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封这种古怪的反应再次让何远警觉起来,他感觉夏封好似知道什么更深层次的东西,可是一直没有说,甚至他知道关于这个二十二卷的来由。
话分两头,这个破碎的泥俑的存在像是只是为了让何远找到这片陶片,而何远当时却并没有意识到这点,他只是认为这是无意间得到的,甚至你用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就是和陶片在身上有关。
却没有往深层次想下去。
夏封在这时候给何远提了一个醒,但是何远依旧没有留意到夏封的话外之音。
夏封和何远说,他看到的陶卷之所以是陶卷,或许只是被人收集起来然后做成的陶卷呢,而在一开始,这些陶片都是独立存在与不同的地方的,就像他们遇见的这个泥俑,陶片很显然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如果不是因为泥俑被摔碎了,他们根本发现不了陶片在他的身上,那么以此类推,是不是说,整个陶卷上的所有陶片,都是从这样的泥俑身上取下来的,一个泥俑身上藏着一片陶片,全部汇聚起来,就是第一卷的内容,但是这第一卷的陶片有多少片,之前的陶片怎么收集的,就无从得知了。
不过有一点可以确认的是,就是顾七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很显然就是来找剩余的陶片的,他知道剩余的陶片在于家窑口里面,只是不想进来之后很快就遇到了意外,三个人都死了。
陶卷也阴差阳错地落到了何远的手中。
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夏封一直在观察何远的反应,见何远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反应和思考,于是就忍住了后面的话,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这一片窑口建的很密,再往里面走了一些之后,何远开始发现窑口开始变得少了起来,出现了很多烧制出来堆在下面的砖瓦,这些砖瓦似乎已经烧制出来堆在这里很长时间了,就再没有被动过。
很显然这里是是储存风干这些砖瓦的地方,可是很快何远就发出了疑问,他自家也是有窑口的,按理说在地下烧制转弯,又在地下晾干,这本来就是一个不太能让人信服的说法,除非这里面有别的什么目的。
而这个建在地下的于家窑口,本来就不是正常的窑口,既然不是正常的窑口,那么烧出来的砖瓦又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这个储存砖瓦的空间很大,也很空,何远越往里面走越觉得心慌,也不知道为什么,而且他总感觉这个空间里有什么东西,就在这些砖瓦之间。
进入这里之后夏封就再不出声,一直都没有说过一句话,何远觉得奇怪和他说了几句,但他都爱答不理的,何远也就没有继续。
走了有很远之后,忽然夏封问何远:“我们走的路是对的吗?”
何远这才听了下来,因为一路上他都是凭着自己的感觉走的,而且这里被砖瓦堆积本身也只留出来了一条进去的路,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
夏封忽然问出来这个问题,何远看了看;两边和身前身后,只有这一条路一直绵延通往里面,何远说:“这里只有这一条路,有什么不对吗?”
夏封说:“我之前也来过这里,可是并没有走过这样的一段路,而且穿过了窑口密布的地方之后,就到了我和你说的那个地方,可是现在我感觉我们一直在这个奇怪的地方打转,似乎有些不大对劲。”
何远听了愣了一下,他问:“你是说早先的时候这下面没有这个地方?”
夏封看着何远点了点头,他说:“我之前并没有发现过这里有存储这些砖瓦的这样的空间,而且你发现没有,我们从走进来,已经走了很久了,好像依旧没有一点要走出去的意思。”
何远听见夏封这么一说也开始察觉到一些不对劲起来,他看了看两边,有些不解地说:“可是这些东西……”
他想说什么,可又感觉什么都说不出来,只好看着夏封,夏封用手电筒照了照身后说:“顺着路返回去是不可能了,说不准走回去又走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现在我们需要弄明白的是,这里有什么古怪。”
何远看了看两边堆满的砖瓦,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何远于是说:“我觉得这就是继续进去的路。”
夏封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听说于家的窑口下面有一个绝地,专门用来引诱想要进去窑口深处的人进去,一旦走进去就出不来了。”
何远问:“你是说我们现在就在这样的地方?”
夏封说:“可能在,也可能不在。但无论是那种情形,我们都在无限接近这个地方。”
何远一听心里也慌乱了一些,他问:“那你怎么不早说?”
夏封就没有说话了,只是又问何远:“你确定这条路是对的吗?”
何远被夏封这么一搅思路,哪里还能肯定了,他说:“我哪里知道哪里是对的,你让我凭着感觉走,我就走到这里来了。”
夏封听了小声嘀咕了一句:“那应该就是对的才对,可是为什么我总觉得离危险越来越近了?”
何远听见他的自言自语,问他:“什么离危险越来越近了,我们会遇到什么危险?”
夏封看向何远,吸了一口气说:“这个绝地之所以被称为绝地,是因为在这个地下窑口,有一个山尸巢穴,几乎整个马镇的山尸——也就是泥哨子都蛰伏在这里,一旦我们走进去惊动了这些东西……”
后面的话夏封并没有说出来,但是言下之意已经非常明显了,何远只感觉脊背猛地一阵发凉,之前他听说的马镇的泥哨子是有人故意放在泥田里的就已经够惊人了,现在又听见说在窑口下面还有一个泥哨子的巢穴,那不是一个有去无回的地方吗,于是他打了一个冷战说:“那我们顺着原来的路返回去吧。”
夏封说:“现在这两条路,已经不存在那条是返回去的和通往更里面的,因为路已经乱了,可能你觉得是返回去的路,可是却正是通往泥哨子巢穴的路。”
何远就不说话了,他问夏封:“那现在怎么办?”
夏封说:“只有你能确定,所以我才问你,你能不能确定进去的路是正确的。”
何远长吸一口气,这时候才终于明白下来到地下窑口的时候夏封和自己说的话,原来到了这个下面,危险和安全全都在自己的一念之间。
一念生,一念死,就是这么简单。
何远自己也慌了神,夏封也看出来了,于是缓了语气说:“你先不要慌,我们在原地休息下,你缓一缓,或许能平静一下思绪。”
于是他们在原地休息了一会儿,为了缓解焦虑和恐惧,何远拿出水壶喝了一些水,可是却发现根本不济事,在这种极限的条件下,他根本无法平静心情,反而越来越乱,半点注意也没有了。
夏封看得出来他的焦躁,但却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看着他,何远这时候问他:“那耿白他们又如何能找到正确的进去的路?”
夏封说:“因为他们之中有人,去过那里。”
何远问:“于二伯?”
夏封摇了摇头,他说:“于二伯这一生都在查找于家窑口的秘密,虽然他也是于家后人,但是他知道于家窑口这个地下窑口也不过是近几年的事,他根本不知道里面有什么,能带他们去下面的,只有你看见的那个人。”
何远想起在自己晕倒前看到的那个出现在于二伯身后的神秘人,他问夏封:“你知道这个人是谁?”
夏封说:“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他就在这里,而且和薛一阳一样,他不是从外面来的外人,而是从下面走出来的。”
何远继续问:“从下面走出来的,为什么他们要带人进去里面?”
夏封看着何远:“这也是我们要探查的问题,所以我才和你来到了这里。”
何远听见夏封这样说,便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问:“可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知道如何进去?”
夏封却丝毫不避讳,直直地看着何远的眼睛说:“因为你去过那里。”
何远惊了一下:“我去过下面?”
夏封说:“只是你自己没有记忆了,你可记得你十五岁的时候,也生过一场大病?”
何远说:“十五岁那年我的确是生过一场病,而且当时差点就活不下来,就像这次一样……”
可是就是在他说到“和这次一样”的时候,他忽然顿住了,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地看着夏封,因为他想到了这次病种的情形,尤其是老爷子找来了两粒泥尸丸给他吃下,他惊异地看着夏封:“你是说,上一次我也吃了泥尸丸!”
夏封点头,他说:“而且上一次你几乎忘记了那一年的所有事情,在你的脑海里,你的十五岁那年,除了记得自己生了一场大病,别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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