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远惊异地看着夏封,他一直觉得他不记得那一年的事仅仅是因为他病的太严重了,而且老爷子也一直和他说他有些记忆没有了也是因为那场大病的缘故,甚至告诉他她能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来,完全就是祖宗保佑。
只是生病期间的很多事他根本一点都不记得,更重要的是,那一次他也不知道自己吃过泥尸丸,也没有任何人和他提起过。
所以现在再提起十五岁那年的事,他忽然觉得有了一些阴谋的味道,而且细细一想,他之前的那一场大病,看似是因为泥老头的缘故,把他带到了泥田里进而感染了泥化,可是现在看来却根本不是,如果十五岁的时候他已经吃过了泥尸丸,那么这次只是泥尸丸在体内正常的胎化,出现泥化的伤痕是正常的,而自己的这一场病,也完全是之前的延续,那么问题现在就来了,就是他十五岁那年为什么会重病不起,当时引起这个重病的原因是什么?
想到这里何远忽然觉得不能呼吸起来,他看着夏封,很显然夏封知道原委。
夏封说:“历史就像是一个循环,虽然你不记得了,但是当时与现在发生的事,大致是相同的,你也是在那一年来到了这里,而且那一次在没有任何人指引你的情况下,你去到了窑口的深处,至于生病,是你后来出来的事了。”
何远不可思议地看着夏封,他问:“为什么我一点印象也没有,还有当时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
夏封说:“我出现在这里,很大的原因,是因为你。”
何远更加疑惑地看着夏封,问道:“因为我?为什么?”
夏封说:“因为是你从窑口的深处出来之后,指引我来到了这里。”
何远没有听明白,夏封却并没有要继续讲下去的意思,他只是说:“没人知道你在下面见到了什么,又找到了什么,你出来之后只说了一句话,就晕了过去,之后就是你记忆力的大病。”
何远好奇:“我说了什么?”
夏封说:“你说——这个秘密不应该被人知道。”
何远沉默下来,并不是他想起了什么,而是他自己也没有听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这个窑口下面一定隐藏着十分巨大的秘密,否则不可能惊动这么多的人。现在听夏封这样说起来,那么夏封会出现在这里,也是因为自己曾经下去过的原因了?
何远听到这里反而更加疑惑了起来,他问夏封:“那么你在找的又是什么?”
夏封看着何远,只是说了一句:“你永远不会明白的。”
这是何远感觉第一次看见一个真实的夏封,眼睛里有无奈的神情,但更多的却是绝望,是的,就是绝望,何远在夏封的眼里看到了绝望。
但这样的神情只在夏封眼里一闪而过,很快就变成了看不透的平淡,何远想说什么,但是话到了嗓子口又咽了回去,最后只是说了一句:“可能我自己也不记得了,所以才阴差阳错地到了这里。”
夏封说:“也或者这就是正确的道路也说不一定,毕竟我们谁都没有来过,正是因为我们觉得这不是正确的道路,所以我们才无法找到正确进去的道路。”
何远问:“可是为什么我自己就能进去,却不会像你们一样找不到正确的道路?”
夏封说:“可能是因为‘它’。”
何远问:“谁?”
夏封说:“既不是谁,也是谁,我也说不上来,但是我知道‘它’在这里,尤其是你到来之后。”
何远依旧不是很明白,夏封说:“现在你不明白的太多了,甚至连我们都是不明白的,而更多的谜团,却只能由你带着我们解开。”
何远问:“你们?”
可是自始至终,何远也只见到了夏封一个人,唯一见到两个人的那次,也是夏封绑架他的时候,可是当时他并没有看清楚另一个人的样貌。
夏封说:“对,就是我们,你也可以认为就是我。”
何远只觉得夏封说话神神秘秘的并不说清楚,也就不再继续问他。
沉默之后,何远感觉自己离真相近了一些,夏封则说:“这里不已长久逗留,你有想好往哪边走了吗?”
何远看了看两边,于是指了其中一边说:“这边。”
夏封没有丝毫怀疑,和他说:“那走吧。”
于是他们又朝着这一边走了进去,走了这么久,他们早已经到了窑口的深处,也已经无法分辨哪一边是来的路,那一边是进去的路,就像夏封说的,现在要找到正确的路,只能靠何远的直觉。
他们走了一阵之后,只见逐渐脱离了这些砖瓦的堆积,渐渐地来到了一片稍稍空旷的地方,而且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门的地方,只不过这是木门,两边是土基一样砌起来的墙壁,无论是墙壁还是木门看起来陈却不旧,更看不出丝毫被荒废的样子,夏封看到这两扇门,就看了看何远,示意何远似乎是正确的路。
何远看着门,木门上只有两个金属的把手,看起来很熟悉,是黑色的,但是更像铁石一样,他于是走上前试图将门推开,他才刚刚使力,就只听见木门被推开的声音,里面的情形也一点点地呈现在眼前。
只见木门里面是一跳黑沉沉的巷道,一眼看不到头,阴森森的,有些渴永不的味道,何远看了一眼夏封问:“这个门后面是什么地方?”
夏封说:“我不知道。”
于是只能走进去,但是在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何远忽然感觉脑袋里似乎“咔擦”一声,就像有什么东西在记忆里浮现了出来,可是再去找的时候,却又觉得什么都没有。
这种感觉很不好,甚至让何远觉得有些不好的兆头划过心头,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再找找看还没有别的路?”
听见何远这么说,夏封只是面色凝重地看着何远,何远也不知道这忽如其来的奇怪感觉是怎么回事,接着他就说:“这里看着好像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如果薛一阳和于二伯他们都来过,不可能没有留下什么痕迹的。”
夏封依旧没有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何远看不透,这时候何远感觉自己也没有了主意,夏封说:“如果你真的感觉这不是进去的路,那么就应该不是正确的道路。”
就在夏封这样说的时候,何远忽然听见门后面传来了一个声音:“何远。”
声音不大但是却非常清晰,真真切切地传到何远和夏封的耳朵里,何远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感觉全身打了个冷战,毛了这么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好似有什么危险正在靠近一样。
但是很快何远就说:“这个声音我好像在哪里听过,听着非常耳熟。”
夏封没有打断他,只是看着他,何远自己则努力回想声音的主人,与此同时他也往里面看了看,可是里面暗沉沉的,却并没有看见有什么人。
何远正在疑惑,忽然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身子猛地颤了一下,夏封只听见何远在门里面说了一声:“我记起来了,就是这里。”
说完就听见了何远往里面奔跑的声音,夏封听见赶紧跟了进来,只看见何远正在往里面跑进去,不知道是怎么了。
夏封一直追着何远进来,里面这条巷道有好几个弯,转过之后来到了另一个空旷的地方,但是这个空旷的地方看着却非常地眼熟,甚至才进去到里面夏封就认出了这里的构造,如果将外面的木门算在里面的话,这是一个窑中窑,一个建在窑口里面的窑口。
而现在夏封和何远,就在这个窑口里面。
这个空间虽然也大,但是夏封照了之后发现墙壁上依旧有被烧过的痕迹,而最为明显的应该就是立在正中央的这一个泥塑了。
是的,是一个泥塑,却不是泥俑,因为这个模样,是刚刚塑成型还没有烧制之前的模样,只是唯一诡异的是,泥塑的头不见了,不知道是在塑的时候就没有,还是后来被拿掉了。
即便是夏封也没有意料到这个情形,他看着何远和这个泥塑,于是朝何远身边走了一些,因为从刚刚开始,他开始觉得何远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变得有些古怪起来,甚至在跟进来的那一瞬间,他看见何远的背影,觉得何远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刚刚那个带他进来的人了。
这是第一次夏封问何远:“这是什么?”
何远转过头看了一眼夏封,他用一种奇怪的声音回答他说:“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夏封听见何远这个奇怪的回答,察觉到这个声音有很大的古怪,一时间好像有些无法分辨,但是看着何远诡异的神情,他忽然想到了什么,就问了一声:“你是……”
何远依旧用那样诡异的神情看着他,但是语气却已经和何远完全不同了,他说:“你认出来了吗?”
夏封惊了一下,而且不自禁地往后面退了两步,惊慌地说了一句:“怎么会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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