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皮纸上的动静可不小,自然也引起了寸头跟大汉的注意。
羊皮纸既是他们的‘证明’,也是发布‘时间’任务的重要道具。一般来说,羊皮纸出现的异状越强烈,其所代表的事件便越恐怖。
不要......接电话?
陈言面无表情的收起了羊皮纸,接着掏出手机,仔细的翻起了通讯录。
他的通讯录很简短,只有五个名字。他的视线在最上面的三个名字里扫过,接着便停留在第四个名字上面。
不要接电话?为什么笃定我一定要接电话?难不成是他们遇到了危险来找我求救?
陈言心思电转,一边想着,一边转过身想着外面走去了。
“喂!”后面传来寸头的声音:“需要帮忙吗?”身为一个聪明人,他自然没有掺和的打算。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为了消弭三人之间紧张的关系,二来嘛......则是断定陈言这冰块必然会拒绝。
可让寸头万万没想到的是,这家伙看了他一眼,继而轻轻点了点头。
“你们还有些用,跟来吧。”
寸头的笑容僵在脸上,他手举的高高的,满心都是苦涩。
......
陈言的家位于S市的远郊。受惠于环保政策,这里污染程度并不大,一到春天便是树木成荫,景色优美。他住在一栋破旧的家属楼里,方圆几里根本就没几家住户。可奇怪的是,偏偏就是在这幽静的地段里坐落着一家装潢精致,规模中等的奶茶店。
张扬一走进奶茶店的门便把桌子拍的震天响,他叫道:“姬甜,姬甜!快来给我报医药费!”
旁边一位店员妹妹抿嘴笑道:“张哥,我们老板在后面忙着呢,你喝什么?我去给你做。”
张扬一甩后面的马尾辫,嘿嘿笑道:“百香果!好妹妹,快去,到时候我叫你们老板给你加薪。”
两人在那边谈着,不多时,店门被人缓缓推开,一位浑身包裹着严严实实的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S市的春天十分短暂,这才立春十多天,外面便有人穿起了短袖。像男人穿得这般厚实也委实少见。张扬不免多看了他几眼。
店员妹妹连忙招呼道:“您好,先生几位?”
“一位。”男人的声音十分沙哑,张扬从没听过这么难听的声音,就好像他整根声带都被砂轮打磨了一遍。
店员妹妹脸上仍旧挂着礼貌的笑容:“好的,请问您要喝点什么呢?”
“我要山巅的活泉、麦田的净水、海中的万物之源以及道边随处可见的雨滴。”男人道。
店员妹妹的笔停在半空,她扯了扯嘴角,歉意道:“抱歉先生,我没听懂你的意思,你能说的通俗易懂些吗?”
男人紧了紧脸上的面罩,低沉道:“我是来做客的,不是来教你的。”
“你!”店员妹妹刚要暴走,满脸堆笑的张扬便打断了她。
“哎,哎,妹妹,稍安勿躁,我来满足这位客人的要求。”
听到他的话,男人意外的看了张扬一眼,但什么也没说。
张扬笑呵呵的坐下来,道:“这位大哥干嘛要为难小女孩,我认识这家店的老板,大小也算半个股东,有什么意见你冲我来就是了。”
男人乜了他一眼,道:“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张扬摇摇头,干脆道:“那些哑谜我一个也听不懂。不过,,,,,,我知道有什么法子能让你开心起来。”说完,他神秘一笑。
店员妹妹将一杯满满的百香果端到了他面前,张扬将其推到男人面前,微笑道:“这款很好喝,尝尝?”
哗啦!
失去耐性的男人长身而起,在走出店门的时候,他停下来,嘶哑道:“别死。”
什么?
张扬微微一愣,只是男人说完便离开了。瞧那急切的样子,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追赶他一般。
叮铃铃。
收银台的电话忽然响起,店员妹妹刚要去接,只见从里面走出一位黑发披肩的秀丽女孩,她打了个哈欠,看了张扬一眼,旋即接通了电话。
“您好,甜甜茶饮。”
“......”
长发女孩神色古怪的放下了电话。
张扬好奇道:“谁的?”
“谁知道呢。”女孩揉了揉眼,懒散道:“接了电话什么也没说,只是传出了些奇怪的声音......”
她叫姬甜,与陈言出自同一间孤儿院。三人自小便在一起玩,与陈言的阴冷、张扬的自由不同,姬甜自幼便是出了名的热心肠。哪里的孩子出了事,在外面受了欺负。第一时间便回来找她哭诉。姬甜亦是个暴脾气,听得肝火大盛的时候,就拉着陈言与张扬一起去找对方的麻烦。
叮铃铃。
悦耳的风铃声回荡在耳边,张扬回头看去,原来是陈言带着两个人走了进来。
“醒了?”姬甜瞧了眼那碍眼的光头,讥笑起来:“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呐。”
听到有人这么嘲讽陈言,身后跟着的寸头大汉脸都绿了。试问这句话何其耳熟,不就是他俩进病房时候的嘲讽吗?
他们默契的远离了陈言,生怕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可出乎意料的是,陈言并未发作,只是坐到张扬身边,伸出手打翻了那瓶百香果。
清澈的汁液流了一地,那些‘珍珠’也撒到了桌下。
张扬:“???”
陈言面无表情道:“有毒。”
张扬都要抓狂了:“大哥,你能消停会儿吗?有毒,有你妹的毒啊!”
站在收银台里的长发少女也气鼓鼓的瞪大了眼睛,瞧那副架势,恨不得翻过来狠狠抽陈言一顿。
陈言摆出一副看穿真相的脸孔:“你想想。”说完,他指着店员妹妹,道:“她为什么无缘无故要给你这个喝?”
“我!掏!钱!了!啊!”张扬一字一句吼道。而后跟店员妹妹一起清扫起了战场。
“我的预感从不会出错。这里,掩藏着致命的危机。”陈言认真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是一根中指。
咻!
有一物向陈言砸来,被后者侧头躲过。啪嗒一声,空调遥控器掉在地上,四分五裂了。
姬甜摆摆手,不耐烦道:“去去去,带着你的狐朋狗友赶紧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们。”
陈言沉思一阵,旋即看向寸头:“喂。”
“啊?”
“去买几杯奶茶。”
春光明媚的晌午十分爽朗,收银台上方的电视正在播放着一则航班失联的新闻。众人尽皆鸦雀无声,各怀心思的看着陈言。
“要不是看你是个伤患,你真觉得我会怕了你?”姬甜怒道。
成年之后的三人虽然还有联络,但明显少了许多。尤其是姬甜与陈言,二人的价值观有很大的不同,他们所秉持的东西往往会受到对方的奚落。所以他们一直都不对路。
“言哥儿,你少说两句吧,要知道你住院的时候,姬甜可是陪护了一天一夜呢。”张扬苦口婆心道。
“闭嘴!”姬甜举着电话筒,羞怒道:“张扬你个混蛋,不是说保密了吗?”
正在捡东西的张扬动作一僵,这才想起二人交班时签署的‘保密协议’。
“等会儿。”陈言死死盯着姬甜的右手,一字一句道:“你拿着电话做什么?”
姬甜把电话扣断,没好气道:“你进来之前有个神经病给我打电话,接通后又什么也不说!啊——”她抓狂不已:“今天真倒霉,早知道就晚点开店了。”
电话......
陈言悚然直起身子,他看向了收银台上的电视。
航班失联?
等等,这是哪里的航班?
蹬蹬蹬蹬蹬蹬。
桌面上的玻璃皿剧烈跳动起来,奶茶店的天花板上好像站满了踢踏舞者,正在疯狂蹂躏着可怜的房梁。
“这是怎么回事?”张扬惊呼起来。
寸头与大汉对视一眼,不知想起了什么,猛地站起身,旋即疯了一般向外面冲去。
陈言瞧了眼窗外,瞳孔微缩。
他收回头,对姬甜道:“你对倒霉的定义是什么?”
“什么?”
此刻,蔚蓝的天穹之上,一架冒着青烟的客机正呈弧线向着奶茶店的方向砸了过来。
轰!
原本树木成荫的园林建设霎那被火海吞噬。火花与气浪掀起数十丈之高,在天空冉冉升起了一朵壮观的蘑菇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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