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其他同学，杜川对地下管道的环境没有丝毫不适，前世在垃圾堆里刨过食和野狗抢过吃，也曾经干过下水道清淤工作，为了活着曾经付出太多太多，比之地下管网的环境更加恶劣的地方没有少呆，所以他根本不需要特别适应而是来到负责带路的妖巡警南晴光身边：“您应该有东区地下管网的地图，能给我看看吗？”

南晴光显然早有准备，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扬了扬道：“只有我们负责的管网地图，要不要？”

“谢谢。”杜川接过地图立即摊开。

地图上以明显的红色标注着一段长约1.5公里的主通道，在1.2公里处有一个九十度的拐弯，对应着上面的道路，除主道外还分出五条只有主通道一半大小的支道连通的正是主干道的支道，支道的终点是小区或者被标记了的妖巡警设置结界处。支道虽小却还能够让人走过，真正麻烦的却是从支道向外分出连接着井盖的小管道，这些小管道都不长，却只能让一人爬过。

小管道都不长自然可以一眼看清，但连接井盖的小天井却不同，体型小的妖兽很有可能会躲藏其中。因此彻底放弃搜索显然不行，妖兽绝对有藏身其中的可能，且不说试炼失败的结果，万一前面遇到妖兽的时候后面偷偷窜出另外一只，定是毁灭性的打击。因此必须有人爬入其中并确定安全。

此外主道的拐弯处直接延伸两条支道，有一个高耸且巨大的天井平台，若妖兽在此设伏将是巨大的危机。根据莫高队长所言，地下管网内神秘的妖兽群可是瞒过经验丰富的妖巡警的搜查，可推测它们是一群擅长潜伏和突袭的妖兽，带领一群毫无经验的新生该怎么即使发现它们也避免被偷袭造成的伤亡是身为队长的杜川必须考虑的。

“我们的任务就是完成标记区域的搜索并确保消灭其中的妖兽？”仔细查看并记住地图后杜川抬头问道。

南晴光点头道：“不错。”

“终点后面的区域是谁负责？妖巡警还是其他新生？”杜川又问道。

问题有些出乎意料，南晴光疑惑的看了杜川一眼还是回答：“不一定的，你们负责区域的终点正好和其他组重合，当然也有直接抵达妖巡警负责区域的小组”

“如果我们把自己区域的妖兽赶到另外一边可以吗？”杜川继续问道。

南晴光显然没有想到杜川是个滑头的人，脸上的笑容收起：“我只负责给你们指路并给你们的表现打分，至于你们怎么做一概不管。”

“明白。”杜川却笑了，他的目标不是完成任务，而是努力让翔育高中的试炼成绩胜过南鸟，不会做这种事却又必须杜绝南鸟使坏，而南晴光表情变化其实已经给出答案。

重看一遍地图确定记忆没有遗漏，杜川将其还给南晴光：“谢谢。”之后杜川回头发现大部分的队员已经开始适应地下带着霉味的空气和昏黄手电照耀出的亮光，除了站在水里的胡志远。身有洁癖的他至今无法忍受偏又害怕杜川的手段，一时间进退两难。

“全部集合。”杜川喊道，很快除胡志远外其他人全部集合到他身边，杜川首先抬手点了四个打通一条气脉的队员，并将原属于胡志远的气弹手枪交给其中一位同样来自沫边市的队员：“你们四人负责保护胡志远同时密切注意水里的情况，若妖兽顺水来袭一定要及时预警。其他人开始自由分队，三人一队并保证有一人打通气脉，之后行动都已小队为单位。”

杜川带领的新生除自己外共有53人，其中20人打通一条气脉，除杜川本人以及水里的胡志远和守护他并时刻关注流水中危险的四人，正好分成十六队分别编号1到16，杜川继续道：“接下来我们准备行动，有几点必须强调。首先所有人切记无论如何都不能气弹手枪对准队友，一旦发现立刻缴枪；其次地下管道中除未知妖兽还有其他生物存在，相对而言女生恐怕更容易受到惊讶，所以行动过程中男生尽量走在前面，给女生多一点适应的时间。”

“啊——”一声尖叫打断杜川说话，是只硕大的老鼠从远处穿过正巧被一女生看见，几乎下意识的女生举起手中气弹手枪，却被杜川眼疾手快压下：“不必紧张，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老鼠，还不值得动用气弹枪。这也是我正在说的问题，气弹有限一旦浪费在这里真正遇到妖兽时生命堪忧，克服恐惧是必须的，不论面对老鼠还是妖兽恐惧都只会让我们失去方寸。”

说话间老鼠已跑远，女生也逐渐平静下来，于是杜川继续道：“每个小队都要做好心理准备，后面有些地方只能容爬行通过，届时将由各个小队轮流负责。至于你们四个和我虽不必爬进去却要居中策应，一旦遇到妖兽更需要立刻顶上去，给予其他队员更多的反应时间。”

“站住。”队伍行进刚刚不到两百米胡志远突然喊道，“杜川，可以把枪还给我吗？”

杜川停下脚步问道：“给我个理由。”

“我的鼻子天生比一般人灵敏，我闻到前面有血腥味飘来，危险必然已靠近。”胡志远道，跋扈和洁癖让他一度失去理智却绝不表示他傻，很快他就认清事实，想要报仇首先要在残酷的试炼中活下去，而持有气弹手枪能大大增强活下去的概率。但要他直接低头却是万万做不到的事，所以展现自己的重要性便是最佳的一步。

胡志远的话让队伍一阵慌乱，却无人认为他在撒谎。被惩罚淌在水里未必没有活着的机会，可一旦在这事上撒谎必然会失去全队的信任，在残酷试炼中仅打开一个气眼又失去气弹枪的‘普通人’只剩死路一条。

“不要乱，试炼就要面对妖兽，何况只是血腥味还未知前方究竟什么情况。记住，气弹有限，只有确定妖兽才可开枪。”杜川及时开口安抚道，效果却并不明显。此时若真有一只妖兽窜出瞬间就会有过百颗气弹从枪口飞出，恐怕还有不少人会毫不犹豫的将五颗气弹全部打光。

看来要想个法子降低众人对于妖兽的恐惧才行，杜川默默想到却没有冒然行动。

记在脑中地图清楚标明前方不远处便是第一个支道所在，连通的是一片人口密集的小区。依照之前的报案记录此处并没有发生人口失踪的案例，却也不能排除妖兽群往人口密集区移动的可能。

“血腥味很浓吗？”地下管道昏暗的环境使得最多只能看到十几二十米远的地方，杜川也无法判断于是回头问道。

胡志远立刻答道：“很淡但很新鲜。”淡说明流血不多，新鲜表示刚刚受伤。

“原地戒备，我先去前面看看。”杜川道。如此决定处于多方面的考量，首先队伍虽然有五十多人但真正具备独立战斗能力的只有他一个，其次曾经和暗鬼诡蛇一战没有使得他的战斗力提高但面对妖兽时至少不会怂，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点目前他所展露的实力和价值使得一旦遇到危险随队的导师定会出手相救。

小心翼翼前进几十米，杜川来到第一个支道位置看见血腥味的源头，一幅硕大老鼠的骨架和皮毛，血肉内脏全被吞食干净，猎食者却不见踪迹，周围没有血脚印之内的延伸，根本无法判断是从主干道离开还是窜入支道中。

“安全，可以过来。”杜川的声音顺着管道传来，队伍很快集中到老鼠骨皮附近，新生之中很多人根本没有真正见过血腥，男生还勉强能够支持，过半的女生几乎立刻就跑到角落开始呕吐，坚持站在队伍中的也感觉一阵阵反胃。

杜川没有指责相反反而庆幸先遇到这事，否则和妖兽战斗过程才感觉不适将万分危险：“胡志远，你能闻出血腥味以外的味道吗？最好能闻出猎食者从哪边离开。”

胡志远不满道：“我不是狗。”却没有更多表现。

“你立功了，后面还希望你能够发挥自己的特长。”杜川一面说道一面将自己的气弹手枪丢过去，“搜索支道并确认安全是必须的，否则万一藏有妖兽会使我们腹背受敌，只是猎食老鼠的东西逃到那边无法判断，所以接下来1到8队和我一起进入支道，其他人原地戒备。”

这样安排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支道还连通着好几个仅供一人爬过的小管道，如果杜川没有亲自跟进恐怕不会有人真的爬进去，但杜川又不能一个人包揽所有，说到底还是新生们实力太弱。

就在杜川及其他新生在地下管网中小心前行的时候，莫高队长两校校长以及十几个妖巡警和导师正在某个房间舒服的坐着就着小酒吃着零食同时观看前方四块巨大的荧幕，中间两块荧幕各自显示着两校格外关注的队伍的画面，旁边两块一分为九将剩余队伍的表现呈现给屋内所有人。

很显然妖巡警根本没有像莫高所说的从中心向四周搜索，亦可说明情况绝不像他所说的糟糕。

“话说这个叫杜川的新生不错，这么快就掌握小队，只是不知道面对妖兽时战斗力如何，听说他是这届最强新生，希望不会让我们失望。”妖巡警副队长陈晨道。

修为毕竟只是基础，战斗更需要勇气和智慧。

在场的翔育导师相互看了几眼，嘴角透出神秘的笑。

暗鬼诡蛇来袭的详情唐钢只秘密汇报于校长叶麟，但那晚动静太大瞒是不可能的，于是唐钢亲自出手杀了一条兵阶蛇兽用其尸体替代诡蛇，而后言称有蛇兽闯入宿舍杜川奋力与之战斗虽负伤却撑到唐钢赶到。因此不论知道的是哪个版本的消息都能确定面对妖兽杜川不会怂。

“说起来这小子似乎很急躁啊，可又和他表现出来的性格不同。”另一位妖巡警副队长郑梅道，她和杜川不熟，但看多新生表现往往看得极准。

唐钢叹口气：“是啊，据我们观察杜川是个十分沉稳的孩子，偏偏在提升实力方面显得急躁……”

“哼，不过是一个小崽子初品权力之美，知道只有实力才能帮他抓住权力。”唐钢转头一看，却是南鸟高中一位姓李的导师，据说出自名门李氏旁支，于是后半句话便没有说出。在他看来杜川对于提升实力渴望且急躁，偏偏修炼过程又十分稳健，种种表现绝不像十五六岁之人。

眼见唐钢没有继续这个话题的意思，另外一位翔育导师接口道：“说起来你们妖巡警真得是越来越会玩了，竟想到将试炼放在地下，还编个像模像样的故事，看把这群小子吓得，现在都还有队伍没下去。”

上千名新生如果知道导师和妖巡警联合起来欺骗自己，也不知该有怎样的表情。说到底他们现在根本没有面对真实情况的实力，这也是杜川以及部分机敏的新生心中的疑惑，但这一次妖巡警计划周详就是要制造最真实的环境。

“试炼的目的就是让新生熟悉妖兽，以往的试炼终归是太温柔。”莫高很直接。前些年的试炼基本就是在某个区域放入几只妖兽，然后新生们只要聚在一处向着一个方向攻击就可以击倒妖兽，即使是在没有气弹枪的早些年试炼过程中也会分发给新生武器，不能保证无损且也能体会到妖兽的凶残和鲜血的刺激，但终归还是‘太温柔’，直接导致南鸟及周边新生代练气士在全国的排名越来越靠后。

“怕只怕过犹不及，真得吓坏这群小子。”某导师担心道。

“小意思啦，如果连这种情况都无法解决不如回去做个普通人。”郑梅笑道，丝毫没有对新生安危的担心，“话说你们确定准备好了？”

陈晨回答：“放心吧，我们在各队负责的区域内各自放下两只兵阶妖兽，又随机投下十只，保证每只妖兽都是分开投放且都设好监控，万一试炼结束后还有妖兽没有被消灭我们会及时处理。”

“难度增加很多啊。”南鸟某导师感慨道，往年两校总共面对的妖兽一般都才十只，但他也没太担忧，毕竟各队都有一名妖巡警和一位导师相随，保护力度前所未有。

“对了，还有一件事之前没有通知各位。”郑梅突然开口道，“队长给负责带队的妖巡警下过命令，各队同时遇到的妖兽少于三只禁止出手，且还要阻止导师相助的行为。”

“什么？怎么可以这样。”瞬间就有好几位导师大呼。地下管网环境复杂，各队注定还要进一步分散行动，遇到妖兽的时候谁知道会是几人。原本他们老神在在就因为各队都有一位妖巡警和一位导师相随，他们相信哪怕是遇到妖兽偷袭都不可能造成大伤亡。

莫高很直接说道：“练气士注定要和妖兽战斗的，这种人为控制下的试炼都无法完成，还有种种保护，不如早早放弃成为练气士，也能节省资源供于更需要的人。”

“可他们只是新生啊，刚刚修炼半年，应对妖兽时的慌乱是不可避免的，怎可如此残酷。何况往年试炼新生都是集中一起行动，而且只需要面对总共二三十只妖兽。这一次如此分散，万一真得同时遇上两只妖兽，伤亡不可估量。”南鸟李姓导师担心道，李氏名门的李尚和李旭可都在下面，之前他还和随队的导师打好招呼务必保证二人安全，哪想到会出这种事。

莫高不为所动：“且不说是否会遇到，何况人手还有一把气弹枪，每队都有超过五十把气弹枪，还不能同时搞定两只妖兽，还是趁早放弃练气士的身份吧。”

“莫队长说的不错，往届新生试炼没有气弹枪，没有打通气脉的新生只能依靠刀盾来抵御妖兽，而打通一两条气脉的人一口气放出四五颗气弹便也气竭。也就是说今年新生相当于全部打通一条气脉之后才参与试炼，加大难度是必须的。”唐钢道。当然他所说的不过是表面数据，事实上今天第一次才摸到气弹枪的新生几乎没有准度可言，远不能和打通一条气脉并接受学校十天专门相比。

“说得真好听，但实际情况你我心知肚明，等伤亡数据出来看你怎么和新生家长交代。”李导师冷哼道。

恰在此时莫高突然指着屏幕愤然道：“该队所有人扣五十分，到现在队伍还乱糟糟的，竟然还直接略过两个支道不予搜索，根本不把命令放在眼里。还有那支最后下去的翔育队伍扣三十分，效率这么差若是真的任务还得。另外没有全员下管道的两只队伍各扣十分，没有下去的个人直接零分，哦倒是巧了翔育南鸟各一支啊。”

今年试炼形式更新，打分也和以往不同。

所有试炼新生拥有基础分值一百，随队妖巡警根据每个人的表现实行扣分制，从一百往下扣直至零分为止。房间里的妖巡警则通过屏幕对各队整体表现进行综合打分，可以是加分也可以是扣分。此外杀死妖兽同样会获得全队加分，杀死第一只妖兽二十分，第二只分数翻倍第三只三倍，以此类推。相对的队伍每有一人死亡将扣五分。

最终分数综合便是试炼新生最后的成绩。最低为零，但表现好的加分却无上限。

比如某新生现场被扣三十分，队伍又被扣五分，杀死一只妖兽，却有三名队友丧命，最后的成绩便是七十分。

最终胜负则以全校所有新生得分的平均值为准。

因此大幅扣分绝对让两校导师无比心疼。

“那个杜川不仅第一时间凝聚队伍掌握指挥权，后面表现也可圈可点，就给他加二十分，队伍里的其他人也加十分。有罚也得有赏嘛。”莫高话音刚落郑梅便接口道，看得出她对杜川十分欣赏。

“这不公平。”南鸟导师惊喊。

郑梅不屑道：“打分的权利在我，有闲情争论这个不如让你们的学生表现好一点。”

“有队伍和妖兽接触。”突然一位妖巡警喊道，众人收敛注意力，发现有两队荧幕上有妖兽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