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街的范围不大，但地形复杂，女孩领着他七绕八绕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才走进了一个极为偏僻破旧的小巷里。

女孩朝小巷里努了努嘴，“喏，就是这里了，懂行的人一般都在这儿买，你进去逛逛吧，保准你能买到想要的东西。”

这条小巷里面总共就只有两三个摊子，一眼望尽。

方杰没有揭破女孩那点小心思，只是装模作样地找了一个摊子，拿起摊子上的东西随便看了一眼。

女孩见方杰的眼神终于不再粘着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撒腿往后跑，最后消失在拐角处。

方杰用余光扫了一眼，脸上的笑意又添了几分，比起那个小毛贼，他更在意的，是眼前这股强大的古董气息。

他顺着气息缓缓往前走，最后在巷子的尽头找到了一个摊子，摊子上的货物琳琅满目，而散发着这股气息的，则是被随意压在货物下方的一个宝塔形状玉饰

见方杰过来，坐在摊子旁边歇息的男人也跟着站起身，眯着眼睛看了一眼方杰，又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

“随便看看。”

这个摊主和刚才古董市场故作神秘的那位摊主不一样，一脸精明，加上冷漠的招呼，反倒让方杰不知道怎么开口询问了。

方杰拿起一个青铜酒盏，握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个多少钱？”

摊主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酒盏，“这是民国的玩意儿，没钱还是别碰了，要是摔坏了你可赔不起。”

原来是看他没钱，担心他买不起。

方杰冷笑了一声，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美钞，“钱？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摊主看到美钞，脸上的表情骤变，一改刚才的冷漠，笑眯眯地说道：“哎呀，你要是早说这话哪有刚刚的事啊？”

说话间，摊主转身进屋，又拿出了四个大小不一的盒子，打开，里面分别放着两枚玉扳指、一个花瓶、一个手镯。

气息比外面摊子上摆的东西要浓郁些，但还是比不上那个宝塔玉饰。

“这些都是我们店里的镇店之宝，这俩玉扳指，是乾隆帝亲自赐给六王爷的，你看这扳指，不但做工好，而且还具有艺术性，就连抛光也将就的很，从粗砂到细砂，再到用麦麸装到布袋中用手一点点揉出来的。把玉质内在的亮都给揉出来了。”

方杰捏着那个小小的扳指，似笑非笑，“多少钱？”

“不贵不贵，两个也就三百来万。”摊主报价的时候，小心翼翼地看了方杰一眼。

方杰将扳指放下，又摸了摸那个手镯。

摊主连忙介绍到道：“这是玄宗皇帝送给杨贵妃的手镯，唐代的玉多以上等玉制成，一般都比较厚实，你看看这轮廓，还有玉的润度，绝对是上等货色，五百万绝对值了。”

方杰轻笑了一声，“这都是国宝级的玩意啊，要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坐牢的吧？”

“嘿嘿，这些东西买回去不就是图个收藏吗？有空找几个朋友，在家里鉴赏鉴赏，又不拿出去，谁知道你家里藏了这么个玩意呢？是不？”摊主压低嗓音说道：“几百万能买个开心，何乐而不为呢？”

“你说的对，”方杰爽快地说着，见摊主脸上刚咧出笑容，话锋又是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摊主有些紧张。

方杰转了转手里的“不过看这包浆的老气程度，不是唐朝的吧？最多也就是民国的仿品。”

摊主的眼珠子滴溜溜转了一圈，“我们这虽然是小店，但也不会欺负客人，您仔细看看这玉，怎么可能是仿品呢？”

方杰并不说话，假意叹了一口气，便往门外走。

见方杰要走，老板连忙抓起四个盒子，上前拦住，“等等，等等，你是同行吧？这样吧，你报个价，我要是看着合适就卖了吧，这年头，生意都不好做，你总得让我赚点温饱钱吧？”

方杰假装为难地想了想，伸出三根手指，又点了点方才自己拿过的几个小玩意，“这四个，三万，打包。”

摊主沉思片刻，咬了咬牙，“成交！”

方杰眼底闪过一丝兴奋，又假装不在意般，拿起了被压在货物下面的宝塔玉饰，“这是什么玩意？看着挺小巧可爱的。”

“不过是个不值钱的玩意罢了，你要的话送你了。”老板少了足足十倍的利润，正是心如割肉的时候，哪里顾得上去在乎那个“不值钱”的玩意，摆了摆手，示意方杰拿走。

“行，那谢谢你了，我刚好拿回家给孩子玩，下回有生意还找你。”方杰努力压制着心底的笑意，将玉饰放在一旁，掏出钱包。

正准备给钱，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呼喊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可欣，你慢点，你进这儿干什么啊？这里那么破，一看就没什么好东西。”

方杰定睛看去，只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正跟在一个女人身后屁颠屁颠走着，女人亦不搭理男人，只是不时弯腰看看摊子上的小玩意。

方杰收回注意力，抽出几张美钞，正准备递过去，女人已经走到他身边，伸手拿起了放在摊上的宝塔玉饰。

方杰好意提醒道：“美女，这玩意我已经买下了，不用看了。”

听到方杰的话，莫可欣点点头，刚想拿起盒子里的玉扳指，方杰又提醒了一句，“这个我也买下了。”

莫可欣这下有点不开心了，刚想说什么，跟在她后面的男人已经走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看起来不开心啊？”

莫可欣摇了摇头，“没什么，就是难得遇到一个喜欢的摊子，没想到已经被人抢先一步了。”

“抢先一步了？”男人瞥了一眼方杰手上还没递过去的钞票，“这不是还没给钱吗？怎么就抢先一步了？可欣，只要是你喜欢的，咱们都买了，对了，我把这个摊子买下来，你喜欢什么，咱们就拿什么。”

“真的可以吗？谢谢你，宋南天。”莫可欣露出了一个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