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朵里嗡嗡乱响,我的眼前一片漆黑,挣扎着用力张开眼睛,才发现此时已经悬空了,被人给扛在肩头。
我低头一看,发现林善正一步一个脚印的往前走,脸色微微有些发红,呼出的气也很急促,看来是给他累坏了。
我忙拍了拍他,让他把我放下来,他点点头,一矮身就把我放在了沙地上,我朝着身后一看,到处雾蒙蒙的一片,根本什么也看不清。
跟着林善走了一段儿,发现迎面有人影走了过来,但是风沙太大,看不清楚是谁,直到两队人马走的距离不到两米的时候才发现大伯正领着一头骆驼走了过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人影,应该是阿勒玛和林星观。
狂风肆虐,大片大片的沙子被扬起到半空中,遮天蔽日,大家也开口说不了话,一张口沙子立马就会灌进嘴巴里,只能打手势,能看懂的就理解意思,看不懂的就跟着别人照做就行。
几个人重新爬上了骆驼,这次明显的感觉到身后那巨大的撕扯力即将到来,要是被沙龙卷给卷进去,那当真是尸骨无存。
骆驼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睛,扯着大嘴喘气,紧紧的跟着头驼,也不敢掉队,我这次学乖了,把胳膊紧紧的缠在骆驼背上的缰绳上,防止给再掉下去。
一行人快速的在沙漠中行进,但是看着越来越近的沙龙卷,大家心里都一阵绝望,这前后左右的什么东西也没有,连个躲避的地方都看不到,等一会儿黑沙暴刮过来,我们指定得被活埋进去,成为这死亡之地的新生代冤魂。
就在大家绝望之际,就见队伍领头的阿勒玛转头过来冲我们招手,我看了看他那别扭的手型,不明所以,但是却发现了队伍的行进方向正在发生一定的改变,好像是往西南走了。
就这么跑了一阵,后面的沙暴几乎已经快要贴上我们来了,就发现前面的地势一下子拔高起来,好像是给我们跑上了一个沙丘。
我眼睛转着四周一扫,也没有什么什么奇特的地方,就见着前面的几个人已经下了骆驼,我也照做的翻身下来,跟着大伯他们就走了过去。
转过这个偌大的沙丘,眼前的场景突然开阔起来,只见入眼处一座座断壁残垣的土木结构古堡矗立在沙丘之中,最前面的地方还有几道高大的土墙,我们领着骆驼走到土墙边,发现这里的土墙已经有一半左右的高度已经完全被黄沙埋没了,就踩着土墙的边缘翻进古城之中去了,阿勒玛特地把骆驼顺着残破的土墙拉进来,栓在了墙角下。
几个人来不及休息,看着天边黑压压的一片,大地和天空已经没有了明确的界限,给人一种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错觉。
大家把骆驼上的重要物资都提在手里,找了个残破的屋顶就钻了进去。
屋子的大半部分已经完全陷进了黄沙之中,就连我们钻进屋子里,也是空间局促,里面不知道给吹进来多少黄沙,已经快要将屋子里给灌满了。
各自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我这才有些放下心里,总算是又有惊无险的给躲过一劫啊,我这命还真是大,好几次都化险为夷。不过阿勒玛这时候不合时宜的插了句嘴,又让我松下来的心重新提了起来。
“我亲爱的朋友们嘛,我们暂时是没有事情的嘛,不过如果这次沙暴太大的话嘛,把外面的土墙给埋住,那我们也是难逃一死的嘛,这就要看真神安拉的意思了嘛,我至高无上的真主啊,请保佑你的信徒……”阿勒玛边说话边双手合十的祷告起来。
大伯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有没有事情,刚才是怎么搞的,怎么能给掉下骆驼呢,还真是危险。
我想了想,觉得那奇怪的短信终究只是一段奇怪的文字,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就摇摇头,说自己刚才脑袋发昏,又给骆驼一颠之下手滑了就掉了下去。
大伯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站起来冲着林善抱抱拳,以示感谢,我也感激的冲着他笑了笑,林善这家伙还真是我的幸运星,好几次救我于危难之中,这次要是出去了,一定得好好意思一下。
林善倒是没有多言,只是微微颔首,算是应了一声,然后就转头过去闭目养神。
大伯把馕肉干和水分给了众人吃喝一通,我咬了几口肉干,就没了力气,脑子昏昏沉沉的直打哈欠。
刚才我的精神高度紧张,也没有感觉到有多么的累,现在人一停下来,身体机能一下降,这种感觉分分钟就涌上来了,我靠着背后的土墙就眯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昏天黑地,眼睛睁过来的时候只觉得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一般,我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此时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狂虐的风暴还兀自未停,大有愈演愈烈之势,可能得一直刮到明天去,不知道外面的那圈高筑的土墙能不能挺得住。
大伯几个人也都各自找了个地方坐着,或睡或坐,阿勒玛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自己神神叨叨的祷告,躺在睡袋里呼呼睡得正香,完全看不出刚才那种贪生怕死的样子。
屋子中间的空地上不知道给谁升起了一堆火来,用固体燃料混着沙地的沙蒿草点着,我起身坐到火堆边儿,把身上湿乎乎的衣服脱下来放到火边儿烘干。
心里想到我们这次进沙漠的目的,就凭借着现在的这么一点点线索,就想找到那消失了不知道几千年的神秘古国,未免有些痴人说梦,就连那几张意义重大的黑白照片还是进沙漠以后无意中找到的,真不知道我们还有多少的线索没有掌握,那些掌握了众多线索的人都找不到地方,那林星观又凭什么说自己有很大把握能找到呢,是靠那卷竹简上的信息吗?
难道说那竹简上还有什么信息是我们所不了解的,反正我们也没人能看得懂那些怪字,一切的一切都是从林星观口中得知的,要是他随便扯个谎给我们,我们也根本发现不了,但是他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着脑袋不自觉的就朝着林星观所在的方位看了过去,发现他正靠着墙壁打盹,手里还攥着半拉没有吃完的烤馕,整个人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虚汗,他和大伯还不一样,大伯常年的在地底下讨生活,身体素质十分的好,而他只是一个酷爱古文字研究的学者而已,身体估计还没有我好。
就这样一个看上去文质彬彬弱不禁风的人,为什么要找那别人找了几百年都没找到的西域古国呢,是为了里面的宝藏吗?肯定不是,我越想就越觉得这人十分可疑,他完全没有理由到这沙漠中来搏命找宝藏,说他头脑发热给大伯激了一把也说不过去,那人精的简直给猴儿一样,他肯定是有什么东西瞒着我们,一个不足为外人道的东西。
这件事不知道大伯知不知道,看着大伯抱着步枪坐在洞口放哨,眼睛盯着外面的天空,不知道再想些什么。
我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从包里掏出来一包龙井茶叶,冲他扬了扬,大伯果然马上就来了兴致,舔着嘴唇道“还是你小子懂我,大伯小时候没白疼你。”说着话嘿嘿一笑就把我手里的茶包给顺走了。
自己一甩屁股,把枪扔给我,就拿了水壶放在火堆上烧水去了,看他那哈喇子都快掉出来的样子,我不由得觉得有些滑稽,这些天没给他喝茶,估计是憋坏了。
还好我来的时候长了个心眼儿,特地的从商店里给买了几包茶叶,看大伯开心的样子,这几包茶叶算是物超所值了。
不一会儿龙井茶那浓郁的茶香就飘逸了出来,顿时弥漫在这小小的空间之中,熟睡中的林星观和阿勒玛闭着眼睛抽了抽鼻子,给醒了过来,一抬眼就看见大伯正在火堆前忙活,那香味儿也是从那边儿传来的。
“嘿,我说老秦,什么东西这么香啊,该不会是私藏什么好东西吧。”林星观拍拍身上的沙尘,就走了过来。
看见大伯正在泡茶,也舔了舔干巴的嘴唇,看样子也是垂涎不已。
“瞧你那点儿出息,这茶可是我大侄子孝敬给我的,嘿嘿,想喝自己泡去。”大伯眼睛斜着看向一旁,假装没看到林星观。
林星观自讨没趣,就又来找我,冲我笑了笑:“怎么着我说小阳子,给你大伯偷偷的提供稀缺物资,你这可不地道啊。怎么就不知道好好发扬一下尊老爱幼的优良传统呢,还不快快的交出来。”说着就伸出大手来,在我面前晃荡。
我没办法,也偏心不得,就又狠心掏出两包茶包来,给了林星观和阿勒玛老爷子一人一包,也算是见者有份,公平公正了,谁也怨不着谁了。
阿勒玛托着那包茶包,又念叨了几句什么好人一生平安,求真主安拉保佑之类的话,冲我一笑也屁颠儿屁颠儿的跑去泡茶去了。
看来他们还真是老年团了,都一个个的爱喝茶的不行,反正我不爱喝这个,又苦又涩的,简直难以下咽。
我又看向角落里的林善,此时的他也被嘈杂的气氛给吵醒了,我冲他扬了扬手里的茶包,他看着我缓缓的摇了摇头,接着喝了几口水壶里的水就又闭目养神去了。
我看着三个老人家坐在一起喝着热乎的茶水,气氛倒也融洽,刚才的那种疑神疑鬼的情绪也平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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