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淼说完，就看到宋离衣服上的污渍，问道，“这怎么回事？”

“不小心弄到的。你们吃汤包，都是一口一个？”宋离不由好奇。

方淼点了点头，随即抓住了宋离这话的漏洞，问道，“你们？你刚才是和谁在一起吃汤包的？你把汤汁弄到自己身上啦？怪丢人的吧？别告诉我，对方还是个男的。”

宋离本来觉得没什么，被方淼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丢人了。

正在这个时候，高湛走了过来，表情有些凝重。

“怎么样了，高队？”方淼把最后一个汤包咽进肚子里，问高湛。

高湛在桌子旁坐下，拧开杯子喝了一口茶，“事情有点棘手。”

方淼不解，“不是说来自首的吗？怎么棘手了？”

就在这时候，季明把自首的人带了过来，是个看起来和宋离年纪相当的年轻女孩子，斯斯文文的，看起来一点也不像个坏人。

季明招呼女孩坐下，然后自己也拉了把椅子坐下，“你再把你说的再说一遍吧。”

女孩点点头，“我叫袁菲菲，在一家游泳馆做教练。我今天休息，下午太困就在家里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我的手上都是血。我害怕极了，然后我发现我的胳膊很酸，像是那种拿了刀把别人捅了很多刀一样，好像用了很大的力气。我确定我杀人了，所以过来自首的。”

现在宋离和方淼知道高湛为什么皱眉头了，方淼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还从没碰上过这么邪乎的事情。

他问道，“那个袁小姐，你确定自己杀人了？”

袁菲菲很肯定的点头，“我就是杀人了。不然我的血哪里来的？”袁菲菲伸出了自己的双手，然后季明解释道，“她来了之后，我们已经让法医进行了活检，血已经取样，酸疼的那只胳膊也拍照了。所以我就带她把手洗干净了。”

“那个也可能你睡梦中碰到什么了，你有没有梦游的习惯？”

袁菲菲摇摇头。

季明说道，“她要是梦游，没人告诉她，她自己也不一定会知道。”

方淼附和，“就是嘛。”

想了一下方淼又问道，“又或者是谁的恶作剧？不对啊，今天也不是愚人节啊。”

见众人都有点怀疑，袁菲菲抓住了宋离的手，情绪比较激动，“你们相信我，我真的杀人了。你们赶紧把那个人找出来吧。”

方淼和高湛他们互看了一下，然后把高湛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这女孩该不会是出现什么妄想症了吧？那血会不会来自什么阿猫阿狗的，就以为自己杀人了？”

高湛看了一眼袁菲菲，“现在下结论还太早了，看看鉴证科那边会不会有什么消息吧。你瞧她的样子，我们说几句话就能把她打发了吗？”

宋离问袁菲菲，“除了你胳膊酸疼，还有手上的血，你还有什么能提供给我们吗？”

袁菲菲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摇摇头。

很快高湛接到了鉴证科打来的电话，他听那边说完之后，挂断了电话。然后走到袁菲菲跟前说道，“血迹检验出来了，是来自动物的血，应该只是鸡血。或许是谁的恶作剧，你不要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好好休息一下就好了。”

袁菲菲站起身，难以置信的看着高湛，“怎么可能呢？不可能是鸡血的。”

季明安慰道，“你可能只是最近生活压力大了，小姑娘，看部电影，听听歌，放松一下心情。是鸡血不是更好吗？你还想着自己是杀人犯吗？”

“你们都不相信我吗？那我胳膊的酸疼是怎么回事？”

方淼说道，“可能只是你睡觉姿势不好，压着胳膊了。”

高湛，季明和方淼都不相信她，袁菲菲看向宋离，“你呢？你也不相信我说的话吗？那是一条人命啊，你们难道不想找到尸体吗？”

看袁菲菲像是精神上真的出了问题，高湛他们也不好打击，于是对宋离说道，“这样吧，天也晚了，小宋，你把袁小姐送回去，顺便在她家里看一下。袁小姐，这是我们非常出色的警员，如果你真的杀过人的话，家里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我让她陪着你回家检查一下，你觉得怎么样？”

袁菲菲只好点头。

她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前边，高湛拉住宋离小声叮嘱道，“你是女孩子和她好说话，尽量安慰一下，把她送到家之后，你就回家吧。”

宋离点点头。

路上袁菲菲坐在宋离的副驾驶的位置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

宋离想起自己的任务，要安慰一下袁菲菲情绪，打消她认为自己杀人的念头，于是问道，“你为什么那么笃定自己杀了人？”

“因为我曾经无数次的想过要杀一个人。”

宋离一愣，朝袁菲菲看过去。

袁菲菲依旧看着窗外，无精打采的样子，“你难道没有过吗？想要去杀一个人。”

宋离说道，“想要杀一个人是人很正常的一种念头，但是去付诸行动的不足千分之一，你不能把这个当成认为自己杀了人的理由。”

“是吗？”袁菲菲嘲讽般的一笑，“其实你也不相信我对吗？你送我回去，只是怕我在路上胡思乱想出意外是不是？”

宋离有些尴尬，但还是点了点头，她不习惯撒谎。其实更不擅长如何去安慰别人，高湛给她的任务过于艰巨了。

“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你们不相信我，我很失望。或许吧，有朝一日，你们找到了那具尸体，就会相信我杀了人了。”

宋离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即便是从案情上直接下手，好像也找不到更多的话来打消袁菲菲的念头了。因为她好像认定自己杀人了。

出于负责任的态度，宋离说道，“不管你有没有杀人，我都去你家里看一看。如同我们高队说的，如果你真的杀了人，你的家里应该会有痕迹。”

“不用了。”袁菲菲说完，就靠在了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不久后到了袁菲菲所住的小区，袁菲菲下了车，看宋离也下了车，就说道，“你不必送我上去了，今天还是麻烦你们了。”

“都到了，我还是上去看一眼吧。虽然你说的不一定是真的，但你手上的确有鸡血，说明可能有人恶作剧，或者真的想伤害你。我还是给你看一下，比较保险。毕竟保护你们的安全，也是我们当警察的责任。”

袁菲菲看宋离态度有些坚决，便点头同意了。

宋离跟着袁菲菲一起上了楼，出了电梯，门口碰到一个男人和袁菲菲打招呼，“你回来啦？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嗯。我带我朋友先回去了。”袁菲菲点了点头，就带着宋离进了自己的家。

“那个人是我的邻居，叫汪亮。他是我们游泳馆的会员，后来才发现他和我是邻居，所以一来二去就熟悉了。”

见袁菲菲介绍的这么详细，宋离说道，“你不必和我说这么多的。”

袁菲菲给她倒了一杯水，然后说道，“你们警察不是事无巨细么，觉得你要问，我就直接先说了。”

宋离觉得袁菲菲思路很清晰，精神状态除了说自己杀人的时候看起来有点不好，这个时候，看起来很有活力，一点也不像那种会出现幻觉或者其他什么精神疾病的样子。

接过袁菲菲递过来的水，宋离点头表示感谢，然后说道，“我可以在你家到处看看吗？”

“你自便。”

宋离一边转，一边说道，“你还有个室友？”

“对。她这个点可能在外面吃饭，没回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宋离指了指鞋架，“上面有两双风格迥异的居家拖鞋，我猜其中一双不是你的。还有阳台上晒的衣服，有一套是正装，我猜你你作为游泳教练，应该用不上这个。”

袁菲菲点点头，“你说的没有错。没办法，一个人租这个房子租金太贵了，所以就和人一起合租，减轻一点压力。她就住在那个房间。”

袁菲菲指了指前面一个紧闭的房门，房门上还贴着一张明星海报。

“你不是本地人？”

“底下县城的。在这上了大学，就留下来工作了。”

宋离喝了一口水，继续看着，然后在她的床头柜上拿起了盖着的一个相框，上面是五个年轻女孩子的合影，是在一个山里面，旁边是一个小湖。看起来五个人都很开心。

袁菲菲看到宋离拿着那张照片，立刻有些紧张的过来，然后又盖上。

宋离看她表现的有些奇怪，问道，“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

袁菲菲说道，“那上面是我的高中同学，我们五个人那时候是好朋友好闺蜜。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只要一看到那张照片，就会做噩梦。后来我就干脆不看了。”

“那为什么不扔了，或者收起来？”

“这张照片跟着我很多年了，从大学到现在。一旦它不在我床头，我就容易失眠，好像少了什么，是不是听起来听荒唐的？你如果不相信，也没关系的。毕竟我身上的奇葩事情太多了。”

宋离觉得是有点奇怪，只是一张照片而已，哪有什么特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