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张耀灵才假装不在乎的问道：“轮回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重塑。”黎颖说出了两个字，见张耀灵疑惑又补充道：“灵魂的重塑，在坠入轮回井之后，前尘往事开始随着孟婆汤的效用逐渐遗忘，而魂魄就像气一样，被揉成了一团，嗯...然后进入新的身体，随着这具身体的成长，魂魄也随之舒展。”

见张耀灵似乎还在消化自己的这段话，在旁默不作声。黎颖歪过头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放心，你会如愿以偿的。”

张耀灵泯着嘴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突然远处传来了“哐当”一声，只见一辆红色小轿车停在了不远处的十字路口，车前还趴着一个茶灰色头发的少女，腹部和头部都在止不住的流血，鲜红的血流淌了一地。

“过去看看！”张耀灵率先急匆匆地跑了过去，黎颖紧随其后。

“你看见了吗？”黎颖幽幽地道。

“什么？”张耀灵拿出手机正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别打了，她是灵族的人，没救了。你看她的脚！”顺着黎颖指的方向，张耀灵清楚的看见女孩的双脚正在逐渐变得透明，还在向身体上部蔓延，地上的血迹也开始逐渐消失。

上古灵族，有体无魂。他们虽能与日月同寿，但若是死了，便会直接化作天地灵气，不入轮回。

“姑娘，你还有没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或许我们可以帮你完成！”黎颖蹲着女孩面前，眸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可是却忍着没有流出来。

“我...是今年...祭生的！不关这...司机的...事...，我...好想...好想...不被遗忘...”女孩断断续续的说道，消失的部分已经蔓延到了脖子。

“你叫什么名字？”黎颖焦急地问道。

“柳音，杨柳依依的“柳”，余音袅袅的“音”。”女孩用尽最后一丝力气说道。话音落下后，哪还有什么女孩，刚才的一切就好像做了一场梦，只有地上飘零的衣物印证这里曾有一条鲜活的生命消散。

“祭生？是怎么回事？”张耀灵因为长生不老药，活了千年。这千年来虽然见过无数的生生死死，可这死后“魂魄”极速消散的情况，倒是第一回见。谈不上十分难过，但也有些伤感。

“你给我下来！”黎颖一把拉开车门，把自始至终都在车上傻看着的司机拽了下来！命令道：“跪下，磕三个头！”

虽然这是一个男司机，却长得黑瘦黑瘦的，所以黎颖拽他根本不费吹灰之力。

直到被黎颖拉下车来，司机才缓过神来：“凭什么？”

张耀灵负手踱步走到司机跟前，皱着眉头，似模似样地道：“啧啧啧，我看你这眉宇间隐隐泛着黑气，现又被厉鬼缠身，恐有血光之灾啊！”

噗，人间迷惑行为......

听见张耀灵这话，那司机回想起刚才在车上看见的那诡异的一幕，那迅速消失的东西能是人吗！！！不管三七二十一，那司机跪下就磕头，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姑奶奶，饶命啊！姑奶奶，放过我吧...”

张耀灵询问道：“她这衣物要怎么处理？”

“你车上有袋子吗？”黎颖看了眼此时正跪在地上身体有些颤抖的司机，看着是真害怕了。黎颖只好自己去车上翻找，找到了一个装有衣服的袋子，把衣服都倒在了副驾驶的位置，空出袋子。关上车门后，扶起了司机：“行了，回家吃素三日，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解决就好了！”

说完，黎颖看着司机颤巍巍的回到了车上。然后认真的将地上的衣物叠好放进了袋子中。

“颖妹，我们回去吧！”看着状态不太对的黎颖，张耀灵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要哄人，也得对症下药，才有效啊！但黎颖现在不说，张耀灵也不好多问。

到了张氏茶馆，张耀灵沏了壶金盏花茶放在黎颖面前，微笑道：“来，尝尝，金盏花茶败火。”

“我不是生气！”黎颖一脸疑惑地看着笑的有些奇怪的张耀灵：“你知道灵族吗？”

张耀灵答道：“了解一些。”

黎颖接着说道：“上古灵族，有体无魂。虽能容颜永驻，与日月同寿，但若是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柳音一样，只有形体，死了连尸体都没有，没有轮回机会。”

“世间万物自有它的定律，别太难过了。”张耀灵拍了拍黎颖肩膀。

“你刚才问我，祭生是什么意思，我现在告诉你，灵族为了不和人类抢夺资源，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以抽签的方式选择一部分人自杀，以此控制自己族群的数量，所以我刚刚才会那么激动。”

“原来如此！”

“我娘就是灵族，生下我和哥哥后，因难产而死，连她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她留给我的就只有她的名字，花灵。爹爹把娘留下的东西都葬了，告诉我和哥哥要永远向前看，记住所拥有的，而不是所失去的。但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你爹说的对，要记住所拥有的而不是所失去的，事情既已经发生，任谁也无法改变”张耀灵试着转开话题：“既然你是灵族的后代，为什么你既拥有灵魂，还可以转世？”

黎颖微微一笑道：“因为我是灵魔呀！这是灵族后期才发现的，灵族和魔族的混血，可以集两族的优点，既青春长寿，又拥有身体魂魄，后世纷纷效仿。”

“你不怕我知道这些秘密后，对灵族和魔族不利呀？”张耀灵嘴角微扬，露出一抹邪笑。

“你再装也不像坏人，况且你也没那本事！”黎颖无奈地瞥了张耀灵一眼，然后起身说道：“说出来感觉痛快多了，那我先回家啦！等我们赚到钱之后，一起安葬柳音姑娘吧！我想来想去，不想彻底消失，就只有立碑了！”

“好！”张耀灵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不是！我刚刚就想问，你一直笑，各种笑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很搞笑啊？”黎颖气的双手叉腰，双目怒视着张耀灵。

“没有没有！”张耀灵连忙摇头：“我只是在想你这么单纯可爱，藏不住事，是不是经常上当受骗啊？”

张耀灵说完收敛了笑容，端起一杯茶，一口喝下，往日的斯文全然不顾了。

“才不会呢！我是把你当合作伙伴，信任你才说的。”黎颖给了张耀灵一个白眼后，道：“玄道协会网要是恢复了，第一时间通知我，走了，不！用！送！”

黎颖赌气般的故意把最后三个字加了重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