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后。

在一座浮空岛屿上，浑厚精纯的灵力波动一浪接一浪的传出，连一旁的摆渡人都啧啧称奇。

“夏侯老匹夫，你剥夺我的一切，我将千百倍的奉还给你。”姜玄向前推出一掌，一座巨大的山石应声而崩碎，姜玄看着这一切，俊秀的面庞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不去管发丝上缠绕的汗珠，姜玄一腿扫出，借力腾空而起，只手一拢，四面八方的灵力瞬息间便向这手掌汇聚而来，反手，向着地面一掌推出，接着他便一个后空翻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轰——清晰的五指自地面上浮现而出。

“五寸了！”姜玄眼神扫过那五指坑的深度，惊喜道。

正欲勤加练习，却听到摆渡人的轻唤。

“徒儿，到我这里来。”姜玄应声望去，摆渡人眸中含笑的看着姜玄。

四年时间，从初境到元境巅峰，跨越了一个大境界不止，也算不易了吧。

毕竟，他没有丹田。自己这四年四处奔波，虽然攒下了不少药材和丹药，缺始终没有可以让丹田恢复的灵丹妙药。常常因此，感觉对姜玄心有愧疚，自己就这一个弟子，却不能让他像正常武者一样修炼，要知道，姜玄只用了两年便跨越了一个大境界，可见，如今姜玄的灵力该是多么浑厚。

上天让你比别人早开启两年修炼，也送了你一份大礼啊。摆渡人心情有些怅然的想着。

姜玄三步并作两步的跑到了摆渡人的身旁。

“弟子见过师尊。”姜玄一躬身，恭恭敬敬的对摆渡人行了礼。

摆渡人欣慰的一笑，空间波动，再次出现后，他和姜玄已然在浮空岛上唯一一座建筑——一座屋舍之前。

摆渡人站在屋舍门前，手掌抚摸着在他身前的一个泛着淡淡白光的珠玉，眼中满是怜惜之情。

“这是测灵石。”摆渡人对姜玄说道，“往其内注入灵力，便可以知晓你的灵力属性，当然如果你的灵力无属性，它可以帮你唤醒，像这样。”

说话间，摆渡人单手覆于测灵石之上，注入灵力。

嗡——伴随着珠玉的一声嗡鸣，细密黝黑的裂缝自测灵石周遭浮现，所过之处，空间撕裂。

“空间属性灵力！”姜玄难免有些愕然，他虽早有猜测，知道自己的师父很厉害，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师父的灵力属性居然是及其稀有的空间属性。

“我若不是空间属性，又怎能将众多小家伙们安然无恙的摆渡到天幻秘境呢？”摆渡人苍老的面庞上浮现出一抹微笑。

手起，裂缝消歇。

姜玄缓步走到测灵石旁边，手掌轻轻的放在其上，灵力自经脉流淌，向着测灵石注入而去。

嗤！

阴阳两色的太极图案以测灵石为中心，飞速旋转开来，继而如薄纱般缓缓的向地面落下。摆渡人一惊，空间灵力涌动，瞬息间便出现在三里之外，远远的观望着。

“阴阳之力？”摆渡人看着眼前这一幕，斟酌着。

突然，五色光芒自测灵石内飞跃而出，隐于阴阳太极图之内，强如摆渡人，也未发现这道五色光芒的踪影。

“可惜了，一个没有丹田的废物，竟有如此卓越的天资。”一个戏谑的声音自摆渡人耳畔响起，“以肉身储存灵力，能控天地大势的阴阳之力，就是可惜一辈子只能止步于元境巅峰，摆渡人，你收这个徒弟真的有意义吗？”

“我一生无子嗣……”

“罢了，罢了，随你。”那人挥挥手，一步踏出，便离开了浮空岛。

姜玄脚下的太极图骤然收缩，显露出五道颜色各异的光芒。

五行！

接着，一种深邃而玄妙的波动自姜玄身上弥漫开来。

此时，姜玄似乎进入了一个空明的状态，一刹间，他只觉自己变成了一个呱呱坠地的婴孩，以稚嫩的哭声宣告自己来到了这个世界，时光荏苒，一少年屹立于山巅，衣袂飘拂，眸中尽是不屈的意志，行至中年，意气风发，顶天立地，撑一方广厦，任国泰民安，可转眼间，便已是耄耋之龄，瞰山河壮阔，大江涛涛，不知过了多久，在一间阴暗的房子内，他张张嘴，似欲说话，可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他的双眼只紧紧地盯着烛台上那摇曳的火舌。

这火舌，和我一样。他这么想着。

确实，他们都如同在暴风中行驶的孤舟一般，随时都有覆灭的危险。只不过，一位是生命的舞者，另一位，是交接的火种。

孤舟，覆了。火舌，灭了。

他只觉自己被无尽的黑暗所笼罩，在黑暗中争渡着，争渡着，忽的有一抹光芒照射过来。

“哇——”一声稚嫩的啼哭自他的口中传出。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人情冷暖，世事变迁。

姜玄已用他自己的双眼看遍了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他的心智，已不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

……

不知，过了多久。

摆渡人仍是站在几里开外的地方，苍老的双眸中满是焦虑，他注视着屋舍旁的少年，注视着他时黑时白的头发，注视着他周围时枯时荣的青草。

摆渡人在注视着这奇异的景色之时，竟感觉自己因暗疾许久未动丝毫的瓶颈竟有了些许的松动，体内本该沉寂的灵力突然间雀跃起来，像是在欢呼着新生般沸腾起来，不敢怠慢，摆渡人立刻盘膝坐下，感悟着天地大道。

人越是苍老，灵力越是沉寂，细细感悟下去，摆渡人竟发现自己的灵力如同获得了新生一般，它们欢呼着，雀跃着，如果它们能化成人形，那它们的脸上准满都是惊喜的神情。

姜玄没有想到，摆渡人也没有想到，这就是传说中的轮回。

“灵力双属性？这小家伙倒是有点意思，诶，一种是阴阳，另一种是……”依旧是那个戏谑的声音，不过戏谑中明显的多了几分正视，“不对，第一种…好像不是阴阳……给人的感觉与阴阳不同……”

那人眯起眼睛，似要把姜玄看个通透，他沉吟许久，却摇了摇头，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嘿——奇了怪了，这两种我居然都不认识。”

“啊——”姜玄的头发一下子变的刷白，如云如雪，白的纯净，白的无暇，看不出一丝杂色。

在远方观望的那人瞳孔一缩，因为他发现，这种白竟同那种毫无生机的白不同，姜玄的白发上竟泛出了点点光泽，一派生机盎然，再看姜玄，面庞上棱角分明，哪见半点的苍老模样？

“怪哉！”那人算是彻底的收起了戏谑，面露好奇的看向姜玄。

只听得一点细微的声响，似是有什么东西成形般，涛涛的灵力便如江水般向着姜玄一股脑的涌去。

吞五湖，纳三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