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很快回到了物理实验室，开始想做一点防身的道具。打开背包，里面好像能用的东西不多，只有那一小瓶的氰化物。由于是和他们几个出来玩，要是被看到那个弩箭就难解释了，所以就没带。

背包里还有把美工刀，和一支笔，一个随身带的匕首。他把目光投向了实验室里的器具。小电池，小灯泡，长木板，小木块，橡皮筋，橡皮泥，弹簧测力计，硬石英管。嗯，林岚很快有了思路，可能这也算学以致用吧，不枉他物理实验题思路清晰。

程鑫正打算出门去微机室找他们了，她要把一些情况通知过去。迎面下楼梯正好撞见他们俩。

“程鑫你还好吗？”郑萱很着急的问。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去...”

突然一道白光从楼上划过，听见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程鑫下意识停了下来，三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也没再想脚步声的问题，撒腿就跑。

“谁！”楼上的脚步声骤然加速，慌忙中郑萱摔倒了。等他们注意到的时候，再过去已经来不及了。“快，你拖时间，我绕后！”李嘉浩低吼一声，弯下腰从那一排树后面跑过去。

程鑫甩甩头，想办法保持理智，挺直腰杆往前走。

那个人终于赶到了，世界仿佛安静了下来。一个健步控制住了刚爬起来的郑萱，在背后用手架住了郑萱的脖子，另一只手掏出来一个透明的面罩，几秒后，郑萱失去了意识。

“你想干嘛？”程鑫故意把声音喊得很大，装成慌乱的样子，试图吸引他的注意力，为李嘉浩争取机会。

“没想干嘛”那个男的很确定她还有同伴，“把你的同伴全都召集过来。”

“那是一个实验室对吧”程鑫没有被他牵着走，反而在套他的话。她也不知道她哪来的勇气那么镇定，可能是远处那个手里揣着酒瓶慢慢靠近的男孩给了她安全感。

“我不想重复第二遍，你也不想这么好看的女孩子毁容了吧”那个人从口袋里掏出来一把弹簧刀。

程鑫慢慢向那边走过去，一边接着套话“我现在联系不到他们，这里没有信号”

“站在那别动！”那个男的把刀横在郑萱的脸上。

程鑫停了下来，就这么盯着他看。

二十米之外，林岚冷峻地举着那管子，神情像是举着手枪。十分钟前，他在物理的实验室做道具。他取下一根粗弹簧，用钳子重新卷成合适的尺寸，塞进一个一端封闭的硬石英管。此刻弹性势能压满，无风，另一端视野清晰，他的美工刀刀片被加上配重上了膛。刀尖上有用橡皮泥固定的氰化钾，刀刃上有氰离子溶液。

“我可去你妈的！”玻璃质的酒瓶应声砸到他后脑勺，柠檬味弥漫着空气里。那个人松开了郑萱，李嘉浩立马跑过去接住了她。

下一秒，程鑫失声尖叫“李嘉浩，后面！”那个人手持弹簧刀扑了过来，带着柠檬味的风。

李嘉浩猛地转身，用力向前踢腿，身体向后飞出来几米远，重重的摔在水泥地上。他感觉快要失去意识了，但是也不坏。风吹的很舒服，嘴角挂着酸甜的酒，水泥地很凉快，救了这个女孩，林岚也会很开心的吧。

那个人向后趔趄退了好几步，下一秒一块金属划过了他的颈部。

动能是足够了，但是准头不是很好，只在脖子上有一条细细的血痕。

不过那也就够了。他这个时候还没有失去意识，在地上找到了那个刀片。它很光滑，还带着一种不知道什么液体，里面有月亮的倒影。它就像清晨的露水，迎接着新的一天。

数秒后，他失去了意识，仰面倒下。

确认那个人倒下以后，林岚去了五楼那个地方。

用力拉那个锁链，应声而开。林岚推开了那扇门。

是一个很典型的生物实验室，林岚刚推开门就做出了判断。里面只有一个人坐在电脑面前，看起来好像是一个技术人员。靠墙的柜子上放满了各种封装好的溶液，远处是一个玻璃房，里面有各种器械，看起来像是无菌室。

“你就一个人吗？”林岚突然开口。

“嗯，这里就我一个人”那个人还是看着电脑屏幕。

“我猜这里是地下制药的实验室”

“你猜的没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制假药是违法的”

“经过我手的药我可以保证对应的成分没有问题，它与你在市面上买到的药理上没有区别”

“你们应该还有其他团伙吧。”

“所以我只能保证我的药没有问题。”

“我要报警了。”

“嗯，我睡一会。控制中枢在那边。”

“谁还不是没有苦衷的”林岚叹了口气，轻声说。

“嗯，谁还不是没有苦衷的。”

“你先送程鑫回家吧。”林岚找到了主控终端，关掉了覆盖整个学校的信号屏蔽设备。现在看来，那个系统第三个用户应该是他们没错了。

“那你呢？”

“你们先回去，剩下的事情处理完估计要一段时间。”

“郑萱她没事吧？”

“睡了一觉，等她醒来就好了”

一路上很安静，两人各自低着头。

到了小区门口，李嘉浩没说话，倚靠在路灯杆上，目送程鑫往前走。

她的影子一点点被拉长，背影显得有点孤单。李嘉浩低头看看自己脚下的影子，在灯光下缩成一团，就像他自己。

她好像忘了带门禁卡了，进不去。就靠着铁门上，好像在等别人来开门。

李嘉浩突然想到自己那张卡贴，很快掏出饭卡，走上前。

“嗯？我这忘带钥匙了”程鑫轻声说。

“让我试一下”李嘉浩示意程鑫往旁边来一点，下一秒，饭卡划过感应器。

绿灯闪烁，蜂鸣器通电，电磁铁断开。

李嘉浩随后推开了门。

“我送你到单元门那吧”

“好”

李嘉浩抱着那一箱子书，还是感觉有点懵。虽然他很清楚高中结束了，该收拾书包各回各家了。走到楼下的花坛时，他忍不住停了下来。往前看，很多人背着包拎着箱子往校门口走，带着各自的心情。他想起来三年前也是这样。有的人会在校门口道别，有的人会在校门口迎接，有的人和往常一样走在路上。

“大概很难再见了吧”，他自言自语，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一股莫名的悲怆涌上来。

人群中远远的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瘦瘦的小小的，背着米色的书包，穿着深色的外套，扎着短发。李嘉浩很想扔掉手中的大箱子跑过去和她道个别。

之前李嘉浩每天都会问她一遍，有机玻璃的化学组成是什么，她每次都说不知道。李嘉浩就每天都重复一遍聚甲基丙烯酸甲酯，她听完之后就点点头，嗯，我记住啦。

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