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剧烈的喘着粗气，杜川心中大呼不妙。他知道兵阶和将阶的差距，何况他连兵阶都未修炼圆满。但看到鸡冠头的海胆之后，杜川竟觉得凭借自己强韧的肉体和胸口八滴下腹四滴总量远超一般练气士的气存量，总还是能够和眼前的鸡冠头周璇。

没有想到海胆并不简单，第一颗之所以在击中左袖钢棍之后才炸裂完全是因为鸡冠头急于救人，事实上鸡冠头对于海胆的控制极强，不仅可以随时控制海胆爆裂，还可以束缚海胆在碰撞之后保持原样。

杜川就因此吃了大亏，右上臂被削去一大块肉深可见骨。

好在杜川失算的不仅只有这一点。

一个月混界战斗在前面直面妖兽威胁的主要是三个将阶学长，杜川眼界和实力提升的同时并没有受到什么创伤，也因此根本没有注意到红宝石果冻中蕴藏的妖兽精血精华只有一小部分和他融合，更多的只是潜藏在他的血肉之中。

如果杜川获得人类修炼精血的方法自然可以逐渐将融合，可惜他没有。没想到和鸡冠头的战斗不断受伤的刺激之下，妖兽精血精华开始加速融合。要知道被玉猪龙转化的妖兽精血乃是最精华的部分，且除了最初的狂齿鳄蚺之后获取的全是将阶妖兽的精血，对于普通人是何等大补，伤痛刺激之下和杜川不断融合，使他的身体越来越强。

痛并快乐着，就是对于眼下战斗的总结。

“你果然是个怪物。”鸡冠头嘿嘿笑道，对于杜川的欣赏使得他杀心更加强烈。以兵阶鏖战将阶竟然撑了这么久，甚至消耗他过半的气。要知道他可不是初入将阶，体内气柱已经彻底贯通胸口气眼和下腹气眼，双手双腿四条气脉形成通联，加上气柱和气节点的不同，所存之气足足有原先两个气节点的六倍。

鸡冠头没有统计，但也知道杜川战斗所用之气已经倍超普通练气士。

事实上因为感受到伤痛对于体内精血的刺激，杜川并没有全力奇效抵消所有攻击，即便如此胸口气节点内八滴气液也只剩三滴，这还是因为杜川没有动用气匕这种消耗巨大的能力。

“还要多谢手下留情。”杜川苦笑道。虽然鸡冠头一开始便因拉伤腿而影响行动，某些近战的手段没有施展实属正常，而且相比妖兽练气士本来就更擅长远距离作战，但战斗这么长时间鸡冠头来来回回就只用海胆这一招，甚至连属性都未注入其中，杜川再不明白对方手下留情就是傻子。

“不用谢，我只是给兄弟们提供一个观摩跨阶战斗的机会，可是就连我也没有想到你会坚持这么久，接下来我要认真了，打断双腿送到耿汉坟前忏悔，这是我答应耿老太太的。”鸡冠男平静的语气透出强大的压力。

“那就来吧。”杜川这一个月来一直和将阶妖兽战斗，虽然他基本是在后面支援却也逐渐习惯将阶的威压，何况他隐隐有一种感觉只要再压榨一下随时可能突破兵阶精修。

右手闪耀璀璨的流光，气化作流动的拳套覆盖右拳，鸡冠头终于要动用海胆之外的能力。左掌吐出一颗海胆，右拳出击如光似电追上飞射的海胆，拳和海胆相击的瞬间仿佛给海胆注入新的动力，海胆飞行的速度暴增三倍，空气之中传出剧烈的气爆声。

杜川全身寒毛直立，心中涌起一阵惊悸，双手双脚同时向同左喷射气劲，带着杜川的向右瞬移。这是练气士躲避妖兽袭击常用的方法，因为存气的原因不能长时间使用，却能在关键时刻救命。

但这颗海胆已击出气爆之声，速度之快甚至超过某些擅长速度的将阶妖兽，杜川动念之间海胆已经临身，哪怕四个气眼同时喷气都无法让他脱离危险，海胆擦过他的右腿带走大片血肉。

鸡冠头的攻击还未结束，飞到杜川身后的海胆炸裂开来，三根尖刺扎在杜川后背。

杜川心中又惊又怒，他和将阶学长配合有一段时间，却是第一次真正面对将阶练气士的压力，尤其是鸡冠头终于不再压制实力的时候，杜川切身体会到将阶的可怕和死亡的威胁。

只是杜川的心马上再次沉落，他感受到后背插着的三根尖刺正不断震颤着向肉体深处前进，使伤口更加扩大的同时也更扎得更深。

杜川无比庆幸鸡冠头没有一开始就拿出真本事，自己反而借助战斗和伤痛的双重压力迫使体内存留的妖兽精血精华和自身融合，使得肉体坚韧强度大大提升。如果一开始杜川便被这一招袭击，恐怕后背的尖刺早已经破开血肉的束缚深入五脏六腑大肆破坏。

“咦！”和杜川相比鸡冠头的惊讶一点也没有小，在之前的战斗中鸡冠头就隐约感觉到杜川正在变强，尤其是肉体方面的防御，却因为将阶和兵阶的压倒性差距而忽视，使出最强的攻击气爆冲拳，杜川依旧能在关键时刻躲开断腿的威胁爆炸的尖刺也没有达到如期的效果，这种情况鸡冠头还是第一次遇上。

“咚！咚！咚！”杜川的心脏突然发出擂鼓般巨响，声声节奏而有力的震动连对面的鸡冠头都能感受到，大量血液伴随着鼓点涌向全身，依稀间可以看见鲜红的血液中有点点荧光闪耀。在后背血肉和尖刺的对抗中，全部藏于体内经过玉猪龙转化的妖兽精血精华终于在关键时刻彻底爆发，大量的精华被杜川心脏吸收。随着全身血液经过一轮循环，全部带上朦胧荧光，杜川感受到生命的升华，背后三根不断深入的尖刺更是被直接逼出体外。

心跳如敲鼓，血液发荧光，正是人类练精进入兵阶特有的现象，也意味着杜川终于真正意义上踏入精气双修的行列。

不仅如此，正如杜川设想一样，随着血液流淌荧光逐渐附着在看不见摸不着却确实存在的气眼气脉气节点上，使它们同样变得更加强韧，不需杜川控制，胸口下腹气节点内气漩涡自主开始加速，大量的气透过四个气眼涌入成为加速的燃料，待到风平气散之时两个气漩涡旋转速度各自提升三成，更有上二下一总共三滴气液凝聚于气节点，补充杜川之前战斗大量损耗。

人类之中练精者实在太少，而且还集中于少数传承久远的家族，普通人自然不清楚其中奥秘。切身相关的杜川能够明白，鸡冠头虽然感受到杜川的变化不懂其中的意义，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理解：“我突然后悔了，像你这样怪物的战斗经验不能被我兄弟所吸收。我应该一开始就出全力打倒你，而不是让你慢慢变强。”

“恐怕真正受益的会是你自己吧。”杜川面无表情道，狮子搏兔亦用全力杜川很早就明白，而鸡冠头恐怕也会从这次战斗中明白这个道理。

“是啊，还要多谢你，就让我赐你一个体面的死亡吧。”鸡冠头点了点头。

“抱歉，恐怖接下来不能再让你动手，这小子我们少爷点名要活捉。”二人正要继续未完的战斗却被仓库里突然传来的话打断，转头一看两个中年男子并排从仓库里走出。

“你们把我兄弟怎么了？”鸡冠头厉喝，和杀死杜川相比几个受伤进入仓库的兄弟显然更加重要。

“放心吧，和他们无冤无仇我们自然不会伤人，只是昏迷躺在里面，但若是你不识好歹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二人中更加瘦高的一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鸡冠头的身边，牵制他进一步的动作，身上透出将阶的压力让鸡冠头一阵紧张，他能够感觉到此二人都是将阶，而且都比他更强。

另一个矮胖中年直接走向杜川：“小子，束手就擒吧，我可以帮你向少爷求情给你一个痛快，否则……”

“你家少爷又是何方神圣？”杜川问道，从鸡冠头的表情可知他和二人并不认识，也就是说这是第三波针对自己的人。

矮胖没有回答，他说那些话只是习惯性的让对手放松警惕，眼前之人可是少爷特意交代的，怎么可能放过。何况二人好不容易安抚少爷在酒楼等待，万一耽搁太久可不好少爷又不耐烦可不好交代。

矮胖的身体微微下蹲，身体却微微离开地面，仿佛有某种东西被他垫在脚下，紧接着矮胖猛然向前一跃，脚下仿佛压紧的弹簧松开般，圆滚的身体如炮弹一般砸向杜川，速度竟和一般气弹相当。

因为自小身材矮胖动作迟缓，常常受到同学们的欺凌，于是在步入将阶之后冥思苦想领悟此招，弹簧脚。双脚之下气聚如弹簧，借助其弹力形成超强的行动力，甚至形成以此为核心的战斗手段。

“叮叮！”接连传来两声金属碰撞的地面声音，却是杜川及时抽出右袖之中钢棍，前世地球打架的神兵在这里脆弱的如同细小木棒一般，被矮胖右脚踢成三节，但他的第一波攻击也因此而结束，矮胖的身体灵活的在空中一翻重新落回地面。直到此刻杜川才看清楚矮胖的双脚脚底分别踩着一个弹簧，脚尖更有一柄三寸长的匕首，自然都是气所化的。

短短交错的过程中矮胖竟然已踢出两脚，若不是前世杜川经常打架也从各种渠道学习搏斗的技巧，若不是杜川刚刚突破精修兵阶，根本没有能力无伤的抵御这一击，即便如此依旧付出右袖中钢棍三折的代价。

杜川知道自己虽然还有战斗的能力，但面对将阶尤其是全力发挥的将阶他已经被逼到极致，气与精的双修也如法跨越等阶的差距，何况眼前三人都不是初入将阶之人。

矮胖没有给他更多思考的时间，脚下弹簧在落地的瞬间重新压缩，再次弹向杜川的同时双手间也各自握上一柄气刀，他是少有的彻底放弃远战专攻近身的练气士。虽然面对妖兽时这种人未必能够派上多大的用场，但面对其他练气士却有不小的优势。

“当！”巨响震荡着杜川的耳朵，一个高大微胖的人影挡在他的面前，双手各自凝聚一面盾牌挡住矮胖的攻击，同时一大片气弹越过杜川和人影飞射矮胖。

攻击受挫矮胖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双脚弹簧在气盾上借力，轻松退回数米，气弹的攻击便也全数落空。

这等配合杜川何其熟悉，这一个月来他们可一直如此，定睛一看高大微胖的人影不正是鲁克。“你们怎么来了？”杜川惊喜道。

“那个叫住你的一年级学弟紧张都写在脸上，我们怎么会看不出来，唐钢导师说可能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便让我们一起跟过来，没想到倒是看了一出好戏啊。话说我们合练一个月，还不知道你的战斗力如此了得，回头我就建议导师再分一组，由你顶前面，最多后头多给你配几个帮手。”鲁克一开口就是一大段话，相处下来大家都知道鲁克这个人很好相处，只是有点话痨以及爱炫。

杜川的心也彻底安定下来：“唐钢和孟肖然两位导师呢？”

“孟导师有事没有过来，唐钢导师先进去仓库保护你那位同学和他家人，进去之前吩咐我们说外面的战斗他就不插手了，只依靠我们自己搞定。”鲁克回答道。

杜川却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唐钢导师用意为何，但要依靠几位同学把眼前战胜眼前三个资深将阶应该是不可能的，几人训练配合的时候两位导师可都是特意寻找那些将阶下游水准的妖兽。何况后来出现的瘦高和矮胖目的只是抓走自己，也就是说他们和贫民窟没有任何瓜葛，凭借同学们现在的手段根本无法困住对方。恐怕只有鸡冠男会因为顾忌贫民窟和仓库里的兄弟留下来一战吧。

果不其然，瘦高和矮胖对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瘦高一转身直接钻入某条小弄，矮胖脚底弹簧发力冲天飞上屋顶，二人直接分散而走。

“怎么可以这样，你们留下来和我们切磋一下啊。”鲁克目瞪口呆的看着飞快消失的二人，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开始胡言乱语。

杜川微微一笑：“算了，鲁克学长还有其他同学，多谢你们能来，只要能把贾宗和他家人安全带回就足够了。”说道着杜川转头看向鸡冠头，“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只能说对于自己所作所为问心无愧，如果你还是放不下可以随时来找我，但不要牵扯身边的人，否则下一次不会轻易放过你们。”

到底前世曾经生活在贫民窟，也曾经受过其中一些人的恩惠，即便这里的人和前世完全不同，杜川还是无法赶尽杀绝，或许这就是他冷漠背后的细腻情感。

鸡冠男一言不发，从瘦高矮胖出现的那一刻他就明白，今日的谋划落空。但他并不后悔，和杜川一战让他有了很多思虑，兵阶对将阶在他看来自然是毫无胜算，逃跑是唯一的出路，但杜川悍勇迎上战斗却令他震惊，前期战斗没有尽全力固然有想让兄弟们多学习学习的念头，何尝不是佩服杜川勇气下意识的举动。更重要的是经此一战他终于意识到贫民窟出生的练气士的缺陷，祖祖辈辈逃避的行为已经刻在他们血脉之中，面对妖兽面对比自己强大的练气士，他们只会逃避，那么修炼之中的瓶颈或是其他呢，同样的逃避只会让他们停滞不前。

或许真的应该离开贫民窟一段时间，或许可以带着兄弟们到混界去走走，虽然混界对于贫民窟的每个人都是禁区。

……

“杜川，你在精气双修？”回到翔育高中，唐钢迫不及待的将杜川带到自己办公室，他做了几十年导师见识自然比几位将阶要广，杜川那一瞬间的变化瞒不过他的眼睛，事实上之前唐钢就有所怀疑，毕竟杜川的身体强韧度一直在提高。

杜川点了点头：“是的，导师。”

“同时拥有练精和练气的天赋极为罕见，却也不是绝无仅有，但历史上任何精气双修的人都没有很高成就，因为不论练精还是练气都需要花费大量的精力和时间，尤其是后期更是需要大量的财富作为依托。你的练气天赋绝佳是我平生仅见，如果因为分心而浪费了你的天赋实属不该。”唐钢苦口婆心道，他也明白精气双修初期能够给人带来巨大的惊喜，同阶之下拥有两种力量的人自然更加强大，极易使人产生错误的观念。

敲鼓般的心跳声早已平息，外表看来杜川已经和常人无异，但心跳的脉动更加强劲血液之中的荧光依旧。但杜川知道唐钢导师所言恐怕是事实，要不是他的练精之路不同一般，放弃确实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杜川衷心道：“多谢唐钢导师提醒，学生明白了。”至于真实情况自然不会和唐钢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