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后退二十米，我们集中讨论一下。”顺利开局和完美击杀妖兽并没有让杜川忘乎所以，反而更加谨慎，随导师和南晴光都忍不住不着痕迹的点点头。

全队后退二十米左右，正好可以监控到交叉口的同时保证背后的安全和有效针对前方可能突然窜出的妖兽。

“对于试炼有看法的都说说吧。”

“队长你真的是太棒了，说真的我完全没想到妖兽竟然这么可怕，更没想到你竟然敢直接抓住巨鼠的尾巴，反正换成我绝对不敢，太恶心了！”六队队长打通一条气脉的蔡娅霞率先开口，却没有什么建设性意见。“有队长在我们肯定要夺得第一甚至有望让翔育超过南鸟，一想到南鸟高中失败后的表情就想笑。”

杜川摇了摇头：“拍马屁的话就不要说了。”

“我认为试炼应该并不像莫高队长说的一般。”这次开口的却是胡志远，收获他人聚焦的目光胡志远继续道，“之前我反应强烈不愿下来一方面是讨厌这样的环境，另一方面也是害怕。要知道妖巡警可不是随便可以加入的，兵阶圆满点亮三个气节点乃是基础，加上严格的训练和不断执行任务累积的战斗经验，一个妖巡警可轻松战胜我们全队。所以我害怕，但被队长逼下来后我冷静思考却有其他想法。试炼到底不是让我们送死？”

胡志远停了停似乎再想接下来该怎么说，梁永安开口补充道：“我也这么认为，尤其是看到巨鼠之后。巨鼠一直都是混界的不安定因素，闯入城市下水道也不是一次两次，但巨鼠生性狡诈隐忍，一般而言看到我们一大群人不会直冲而来，背后偷袭才是它们一贯作风。”

“它们是妖巡警特意安排的。”某队员惊呼。

“你们一说确实如此。”另一队员赞同道。

显然很多同学之前并没有仔细思考过。

“有人补充或者有不同意见吗？”杜川没有表达自身观点又问道。

某个生性谨慎的队员开口：“胡志远和梁永安说的很对，但没有绝对的证据，因此后面我们需要更加小心，何况就算是妖巡警特意安排，我们总归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考验或是哪种妖兽，小心总是无大错。”

“不错，我提出看法只是让大家不要太紧张，但小心还是必须的。”胡志远再次开口，看起来似乎不再在意被杜川扔进水里也更融入队伍，如果让胡家或者三洋市那些被他欺凌过的人看见绝对不会相信这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胡志远。但杜川两世为人见惯人性黑暗，却早就注意到胡志远眼底流露出的狠辣。但眼下最关键的就是完成试炼，只要胡志远不再此刻捣乱，杜川便也暂时无视。

梁永安就看不出胡志远心眼中深藏的狠厉：“小心肯定是对的，但也要想想如果试炼真的是妖巡警设计的，我们又可以做哪些准备？”

“如果是妖巡警特意安排，为了保证妖兽的攻击性一定会囚禁并饿它们几天，使它们更具攻击性，因此我们可以利用巨鼠的尸体来验证一下，如果真是特意安排的妖兽发现这么大一堆血肉绝不会放弃。”蔡娅霞认真开口给出一个意见。

“不错，我们可以在此守着，地下管道相对密闭血腥味必然能传很远，很快就能把妖兽吸引过来。”

“不行，看似以逸待劳其实不知道会引来多少只妖兽，万一同时出现多只反而危险，而且对于特意安排试炼还只是猜测，万一直接引来一群妖兽我们可就完了。”

“没错，而且就算试炼是特意安排也不应该坐等，有杜川队长带领我们正应该全力以赴为翔育增光，坐等不知何时来的妖兽不是好办法。我建议收集一些巨鼠血肉带着然后继续前进，既可以吸引妖兽也能更快完成任务。”

“说什么胡话，想死自己去，带着巨鼠血肉的人肯定会成为妖兽攻击的首要目标，除了队长我们谁能在妖兽攻击下无损。”

“但是队长任务已经很重，不能再增加他的负担。”

“哼，我只是想让翔育高中在试炼中优胜，这有什么错。”

“那也不能乱说话，我还是认为以逸待劳最合适。”

“不行不行，这是试炼，我们必须为翔育争取胜利才是。”

……

越来越多人开始加入讨论，期间有冲突和矛盾但都还保持基本的克制。恰在此时突兀的声音响起：“注意，有东西从水里过来了。”却是和杜川同样来自沫边市之前得到被收缴的胡志远的气枪的新生贾宗，虽然杜川命令五人共同注意水里的情况，结果讨论开始之后其他四人都参与其中，只有他还坚守着职责。

顺着声音争吵中的望去，却发现一道水线正越过巨鼠的尸体向着人群冲来。

“列队！”杜川大喊，就连他都有些疏忽，忘了至关重要的一点，妖兽确实会受到血腥味的吸引但更喜欢的是制造血腥，“可以看出是什么妖兽吗？”

“身在水下无法确定。”全队妖兽知识最丰富的梁永安回答道，到目前为止他的知识都还只是来源于书本，还没有真正和实际完成挂钩，经验丰富的练气士其实可以从分水的速度看出些许端倪。

“那就把它逼出水。”杜川冷然道，“所有队长向妖兽开一枪。”

砰砰砰……

十六声枪响根本没有击中水中妖兽，这也是新生的弊端，哪怕开枪的是打通一条气脉经过几天特训的‘强者’依旧缺乏准头。之前能够顺利消灭巨鼠完全是因为只需要对准支道口，目标相对固定且距离更近，加上全队每个人都同时开枪以近乎弹幕的效果笼罩而下才成功的。

但开枪已然惊动水中的妖兽，一张布满利齿的血盆大口在距离杜川三米多远的地方探出，腥风恶臭中透出无边恐怖的气势，列阵以待的新生们感觉血气凝滞，全身颤抖手脚都不听使唤。

“小心，是狂齿鳄蚺，相比巨鼠就像是队长和我之间的差距。”梁永安急忙开口，声音都带着颤音，不是简单的害怕而是根本无法抵御狂齿鳄蚺的血气之威。

狂齿鳄蚺动作更快，巨吼声中三颗拳头大小的水弹激射。

“狂齿鳄蚺主体是鳄鱼其尾却是一条巨蚺，更能通过震荡精血之力控制水流攻击，远近皆宜，千万要小心。”梁永安还在后面继续说着。

砰！砰！砰！

乓！乓！乓！

没等杜川出手身后传来三声枪响，枪枪正中激射的水弹，化作一阵细雨飘洒而下，杜川诧异回头才看清出手的竟是贾宗。其他同学同样十分诧异，贾宗并没有什么存在感，在测试之后才打通一条气脉，没想到竟有这般准头，是在让他们既惊喜又诧异。

水弹无功，狂齿鳄蚺又是一声狂吼，狂暴的气息笼罩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一道水柱猛然在胡志远的脚下腾起，将他高高的冲起，后背撞击在上方管道之后才落下，一起下落的是撞击时吐出的一口血以及散落的水柱化成的一阵暴雨，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侵透进心里，这是恐惧的印记。

此刻却也看出狂齿鳄蚺的局限性，其震荡精血只是能够控制水流而非凭空制造，因此充满‘惊喜’的水柱攻击的不是带头的杜川也不是开枪击破水弹的贾宗，而只能是站在水里的胡志远。

梁永安还在继续：“某些蛇类消化食物过程中如果发现威胁会飞速将腹中食物吐出以方便消灭威胁或逃跑。狂齿鳄蚺主体虽是鳄，却也保持蛇的部分特性，因此它并非对巨鼠尸体视若无睹，而是必须全灭或彻底驱逐我们之后才会安心进食。”

不是梁永安看不到前面的战斗，而是他必须坚持将一切说出让所有队员有所准备，在狂齿鳄蚺面前逃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全灭或者被驱逐都意味着全队试炼失败，差别只是生与死，不想承受失败唯一的路只有一条，全力杀死它。

更重要的是梁永安相信他们会成功的，因为最前方的背影正赋予他们莫大的勇气。那个遇到妖兽总是挡在最前面那个及时跳入水中接住胡志远摔落的身躯避免造成二次伤害的背影是整个年级的最强者，也是他们小队的支柱。

正是有赋予勇气的背影在前，小队一直没有崩溃，更没有任何一人转身而逃，却也因此没有人注意到身后随队导师胡一航面露愤色狠狠的剐了一眼南晴光，胡一航想不通妖巡警怎么会把这么恐怖的妖兽放入新生试炼中，却又十分期待翔育希望的表现，强忍着没有直接出手却已做好随时支援的准备，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杜川有危险。

另一边看到屏幕中杜川队遭遇可怕的狂齿鳄蚺，导师和妖巡警瞬间沸腾起来。

“话说你们也太狠了吧，历届新生试炼从来没有搞出这种恐怖的妖兽。”开口的是一直没有说话的池冰语，她是南鸟高中一年段段长，也是池波的姑姑。只是怎么听都让人感觉抱怨的语气之下带着浓浓的幸灾乐祸。

唐钢的眼中满是担忧，却依然坚定道：“我相信我的学生们，只是面对这立于兵阶顶点的妖兽我真不敢言他们还能无伤亡。”显然坚定的外壳并不坚硬，包裹在中间的是对学生浓浓的担心。

一脸震惊的陈晨却无比诧异：“队长，我不记得计划中有投入这东西，你又做了其他安排。”在他所知道的安排中倒是有一条狂齿鳄蚺，但不是针对一年级新生的，难道计划变更了？

莫高脸色铁青：“不，所有的安排你都知道，这次之后恐怕我们内部要彻查一下了。”加大试炼难度不是妖巡警随意定下的，而是各方面达成一致的结果，目标是提高以南鸟市为中心的地区未来练气士的水平，但无论如何都不会逼死学生。但狂齿鳄蚺凶暴残忍乃是兵阶巅峰的妖兽，根本不是新生能够面对的。妖巡警确实囚禁着一只，本是为不久后二年级试炼准备，如今出现在刚刚修炼半年的新生的试炼中，无论是失误还是故意为之都是莫高不能允许的。

“那还不快让妖巡警或者随队导师直接出手。”翔育导师袁落日惊呼道。

孙梅笑着安慰道：“放心吧，我们已经联系了南晴光关键时刻可以出手，不过杜川小子不是还没有认输吗，就让我们看看他能做到什么程度。”面对巨鼠能够冷静出手不算什么，站在狂齿鳄蚺面前还能努力抗击却让她感觉惊喜。二者之间的差距就像是一个普通人站在大狗面前或是发狂的狗熊面前的差距，前者鼓起勇气还能够反击，后者甚至会让人失去逃生的勇气。

陈晨也在一旁帮腔道：“不错，你们那位现场的随队导师都没有焦急出手，你们急什么？虽然是意外，但只要表现好我们还是会酌情加分的。”

很显然妖巡警的几位负责人全都对杜川很是满意，都想看看他在绝境之中能够有怎样的表现，且言下之意不论表现如何都只可能加分而不会扣分。在场的导师都是人精一下子就听出陈晨背后的话，当场就有好几声轻微的哼声出自南鸟导师。

目光转回地下，不止杜川队在鏖战妖兽几乎每一队都陆陆续续遭遇妖兽，每一队的表现也各不相同。

池波并不像杜川一般强势拿到队伍的指挥权，但池家在南鸟市威名远播，南鸟新生对他多有信服，一般指挥倒是没有问题。加上池波和杜川一般都是身先士卒，进展倒也十分顺利，短短时间就接连杀死了两只巨鼠。但池波到底不像杜川两世为人，思考问题不够全面，根本没有叮嘱节约弹药之事，两只巨鼠消耗队里九成的气弹枪的子弹，池波自己也耗费存气的三分之一。好在南鸟高中整体素质优于翔育，池波队中还有两个打通两条气脉以及近三十个打通一条气脉的新生，度过最初的恐惧和对血的适应，整体战斗力尤胜最初。

李尚却不同，擅自放出诡蛇夜杀杜川失败令他被李家和上峰狠狠惩罚一番，导致他心中憋了一口气，之后其父心疼透露一个秘密令其欣喜不已。因此他的心思根本没有试炼之上，虽然同样因为出身李氏名门的原因轻易取得队伍指挥权，却命令混乱安排不合理，刚刚杀死一只巨鼠便有三个新生受了重创九个人轻伤，大部分新生气弹枪乃是个人存气都岌岌可危。加上巨鼠特殊的精血能力，12个人全都开始发热头昏，可以说是彻底失去战斗能力。首次变更难度的试炼就有如此发挥，如果没有更好的杜川和池波他的表现还算不错，但有了更优秀的对比，李尚的表现却让南鸟导师们对其大感失望。

倒是其他几个点亮气节点的新生表现尚佳，他们没有李尚池波的出生也没有杜川的强势，无法彻底掌握队伍，但同时他们毕竟还是各自队伍的最强者想要顺利完成试炼就需要他们的力量，因此他们还是能够很大程度上安排队伍的行动，加之他们更加小心翼翼，结果甚至比李尚队伍还要好。只是小心翼翼的结果也意味着他们进度落后不少。

倒是由打通两条气脉为主要战力的队伍出现了大量的问题，没有绝对强者队伍缺乏凝聚力，非紧急时刻还能够依靠商量得出结果，遇到妖兽时命令出自多方执行十分困难伤亡便不可避免，尤其是其中两只队伍还遇上和巨鼠截然不同的妖兽，一种成年猫咪大小长得像蚱蜢的妖兽昆虫，着实造成不小的伤亡。接下来的表现各队却分歧很大，战胜妖兽之后有的队伍停下来集中商讨逐渐形成一个相对集中的指挥，有的没有吸取教训稍事休息之后就继续前进相信再遇到妖兽又是一番苦战和伤亡，还有一支队伍同样停下商讨却使得分歧越来越大。

最惨的还是被队长莫高点名批评的南鸟队伍，如今已经有两只巨鼠徘徊在他们身边，时不时的袭击队伍发泄被妖巡警囚禁积攒的对人类的怨恨，超过十人被巨鼠拖走。再遇到第二只巨鼠后这只队伍就已经彻底崩溃，一群人先是转头就往入口处逃窜，却发现入口井盖已被封死，而后全队又开始从初始位置向着终点狂奔，也不知他们毫不抵抗的冲到终点时还会剩下多少人。随队导师韩火数次想要出手击毙巨鼠拯救学生，却都被张厚拦住，二人的行为使得徘徊在外的巨鼠行动更加肆无忌惮，它们能够感受到来自韩火张厚的威胁，却清楚的看见二人的‘内讧’。

各队努力前进的时候，杜川队却遇到前所未有的危机，狂齿鳄蚺的可怕才刚刚开始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