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不明所以,都把头转向林星观所在的方位,打算听听他的见解。
林星观带着乳胶手套在罐头盒子里摸了摸,又捏了捏那些白色的骨头,这才叹了口气,缓缓解释:
这种所谓的婴骨酒,该是起源于魏晋时期,到南北朝时达到顶峰,又到唐朝时才算是完全绝迹。相传此酒为南朝时期一位地位尊贵的术士所创,专采未满月婴儿泡于酒中,待骨头酥烂,血肉完全融入酒中之时,方可饮用。术士谓刚出生的婴儿灵智未开,先天之气十足,血气最为纯正,用来泡酒喝可保延年益寿,青春永驻,最受当时统治者们的喜爱。
刚开始这种酒是宫廷专用,到了后代流传下来,民间也开始饮用这种邪恶的酒水,至于功效如何,从那发明的术士身上就能看出来,此人一生罪大恶极,专门研究邪门歪道,最后因为服用自己所炼出来的金丹而被活生生的毒死了,也算是罪有应得。”
林星观愤恨不平的解释着,我听着觉得实在是太过残忍了,那些未过满月的婴儿,还没来得及享受人世间的大起大落,生活百态,就被扼杀与摇篮之中,简直是惨绝人寰。
“这种酒简直就不应该存在!”我胸口闷闷的憋着一口恶气,狠狠的骂了一句才算是舒服一些。
眼睛看着盒子里那个白惨惨的婴儿头骨,我只觉得他们都是生不逢时,命数不好的可怜人。
就想着把他们的骸骨找个地方埋了,也算是我们现在能为他们做的最后一些事了。
而且一想起来我们刚才喝这种婴骨酒。喝的昏天黑地的,不免的喉头一痒,就吐了起来。
几个人谁也不笑话谁,除了林善稳坐钓鱼台之外,其他人都跑出老远,趴在地上猛的干呕,差点儿连胆汁都要给吐出来了。
好一会儿才渐渐反应过来,想着古代的那些人是怎么喝下去这种酒的,简直是一个个疯子。
吐舒服了,我这才提着铲子走到一个相对平整的地方,用铲子在地上挖出了一个大洞来,边掏土嘴里边念叨:你们都是好孩子,都是好样儿的,虽然不知道你们活到现在比我要大多少,但是我还是得以长辈的身份嘱咐你们,下辈子投胎一定要好好做人,做一个有为的青年,可不能像我一样,干这种偷鸡摸狗,见不得光的事情,还有就是我们虽然喝掉了你们不少兄弟姐妹,但那也是无心之举,还请各位海涵,我现在就给你们好好安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你们可不要再来找我们了,贪得无厌可不是好孩子,好了不多说了,下辈子一定得做个好人!”
说完话我把那些没拆开的罐子码放整齐的放到挖好的坑里,然后缓缓的往上撒土,又找来一块儿木板给他们做了个简易的墓碑,虽然墓碑简易,但是胜在礼轻情意重,该有的咱一样也不差。
做完这些我起身冲着墓碑拜了三拜,这才重新回到队伍中去。
大家伙经过一阵狂吐之后都脸色不太好看,看着林善悠哉悠哉的吃东西喝水,忍不住又想大吐一场,忙转过头去。
我嗓子里一阵甜,也不知道是不是刚才说的那段话的缘故,我倒是没有那么想吐的欲望,喝着井水漱了漱口,躺在睡袋里就要睡觉。
这时候大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拉着我起来就往外走,嘴里说着要和我出去看月亮,我知道他大概是有话要和我说,就这么被他拽着就到了宽阔的街道上。
大伯找了个比较平稳的房顶爬了上去,,又把我拽了上去,两个人躺在细细的沙子上,眼睛直视天空,看着一轮皎洁的弯月斜斜的挂在天空中,周围群星闪烁,说不出的美丽。
两个人都十分默契的没有开口说话,都保持沉默,好一会儿,就在我以为大伯已经睡着了的时候,才听他缓缓开口:“阳阳啊,这趟下来累坏了吧?”
我习惯性的点点头,但是旋即想起来他躺着也看不到,就嗯了一声“还好吧,这沙漠中有沙漠中的好处,而且在这里盗墓肯定特别爽,完全就不用担心什么,这里山高皇帝远的,天王老子也管不到这儿来。我这一路上倒是欣赏着沙漠的美景过来的,累倒是罢了。”
大伯也嗯了一声,算是应了我一句,接着就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林星观这个人怎么样?你就根据你自己的看法来说,不用顾及我是他老朋友。”
我不知道大伯这样问的目的是什么,但是还是实话实说,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我觉得还好,他的知识特别渊博,而且还很幽默,不过~…”
“不过什么?”大伯紧跟着问了一句。
“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总感觉这个人很神秘,我看不透他,好像他的这一切都是装出来的,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大伯,你是他的老朋友,不知道你有没有这种感觉?”
大伯这次没有继续说话,而是停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叹了口气,喃喃道“连你都看出来了,看来那个老家伙的演技不太行啊。”
我一愣,大伯这话什么意思,那么那个林星观真的有问题?
我还想继续问他,大伯已经从房顶上站起身来,冲我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临走时大伯也说了一句和林善一模一样的话:小心林星观!
我默默点头,看来现在大家都觉得这个林星观有问题了,但是都默契的没有提出来,是出于什么目的,害怕撕破脸皮还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我一头雾水的回到营地,发现阿勒玛和林善已经躺下休息了,大伯正打算打水去洗脸。
而林星观正一脸平静的看着我,我可以明显的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在我身上游荡,我尽量把头低下,不给他看我眼睛的机会,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对于我这样一个不会隐藏心事的人来说,不让人观察自己的眼睛是最重要的。
直到我拉紧睡袋躺下之后,我才感觉那道锋芒收了回去,我摸了摸背后,早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整个人躺在睡袋里,也不敢有稍微的乱动,僵直的身子保持着侧躺的样子,就这样一直到了半夜,我脑子里乱糟糟的,完全无法入睡。
这时候我的感官却是十分敏锐,只觉得一道清风略过,接着外面的沙地上传来一阵细微的脚步声。
我猛的睁开眼睛,脑袋侧着扫视一圈,刚才我确切的感觉到有一个人从屋子里跑了出去,可是会是谁呢?
我带着疑问探查一遍,就发现原来睡在我西南面的林星观这时候已经不知道哪里去了,再看看大伯和林善,两个人都躺在睡袋里,呼呼的传出均匀的呼吸。
至于阿勒玛我已经将他自动的忽略了,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老头儿,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没有理由知道,他也只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商人,虽然平时表现的很友好,很和善,但是我知道那是迫于大伯的强势之下,我估计要是大伯手里没有那把步枪,现在阿勒玛已经逃出沙漠去了。
我从睡袋中钻出来,穿好鞋子,也跟了出去。起初我以为林星观应该只是出去撒尿去了,可是直到我跟着脚印七拐八拐的跑了一段路后,这个推测就被我推翻了,这怎么可能是撒尿呢,大半夜的不睡觉肯定有猫腻,我越想心中越是好奇,脚下步伐就迈的更快更大,急忙的追了过去。
脚印最终消失在了一座古建筑的门口,看着一直延伸到屋子里面的脚印,我心里不由得有些犯嘀咕,这黑灯瞎火的要是给中了埋伏或者陷阱什么的,那就完犊子了,不过要是就给我这么空手回去,心里头又多少有些不甘心,最后还是好奇心打败了恐惧,我借着天空中明亮清冷的月光,踏进了古屋之中。
这个古屋与我们见到的大多数建筑物一样,只不过身处与古城深处,给沙子侵袭的比较少,地面上只积累了薄薄两指厚的沙土,月光只能照着屋子入口处的一点点地方,一进到屋子里面,周围就完全陷入了黑暗之中,四周伸手不见五指,恐惧也在慢慢滋生。
我的脑洞也在这时候开动起来,想到了自己的面前说不定此时就站着林星观,他手里提着鬼头大刀,在我看见他的一瞬间他恼羞成怒的把我劈成两半,又或者自己的周围都是一层一层的死尸,一个个睁着死鱼眼睛的瞪着我也说不定。
我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胡思乱想,敢情这个变成了一个恶性循环,我哆哆嗦嗦的就把随身携带的狼烟找了出来,深呼吸一口气就打了开来。
我早已经做好了看见愤怒的林星观和一群死尸的场景了,但是光线刚一充斥眼球的时候,我仍然不免一阵心惊肉跳。可是入眼处什么也没有出现,只有一些古老的朽成一堆的木头家具滩在地面上。
我忍不住吐出一口大气,拍了拍自己紧张的快要蹦出来的心脏,这才照了照地上的脚印,发现那些运动鞋花纹的脚印一直往屋子里面延伸了过去,我提起胆子也跟了过去,不知道未知中还有什么在等着我!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29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