，“木朽融将尹绝世杀死后，踏遍人间界想要找到祖父的下落，这一找就是三十年，三十年后，木朽融依然没有发现祖父的一丁点信息，他想应该是祖父先前受到他的重创而死在了某个地方，他的尸体或许飘向了大海，或许被埋葬在了地下，也或许被某些动物撕碎吃掉，便放弃了寻找，你们根本不知道那三十年祖父是怎样度过的，为了躲避木朽融追杀，他可以说上天入地，逃得十分艰苦，那三十年他没有一刻停歇，导致他的身体伤情严重恶化，再没有恢复的可能，他自知再也无法报仇，最后来到一处极为隐蔽的山村跟一位姑娘成了亲，生下了我的父亲。”

“祖父临终的时候，将这一切都告诉了父亲，希望父亲能完成他的心愿，父亲继承祖父的天赋，五百年后成为了一名圣境强者，那个时候人魔两族大战已经过去上百年，人间界一片安静，父亲费尽心思打探木朽融的一切，他发现木朽融正在修炼一部长生诀，木朽融修炼长生诀的目的就是想延续生命，神龙驰黥曾说过，人间界秩序虽有破损但也在慢慢修复之中，木朽融就是想等到人间界秩序复原的时候突破藏圣境界或者在等待的过程中找到另一种方式突破藏圣境界而进入神之领域，从而步入长生。”

他看向大家，非常郑重地说：“神之领域就是长生境界。”

“啊！”

轩殿里再次发出一声惊叹。

今天他们所接收到的信息真的太过庞大，难以消化。

他这一番说法更是印证了穆越青先前的猜测，段无涯第二大发现应该就是神之领域。

章啸然又饮了一口茶，继续叙述：“父亲发现这一切后，但是他不敢轻举妄动，后来人间界陆续有人步入藏圣境界，可是木朽融因为修炼长生诀，那些圣境强者反而成了木朽融的牺牲品，那时木朽融的实力已经进入到一个匪夷所思的高度，父亲自始至终没有找到良好的时机报仇，最后郁郁而终。”

穆越青想起许多年前去暮渊宗祭拜父亲时，因为九尾狐误闯入致渊山内的一处山洞，山洞里面有一樽棺椁，山洞的墙角处竖立着一块半截石碑，石碑上刻着一个“章”字，石碑的后面还有小字记录了关于东海囹圄的某些事情，只是并不完整，现在想来那樽棺椁应该就是章啸然祖父或者父亲的。

“事情就是这样，父亲去世后，再次由我继承了祖父的遗志，为了对抗木朽融，我先后创立了暮渊宗与华北剑门，华北剑门创立宗谱上记录的剑啸其实就是我，可是直到现在，我依然没有达到击败木朽融的实力。”

大家又是一阵惊叹，从来都不知道，暮渊宗与华北剑门还有这一层关系。

“我之所以告诉你们这些，不光是为了我自己，更是为了广大的人间界，木朽融一旦跨入神之领域，人间界将再没有人能够制约他，以他凶残成性的恶性，人间界会遭遇到前所未有的灾难，而且，他的狼子野心绝不仅仅于此，他肯定还会有更高的追求，人族与魔族都会葬送于他更加疯狂的野心之中。”

章啸然看看穆越青，又看看另一边的江诸鸿与剑君行，强调：“所以，我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彼此，而是木朽融，他才是人间界最可怕的隐患。”

人族与魔族双方领袖陷入沉思。

片刻后，江诸鸿提出一个疑问：“我有点不明白，前辈刚才说过，人族拥有七级浮屠与十层天坛，如果要单单杀死木朽融很简单，而难的是神龙驰黥，但是现在的情况是，驰黥被关押在东海深处的囹圄没有任何自由，我们直接去东海找木朽融与驰黥有什么关系吗？”

章啸然严肃而低沉地告诉他：“其实我对木朽融了解的很有限，这些信息都已经是一千五百多年前的事情了，随着他不断修炼实力的增加，我越来越不敢靠近东海，生怕引起他的注意，而过了这一千五百多年，谁知道木朽融现在的实力已经攀升到怎样的境界，我多次在想，到时候就算是七级浮屠与十层天坛联手，但能不能镇住他我真的不知道。”

“除却七级浮屠与十层天坛，我们还有铸魂之泣。”，穆越青想提升他们的信心。

章啸然望他一眼，低落的神情并没有起色。

这时，魔若瑄又补充：“还有一点就是，就算我们联手最后将木朽融杀死，但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些年来木朽融与神龙驰黥发生了什么接触，他们之间会不会制定了什么契约或者联系，杀死木朽融当然是件好事，可是如果因此让神龙驰黥出世，那就更是得不偿失，更是我们不愿意看到的，毕竟神龙驰黥现在的境界是一位神，人间界还不具备对抗神的实力，所以我想章啸然先生所顾虑的应该就是这个。”

“不错！”，章啸然回答，“魔若瑄前辈所言甚是。”

魔若瑄又提出另一个问题：“神龙驰黥既然为神，他的力量已经超越人间界，可是木朽融是如何制约驰黥的，难道人间界还隐藏着有其他能够制约神的力量吗？”

关于这个问题，其他人也有同感，也很想知道这其中的秘密。

但是，穆越青与梦晓语心有灵犀的同时想到古塔沙漠地下的那条暗洞，那里面同样沉睡着一股超越人间界的力量，只是人间界将那股力量封存起来束缚住，仅仅是封存与束缚，却永远无法将其湮灭，因为那股力量已经强大到超越了人间界的能力，将那股力量封存与束缚已经是人间界能力的极限，他们同样很想知道木朽融是如何做到困住驰黥的。

章啸然为他们释疑：“在人间界没有什么能够强大过神龙驰黥，父亲说，是木朽融在当初发现神龙的地方找到一种物质，那种物质刚好能够制约神龙的神力，这里的制约并不是压制，那就好像一名灵境强者封住圣境强者的穴道致使圣境强者空有强大的圣境功力却无法施展出来，神龙驰黥的力量很强大，强大到超越人间界，但是那种物质偏偏能够阻止住神龙驰黥使他的神力难以发挥出来，不是说那种物质拥有比神龙驰黥更加可怕的力量，而是它的存在刚好截住神龙力量发挥的路径，就是这样的情况。”

听他这样一说，大家似乎有些明白了。

穆越青与梦晓语同样有所感悟，他们想木朽融找到的那种物质与暗洞里面的胶质物质会不会是同一种物质，他们觉得很有可能。

此时，萧蕾很轻松地说：“段无涯先生考虑得非常周到，他想到木朽融将来很有可能会危害到人间，所以他托付达摩祖师不遗余力祭炼出铸魂之泣，而且他对东海深处的神龙驰黥也做了应对之法，那就是乾坤图，我们的人间界广大浩渺无奇不有，既然存在能够制约神之领域的物质，那么段无涯先生凭借他无穷的智慧创立出的乾坤图，我相信它定然有着不可小觑的力量，或许与前辈所叙述的那种物质有着等同的能力，抑或更甚，所以我们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章啸然拥有黑曜令之印，江诸鸿是东林寺黎皓驰的师尊，剑君行是华东剑门的隐世长老，他们都有着深厚丰富的阅历，对乾坤图当然也是了解的，萧蕾所说也的确是段无涯的初衷，听到她这样说，江诸鸿与剑君行同样一派轻松，但是章啸然苍迈的脸上却挂着一丝忧色。

穆越青蹙眉，他不明白章啸然为什么会是这样的表情，难道有隐情？

章啸然似是考虑了很久，才说：“当年父亲弥留之际曾跟我说过，他说段无涯的确很聪明，但是并没有人们想象中那般伟大，父亲为什么要这样说，他没有具体讲明，当时我想或许是父亲听到或者看到了某些事情但是不确定，所以才有了这番言论，不过这番言论自那之后便一直留在我的记忆之中。”

“前辈，那句话什么意思？”，穆越青问。

章啸然却摇摇头，“我真的不知道，但是有一点就是，我不敢像你们那样将所有的希望全都寄托在段无涯身上。”

穆越青思绪再次回到埠陵段无涯墓室左侧墙壁上描绘新世界的最后一幅刻图上，很显然，段无涯对神龙驰黥的事情一清二楚，而且他理所当然地发现了神之领域，如果说他是为了怕打草惊蛇引起木朽融的警戒心所以并没有将这些事情公布可以理解，但是，木朽融是那样一个自私谨慎的人，段无涯是如何发现神龙驰黥的？段无涯在三千年前又是如何能够准确描绘出银河图样的？而且，那副刻图上昂立在神龙背上的骑士又是谁？这一幕幕的可疑点随着章啸然的讲述一点点剥茧抽丝显露出来。

“前辈，我有一个问题。”

“请讲。”

穆越青很慎重地说：“段无涯先生与前辈的令尊或者祖父有过很深的交往吗？”

“没有。”，章啸然肯定回答，有些疑惑反问他，“有什么疑问吗？”

穆越青摇摇头，“没事，我只是想到了之前的某些事情。”

章啸然轻咳一声，非常郑重的语气：“请你们相信我，我今天所说的每句话没有半句假话，我的父亲和祖父与段无涯先生没有任何交往，也没有任何过节，我章啸然绝对不会平白无故诋毁他，我所表达的只是我个人的观点。”，穆越青的问话让他误以为他们是不是都认为自己的父辈或者祖辈与段无涯有什么恩怨所以自己在故意损害段无涯的形象。

穆越青简单回答：“前辈，我知道。”，所以，从章啸然的回答中穆越青已经可以断定，段无涯获取神龙驰黥的信息是从另一个渠道而来，那另一个渠道会是哪里呢，会是谁呢？他不确定。

章啸然看看他，又看向其他人，最后很痛快地提出：“现在我已经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大家，大家都是明辨是非之人，孰轻孰重相信各位心里都已经有了答案，我想知道你们的答案。”

接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轩殿里再次陷入安静。

在座的各位都是人族或者魔族的最高领袖，他们今天所接收的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太过突然了，而且这完全超越了他们之前对人间界的理解，章啸然今天来这里的目的已经说明，而且这个目的也的确具有必要性和必须性，他们都是人间界最顶尖的修者，对所有的事情向来都是断冰切雪杀伐果断，但是面对今天这样一个有关人间界未来的大问题，却陷入了深思。

其实，无论是穆越青魔若瑄，还是江诸鸿剑君行，他们对东海木朽融以及段无涯都或多或少听到过与之相关的传说，之前对期间的种种也仅仅是怀疑或者推测，一直没有一个完整的结构，就像是一幅画，只看到了其中的某些部分，而今天经过章啸然述说，所有的环节连贯起来，所有被掩盖的部分也都被揭露出来，终于形成一幅完整的画面，形象具体严丝合缝，找不到一处可值得怀疑的地方，再结合自己的认知，让他们不得不相信这幅画的真实性是可靠实在的。

穆越青与魔若瑄商量过后，首先站出来说：“我相信前辈所说，木朽融对于人间界的确是一个很大的隐患，而且这个人野心太大杀孽太重，绝不能再留在世上，我赞成前辈的意见。”

章啸然向他点头。

“可是……”，穆越青又提出事实，“我们对木朽融的了解都只是停留在一千五百多年前，可以说我们对现在的木朽融一无所知，而且东海深处还关押着神龙驰黥，前辈，我们能有多少胜算？”

其实，这才是大家真正想要关心的问题。

章啸然沉思了一下，说：“的确是这样，眼前的事实对我们很不利，但是我们必须承认一点，那就是我们必须要阻止木朽融，因为他对人间界潜在的危害难以想象，虽然段无涯先生对这些事情已经做了充分的应对，但是刚才我已经说过，我对他没有完全的信任，不想将所有的赌注全都押在他身上。”，他叹口气，“或许是我太敏感了，也或者是我太多疑了，但是我还得承认，段无涯先生的应对措施对我们的确还是有一定的帮助的，就像铸魂之泣。”

穆越青接过话茬：“我知道木朽融非常强大，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要杀死他并不简单，所以我们务必要做到一击必杀，所以我们也必须要有一个万全之策，想要杀死他除却人族与魔族两族的联合，还必须要有七级浮屠十层天坛与铸魂之泣，而且最重要就是还要有乾坤图，是不是这样，前辈？”

“不错，段无涯曾留言，乾坤图是专门针对东海囹圄的神龙驰黥的。”，章啸然承认，“这也是我将你们召集起来的最根本原因。”

他停了停，“早在三千多年前，为了遏制木朽融，段无涯先生设计了神兵图谱与乾坤图，而现在，神兵图谱造就了铸魂之泣，我完全能够感受到它暗藏的威力，而且前段时间我去了一趟东林寺，天龙经已经明显昭示，融合乾坤图的五幅符印刻图也都已经现世，铸魂之泣威力已经如此，相信乾坤图应该不会让我们太失望，所以，我觉得现在这个时间正是我们阻止木朽融的最佳时期，晚一天都有可能会产生极大的变数。”

章啸然的话大家已经听得明白，木朽融必须要死，即便对现在的他一无所知，但是凭借人族与魔族两族的联合，七级浮屠十层天坛再加上铸魂之泣与乾坤图，以人间界目前最为强大的力量去对抗东海，或许会迎来一片崭新的世界，这也是他们目前唯一也是最有效击败木朽融的方法。

局势就是如此，大家也都明白。

可是此时，魔若瑄一下子站起来，娇艳无双的脸上含有愤恨，“等一等。”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过来，她隐忍着情绪，问章啸然：“先生，你刚才是说设计神兵图谱祭炼铸魂之泣的那个人是段无涯？”

这句话始一问出来，穆越青当即明白，原来这一切魔若瑄还不清楚，也是，魔若瑄刚出世不久，对于铸魂之泣并没有多少了解，她对现在这个世界的认知大部分都是从魔深智那里获取的，魔深智对铸魂之泣的了解也仅仅是知道这把刀的祭炼完成是由东林寺一手经办，他根本不知道其根源是段无涯设计了神兵图谱交由达摩祖师，东林寺只是遵循达摩祖师的遗命，所以前段时间进入埠陵，魔若瑄对于段无涯的陵寝没有一点情绪，原因就在此。

穆越青又想起当初第一次得知这个信息还是与萧蕾去古塔沙漠时由君揽月前辈告知。

章啸然看到魔若瑄的反应，就想明白了其中的因由，毕竟铸魂之泣曾夺走魔族数十万性命，但还是实事求是告诉她：“是的。”

面对这个答案，魔若瑄并没有发作，因为事情早已经过去，以前只是不知道真实的情况，现在得知，心理上有一个大的改变，导致心情震荡，但是她还是能分清事情的主次，那些逝去的魔族已经逝去，当初魔孤城的意志告诉她，她接下来的事情不是想着如何报仇，而是要为剩余的族人而活，要为他们找到完整的栖身之所。

相通此处，魔若瑄安静地坐下来。

穆越青看到她情绪稳定，再次转移到之前的话题，他面对章啸然：“我相信前辈，也支持前辈，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所有人又将目光移向他。

穆越青很平静：“现在的我是魔族的首领，我之前已经说过，现在的魔界已经被毁坏，再也难以维持生存，魔族进入人间界是迫不得已，他们只是想找到一处容身之地得以延续种族，我想在此恳请在座各位人间界的领导者，请不要再对魔族赶尽杀绝，我希望两族之间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化敌为友，魔族与人族能够共融。”

这句话说得平和，但是铿锵。

身为魔族的魔若瑄有些许感动，她抬头望着他，刚才还因为段无涯想起了逝去的族人而心情难受，但是现在又因为穆越青这番话而心情振奋，她明白这番话的意义，她承认，曾经在这个世上她真正佩服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她的父亲魔孤城，可现在不同了。

她望向穆越青的眼睛中多了一些湿润，穆越青是一名人族，之前一直因为这一点而对他没有深入骨子里的信服，一直认为他只是因为梦晓语而怀着一个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心理，其实她错了，父亲并没有看错人。

穆越青这个条件一经提出，江诸鸿与剑君行再次沉默。

两人埋头深思，这段时间以来他们所遇到的事，还有今天他们接收到的信息真的是匪夷所思，他们所代表的是所有人族的意志，是不允许有差错的，他们的每一步决定都细致甚微，很多天前，他们决定进攻魔族就是他们所做出的一项非常重大的决定，但是现在，他们又要重新做出决定，他们不光要放弃进攻魔族，还要转而联合魔族，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出这样一项一项的决定很艰难，而且，还有让他们更为艰难的是，从此与魔族化敌为友实现共融，一时之间实在让他们再难以决定，因为这将是一个改变人间界全局的决定，他们无法做出判断。

章啸然看穿了他们的心思，补充说：“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你们应该知道，早在许多年以前，人间界根本就没有人族，人族只是后来才产生的，对人间界来说，人族是人间界的外来者，但是人间界并没有排斥，她无私地给予人族繁荣的发展，现在，魔族是第二个进入人间界的外来者，我相信人间界同样能够像以前接受人族那样接受魔族，两族共同成长，为什么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呢？”

他看看大家，提醒：“你们不要忘了，人间界虽美，但是人间界之外还有另一个新世界，那个世界比我们的人间界要远远高等，神龙驰黥就是一个例子，谁能保证在以后的将来，冒然闯入人间界的只有一个驰黥！”

“好，我们答应。”

江诸鸿与剑君行很痛快，章啸然这番话真的敲醒了他们，人间界是他们唯一的家园，人间界之外隐藏着许多难以想象的危机，他们不允许人间界遭受到一点点破坏，要将所有对人间界产生危害的因素全部扼杀掉，就像木朽融，可如果单单只靠人族就真的是太独立难支了，联合魔族是他们正确也是最可行的选择。

这样的结果是章啸然乐见的，他站起身来，嘹亮的声音响遍全场：“既然如此，那我们接下来商讨一下进攻东海的对策。”

自此，人魔两族有史以来第一次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