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再次醒来时，墙壁上已经没有了丝毫字迹，仿若刚刚发生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而已。

看着熟悉的侧脸，我点了点头，在她的嘴唇上亲了一下，她有些发楞，但眉羽之间更多的却是欢喜。

那份少女特有的娇嗔让我愣了愣，一时之间竟然忘记了，她自己和师傅都曾告诉过我，她是盛世中存活的亡灵。

“走吧，你师傅应该已经走了，我带你去看一样东西。”

她拉着我的手，笑容欢快，我点了点头，师傅所说的见那个人的事情完全被抛在了脑后。

很快，我就看到了一枚镜子，那是小萝莉在奈落那顺手牵羊拿到的。

而此刻她正拿着这枚镜子和一个眼睛空洞身体腐烂的家伙讨价还价。

这时我才知道，鬼物之间，也能交易。

“一枚灵魄已经是极限了，小姑娘，纵然你实力强横，我也不能坏了规矩。”

我打了个哈欠，这样的讨价还价已经快一个多小时了，还没有结束的迹象。

但很快，其中的鬼物眼前一亮：“小姑娘，若是你把他交给我，我愿意出一百枚灵魄。”

我有些失笑，我才知道，原来我在鬼物眼中这么值钱。

小萝莉双手叉腰，气的翻白眼了：“行吧，一枚就一枚。”

“灵魄是什么东西。”

那镜子我看过了，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里面能看到一堆横七竖八的眼睛，很是恶心。

最为搞不懂的是，这样半残的东西，竟然也能拿去交易。

按师傅的话说，邪物本身便已经不祥，若是使用这样破了的邪器，甚至可能被占据身体。

小萝莉眼珠子转了转，摊开了白嫩的手心：“就是这个。”

那是一枚很奇怪的眼球，里面的黑色极少，而白炽过多，就像是人在极度恐惧下才会出现的表情。

“这是...”

“你记得我之前跟你讲过的那个故事吧？”

小萝莉巧笑嫣然道。

我点了点头，她曾说过，死物本是在怨念不消的时候会形成亡灵。

但世间偏偏有那么一些存在，甘愿放下一切，只求得灵魂的延续，纵然成功者寥寥无几。

但那样形成的鬼物，远胜于怨气中汇聚的死灵。

“这枚东西，相当于鬼物的三十年修行，倒是让那死狗占了点便宜，那镜子虽破，换个四十来年没问题。

“只是他并不知道这玩意的来历，不然...”

小萝莉笑了笑，表情彼为的古灵精：“不然打死他，他也不敢将这玩意拿过去。”

“走，小子恒，我带你见见世面。”

我翻了翻眼皮，纵然知道她存在了无数岁月，但这样一个萝莉外壳的女孩叫我这么一个比她高半个头的，怎么也不会适应。

那是一座很奇怪的坟墓，隐约能看到上面无数碎肉骨骼以及墓碑上暗红的纹路，甚至会让人觉得，这墓碑就像是一个活物。

“这又是什么东西。”

我伸出手，就要碰触坟墓上面红色的条纹，虽然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什么好东西，但还是无法抑制心中的好奇。

“你倒不是不能碰，只是...”

她话音未落，我就感觉浑身有些发麻，然后就混倒了下去。

倒是没摔在地上，因为昏倒前，我还是闻到了很好闻的蔷薇花香气。

这次的场景倒是温和了些许，小时候的睡梦中时常看到无数巨蟒在木屋底下爬行。

那时候哪知道害怕那种东西，反倒是觉得坐在巨蟒身上到处跑也很有趣。

现在想想还是有些头皮发麻，因为小萝莉告诉我，这些巨蟒是直通黄泉的航班。

而我之所以未曾跟着一起离去，则是因为如今的黄泉还未曾给我留下一席之地。

而此刻的竟然能看到一个老者在打坐，他身旁是一个硕大的水池。

虽然池水黄色有些浑浊，老者更是眼皮紧闭，但比起小时候的那些奇幻场景，倒是不知道好了几多。

“老人家，你在钓鱼么？”

老者旁边是一根长长的钓竿，钓竿的尽头的一块腐肉，气味彼为的刺鼻。

老者没有理我，隐约也能看到天边那颗狰狞的眼球，似乎所谓的灵魄和这些场景存在什么联系。

钓竿上雕刻着一连串的符文，比师傅教我的不知道精妙了多少，我一边盯着这些符文试图铭记，一便在心中啧啧称奇。

那是一套很奇怪的步伐，走起来更是像个吃多了的老年人。

但在这套步伐下，我却能感觉到，老者似乎睁开了眼睛，那霎那的眼眸中，似乎存在着什么期许。

碰...

等到我从那场景中醒来，小萝莉收起了手中的黑伞，语气有些戏谑：

“若非你体质特殊，一般人进去就出不来了，那老头有没有给你什么东西？”

我摸了摸有些头疼的后脑勺，好像撞到那暗红纹路上时候被抽走了什么东西。

“没，就钓竿上有一套歪七竖八的步法。”

小萝莉的美眸是从未有过的凝重：“这家伙被困的时间太久，倒是拿出了点魄力。”

“那步法是什么东西？”

看着我满目的疑惑，小萝莉伸出手指在我脑门上戳了戳：“是这老头统帅鬼物时的战法，只可惜，如今百不存一。

“而他给你的，应该是他那最好的东西，这老头脾气古怪，都送给了他十多个灵魄了，什么都没给我。

“倒是你去了才一次就交给了你这么好的东西。”

那姣好的面容气鼓鼓的很是可爱，我没忍住就伸手捏了捏。

小萝莉倒是也没生气，开口道：“我得离开一阵子，这些时日你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看着她不见了踪迹。

木头吊坠的光泽总算黯淡了下去，似乎周围不再有什么制命的危机。

夜很快深了下来，师傅也没在门外等我，只是跟我说过我的命格是无法更改的，无论发生什么都是宿命。

很快，一个破裂了大门的木屋出现在了我的视野里，师傅说过，这样的屋子不适合活人居住。

但师傅也说过，我这样的存在，本来就是介于生死之间的生灵。

嘎吱...

破裂的大门自己打了开来，我朝着里面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