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斯在劳斯莱斯里昏昏睡去，深夜饭店内，老板打着哈欠，为两桌客人准备宵夜。

端完茶水的胖老板娘，回到厨房打着下手，“现在年轻人穿得奇奇怪怪的哈”。

“可不是吗，我看那些姑娘都喝了酒的，那小子不简单啊”

“你觉着那些姑娘里哪个最好看啊？”

“我....”，老板搅动着汤匙，“啥好看不好看啊，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瞧不上”

“屁，骗人，刚她们进门的时候，我看你瞌睡都没了，要不然我也买一身儿那衣服试试？”

“行了，你个胖娘们儿，上菜”，老板用热抹布擦了擦砂锅底儿，将沉甸甸的汤煲递给胖婆娘，“要不你问下，看看她们那套衣服多少钱？”。

胖胖的老板娘憨笑了一下，“成！满足你！”。

老板擦了擦额头的汗珠，端起茶杯，狠狠嘬了一口，嘴里嚼着泡得软烂的枸杞子，“啧，男女间那点儿事儿哦”。

男女间那点事儿，万千是向来没有兴趣的，深夜带主播们出来吃汤煲，也就是顺了麻薯酱的要求，人情上过不去才不得已为之。

反正都得多耽搁一会儿，干脆让黄谋同行，在借着机会讲讲公事，那样明儿他就能多睡会儿，迟点再去公司。

汤锅上桌，十人份，山珍河鱼锅，县城小镇普普通通的时蔬和河鱼，却足以温暖在异地他乡奔波的女孩儿们。

万千左右两侧分别是麻薯酱和黄谋，为避免尴尬，毕琪则特意被安排在另一桌，他按顺序从左至右为每一位主播盛上一碗白色的热汤。

“先喝汤，去去酒”

众人纷纷说道：“谢谢，万总”。

此刻，另一桌的砂锅还未沸腾，只见毕琪拿着个空碗起身，径直朝万千走了过来，“万小壬，给我也盛一碗”。

啧，该来的躲不过，万千笑得勉强，没多说什么，给毕琪盛上一碗热汤，好在对方也没多纠缠，端着汤就走了。

在察觉到二人之间没啥可能性之后，毕琪对于万千的态度似乎转变了许多，从一开始的攻势汹汹变得极为冷淡。

这才是渣女对待渣男前男友的正常态度。

新入职没多久，不明所以的麻薯酱趴在万千的左臂上，低声询问道：“万总，戚戚和您以前认识吗，她怎么直接叫你名字呀”。

一旁马婷婷抢先答道：“嗨，你不知道啊，这毕琪是万总的前女友，俩人是M国蓝盾商学院的大学同学”。

“哇，蓝盾商学院，世界十大顶尖商学院之一耶，万总和毕琪姐都是从那儿出来的？”，麻薯酱先是惊讶，旋即又顿了顿，“那为啥她还在这儿干主播啊，我以为干主播的都是像我一样的高中生呢....”。

万千不得不佩服，女人这种生物总能在八卦方面儿消息灵通，毕琪平时和主播们相处表现得那么要强那么傲，消息肯定不可能是她透露的，自己除了说过毕琪是前女友之外，别的根本没提。

也不知她们从哪儿打探到的消息，要是能把她们用在替自己打探林家消息上就好了.......

【咕嘟咕嘟咕嘟】

沸腾的汤咕噜和升腾而起的白烟打断了万千的思绪，“咳咳，行了，讨论这些干嘛，锅都开半天了，再不动筷子，鱼肉就烂了，快吃吧”。

他将麻薯酱的小脑袋从自己左臂上移开，“怎么，小猫咪，刚不是说饿了吗，快吃呗”。

“嗯”，麻薯酱扒起一块儿鱼排，也不用筷子，直接上手，砂锅里刚煮熟的鱼肉很烫，她左右腾来腾去，又抵不过嘴馋，忍着烫手也要去咬，最后弄得一脸花......

万千看得发笑，她那样真像扒着鱼干偷吃的馋嘴小猫咪啊。

“麻薯酱啊，你为啥不改名叫做美短酱呢，感觉你很像一只猫欸”

麻薯酱抬头盯着万千，无奈说道：“老板...好的名字几乎都被注册干净了，再恶心点儿的连商标都注册了，我们用那名字别人就会告我们侵权......”。

众人点头，听她一说，万千明白了，若有所思的样子，但关于名称和商标的事儿暂不在当前目标之内....再说吧。

“那个，黄谋，陪我出去抽支烟”，扭头只见黄谋盯着麻薯酱，目不转睛，筷子上一点儿油花都没有，看来是没吃过菜。

“昂？”，黄谋愣了愣，从没见万小壬抽过烟呐，可万小壬已经起身离席了，他也只得跟上，“欸，万总，等等我”。

门口，只见黄谋掏出十块钱的香烟递给万千，后者却摆了摆手，“叫你出来是有事儿跟你说”。

“哦，怪不得，我就说您不抽烟呢”，黄谋叼着烟犹豫了一下，没给自己点上，想着跟领导说话，抽着烟不太尊重。

万千看在眼里，恩威并施，今儿该给黄谋来记猛料了。

“我抽啊，只是现在不想抽，你抽你的”

“那...那我就点了啊”

【啪】

夜里的一点星火，点燃香烟，引出了二人接下来的对话。

“今天你有拍照吧？”

“当然啊，每次都拍，今天也不例外，毕琪和万总合作那曲《赌命》的时候，精彩瞬间不少呢”

“很好，但没必要”，万千盯着不远处劳斯莱斯副驾驶上昏睡的万斯，“把有关万斯最为出洋相的瞬间都找人发出去”。

“这....”，黄谋顿了顿，“好的，万总，您捞了我一把，您说啥就是啥”。

谈话中，黄谋偶尔会回头看向饭桌上的麻薯酱，更加令万千确定，这小黄毛儿是想谈恋爱了。

万千淡淡说道：“黄谋啊，你多久没碰过女人了.....”。

“啊？没..没有啊，上周还去过呢”

淦....这大概就是万千不愿同这类俗人交心的原因了。

万千厉声说道：“我TM说的是你多久没谈过恋爱了？”

“嗨，我还以为.....”，黄谋支支吾吾，“我这样色儿的人，黑道白道都混得不好，又欠了一屁股的债务，哪儿有资本谈恋爱啊”。

“我看你似乎对那麻薯酱有意思”

黄谋吓得烟都掉了，连忙摆手解释道：“没有，没有，您误会了，她和您看起来多亲密啊，我纯粹就是羡慕...不，是嫉妒”。

万千将手搭在黄谋肩头，“放心，我对男女那些事儿暂时没兴趣，你要是对麻薯酱有意思，完全可以尝试着去追她，毕竟你的薪资待遇不比她差，又是靠技术吃饭，稳定”。

黄谋将信将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

黄谋从万千手下挣脱，缓缓又点上一支，低头抽烟，虽没说话，万千也大概明白他在想什么。

任何男人摆出这么一副忧郁的样子，无非就是愁呗，黄谋当下正愁债务、愁钱呢。

“我都明白，黄谋，你跟我也有一个多月了吧，手头肯定也宽松了不少，否则不会生处谈恋爱的意思”

黄谋盯着万千点了点头。

“这样，这件事儿做完之后，我帮你把债务问题一次性搞定，你也立个浪子回头金不换的条约，放心大胆地去追麻薯酱，怎样？”

“万总您可别骗我啊，在熊猫酒店我、李老八设局害你，您以德报怨够仗义了，现在还替我还债......我.....”

无话可说的黄谋直接给跪了，抱着万千的大腿哭起来，“我黄谋今儿发誓，您以后就是我亲爹，我为您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啊，万总！”。

万千心里是很抵触这种场面的，可为了在黄谋面前塑造好恩威并施的角色形象，无奈一脚将其踹开，昧着良心来了句，“小心着点儿，别丫的把烟头杵我身上了！”。

“是的，是的，对不起”，黄谋慌忙灭了烟，“那这事儿就说定了？”。

“行，就这样，进去吃饭吧”

万千与黄谋一前一后返回饭店内，奇怪的是俩人换了个座儿，万千挨着马婷婷、黄谋则挨着麻薯酱。

期间黄谋偶尔尝试着主动给麻薯酱夹菜，虽不如对待万千时亲昵，倒也没有拒绝。傻子都能看明白咯，万千有意撮合，更何况一桌儿常跟男人们打交道的女主播呢。

马婷婷率先开口发问：“黄谋，你是不是想追我们家老麻薯啊？”。

“啊...”，黄谋放下筷子，“我..我没有...我没有”。

众人笑了起来，包括万千，只有俩当事人不知所措，尴尬极了。

半小时后，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万千起身示意众人叫车好好回公寓睡觉休息，别在外继续逗留。

忽而一道车灯射入饭店，毕琪拎着包起身离开，原来几分钟之前她就打好了车，决定不管吃没吃完，她先自个儿回去，毕竟她和这帮女主播并没有住在一栋楼里，只是在公寓楼附近租了个廉租房。

同道儿，不同路.....更是为了避免上次吃宵夜，一群人吃完走了，自己结账的窘境。

“哼，这毕琪，怎么在任何场合都这么高冷啊”

“对啊，就是”

“万总，她一直都这样儿吗？”

面对马婷婷的问题，万千只是挑了挑眉，没有肯定亦未否定，他哪儿知道以前毕琪是啥样的人，毕琪前男友准确来说是弟弟万十，又不是他自己。

“行了，都回吧，到公寓给我发张照片儿，别在外边瞎逛了，你们这样漂亮的姑娘，大半夜在外头不安全，尤其是你马婷婷”

马婷婷将搭在左肩的马尾辫往后一甩，“谢谢万总关心，那我们就回咯”。

目送姑娘们分批离开，麻薯酱和几个主播还在等车，万千拍了拍黄谋的肩膀，“你没喝酒吧？”。

“没..没啊，怎么了万总？”

万千凑近黄谋，小声说道：“那你丫等啥呢，开车送她们几个回公寓啊，来的时候你不开着万斯那辆法拉利吗？”。

“哦哦哦..对！”，黄谋转身向麻薯酱询问道：“你..你们几个叫到车了吗，要不我送你们一程吧”。

麻薯酱低声答道：“不..不用，我叫了车了”。

可她那点儿音量怎抵得过姑娘们起哄？

“嗨，人黄摄好心送我们一程，迪迪专车哪儿有同事的车可靠啊，况且得开万总那辆法拉利吧，多拉风！”

“对啊，对啊”

终于，在其余主播们和万千的助攻下，黄谋嬉笑着开过法拉利，载着仨姑娘，驱车离去。

万千于原地高声大喊：“欸，记得明儿一早把车还到万家别墅外啊”。

“好咧，万总”

万千站在门口打了个哈欠，看着车里睡得正酣的臭弟弟万斯。

象棋常规开局第一步——当头炮，这颗炮架好了，后边儿就看对手反应了。

..............

饭店夫妻俩收拾完，也该打烊休息了，擦着桌子的胖老板娘招呼道：“欸，今天太晚了，你先去洗个澡吧”。

“洗澡干嘛....”，老板恍然大悟，额头上颗颗汗珠低落，“行吧，刚问那些姑娘那套衣服多少钱了吗？”。

“不贵，我已经从TB上下单了，估摸着后天能到，还给你买了枸杞、当归，今年啊一定生个儿子”

“Emmmm，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