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门外传来水管用力砸在上面的声音，入侵者在一开始就没有沟通环节的安排，不过你也没有投降的意思。

彭——！

房间的木门发出了力竭的咆哮，吱呀一声，它精疲力竭的倒地，那群拿着水管乱挥的工人，踩着它的尸体，闯进房间。

“嗨~先生们，我们有秘密武器！”

扬夸张地向这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卡们挤眉弄眼，大声说话，不过她的表演并不会为你拖延时间，所以你在他们闯入的一瞬间就朝着涌入的卡丢出了手中的武器。

准确来说，是一个毒气炸弹。

黄绿色的烟雾噗的一下，迫不及待的从容器中跑了出来，飞快的把小小的房间，小房间外面的通道，占了个水泄不通。闯入的卡睁大双眼，十双空洞的瞳孔骤然变细，大量的有毒气体被他们吸入体内。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它们像是被保龄球打倒的球瓶，齐刷刷的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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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呀，那是什么？怎么这么厉害？”扬又开始演了，这次的扮演对象是对什么都好奇的年轻女学生。

“那是一种名为氯气的工业用料，有强烈的刺激性气味，它通常为金黄色的液态，在接触空气之后会迅速气化，生物在吸入后会对呼吸道造成损害，并陷入昏迷。”你开始显摆起了自己的知识。

“只是昏迷？你们的人道主义全部体现在那颗炸弹上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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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车头，我看你这么从容不迫，有胸有成竹，一定是早就规划好了撤离路线吧。”她向你睁大眼睛，银白的瞳孔闪闪发光。

“我知道你想问的是在出这里之后的安排，但我目前关心的只是走出这个剧院。”你扫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工人。“威胁已经消除了。”

“威胁远远没有消除，监视域最有权力的人之一，洛伦佐手下不止这些臭鱼烂虾。”

你跟她走出剧场，不难注意到整个剧场已经空无一人的事实。

“眼睛。”你说出这个词，并进行严肃的发问。“洛伦佐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他的眼睛是谁？是谁告诉他的？”

“看到了吗？这是我的手，它是不是和我离的很近？”她举起自己精雕细琢的玉手，如果不是她刻意强调距离这个概念，你还以为她是在跟你炫耀她的手有多好看。

“不要跟我来这种显而易见的讽刺，我不喜欢你那种低级的嘲讽。”

“没错，显而易见的！因为我的手理所应当的就应该和我很近，你问题的答案，比这个距离还要近，因为，它是显而易见的！”扬指了指空无一人的观众席，似乎在向你暗示什么。

你想到了答案，这么仔细一想，确实离你很近。“你是说那些卡？”

你们走出剧场，负责守门的黑鸦军也不见了，你提高警惕，扬戳了戳你的肩膀。

“卡只是工具，这些摄像头在没人使用的时候就是一堆高级的生物材料，操控他们的人才是跟你有关系的人。”

“那个易官。”你想起前不久他才朝你嘴里倒火药，如果是他将你告密，那有100个合理的解释。“他是个大麻烦”

“实际上，是好几个大麻烦，而且都是你惹出来的。”她毫不客气的将错误怪在你身上。

“现在是我们的麻烦。”你抓住她的手臂，以提示这一点。“你一定有办法可以让我们脱身”

“哎，这种麻烦事，怎么总是找上我这苦命的小女子？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如果你拿不定主意，那我可就要拿主意了。”扬睁大银眼，古怪的笑着。你知道你不能信任她，也绝对不能被她利用。

“你来拿主意。”

“我要去见一个人，好吧，是我们一起去见，我可是个讨人喜欢的姑娘，人际关系处的不错，正好有能帮得上忙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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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干爹”！

“哈！干女儿！”

她像只小猫一样，扑入了那个矮小精壮，胡须毛发密的跟动物一样的男人怀中。

你向后看了一眼长长的队伍，这个上面写着87号的房间，‘一卡参军，全年团结。’这里很受卡的欢迎，不过看她和男人的那个关系，排队应该是免了。

“哈哈，看看你，干女儿，这么久过去了也没见你有什么变化，还是那么漂亮！”

男人脸上浓密的毛发跟着脸上热情的笑容一并舒展开，他放下扬，在看到她满身的血迹后，笑容略显僵硬。

“嗯——嗯——又是去画画了？穿成这样？”干爹指了指干女儿身上被撕烂的裙子，上面还沾了不少血。

“要有仪式感嘛，仪式感，干爹。”扬冲干爹调皮的眨了眨眼。

“我画了一只像蜥蜴一样的大——怪——物，它会吐舌头，会梳头发，还会说话呢，哦，对对对，他还有名字，叫凯。”她举起双手，露出牙齿，做出一副张牙舞爪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干爹被她逗得哈哈大笑，大声的拍着自己的小肚楠。你皱起眉头，觉得那样出洋相根本不好笑，你努力将他们的寒暄当作计划的一部分，以减少心中尴尬的情绪。

“很好很好，看来你玩的很开心。”

“这是暗号吗？”你小心且谨慎的问。

“哦，对！还有秘密的握手方式呢，对不对呀？干爹？”他们心有灵犀的对视了一眼，稍作沉默，再次拍起了自己的肚皮，大笑起来。

“那么你身边的这位是谁？把你的祖父也带来了吗？”

“高了，祖父这个辈分高了，低一阶，低一阶就对了，他是我的父亲，索伦。”她戳了戳你的胳膊，情感丰富的眼神在告诉你，配合我，快配合我呀。“索伦，这是我的干爹，猎狗。”

“我是索伦。”你尽自己所能配合她。“幸会。”

“父亲？他是你爹？！”猎狗睁大藏在茂密毛发下的双眼，就好像拨开乌云的太阳，还有两颗。

“团结的团结国！我这是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里看外看，也想不明白，你是遗传了他的哪一点？你是身高也没遗传，长相也没遗传，哦，好像连血缘都没遗传呢，请神行人夺走我的眼睛吧！你们这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啊！你要说我是你的亲爹都更有说服力一些，至少种族和身高方面还有几分相似之处。”

她卖力的摇着食指，并努力让自己摇头的频率，跟上她指头的频率。“干爹啊干爹，俗话说的好，人不可貌相，你怎么以貌取人呢？他可比看起来要有深度得多，你知道我也是个有深度的人，这对红角只是他的伪装，他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团结人，不是卡。”

他瞪大两颗比球还圆，比手掌还大的眼珠子，看看你，又看看她，不信邪的使劲揉了揉眼珠子，犹豫着。扬戳了戳他的肚皮，露出甜腻的眼神，开始撒娇。

“让我们进去吧，好不好嘛，爸爸。”

他太阳一样大的眼睛瞪得更大了，短粗的脖子还向后缩了一缩。

“啊——好吧，你这只小狐狸，快进来啦，还有那个，那个‘亲爹’，把身上这件脏衣服换一换，我给你们接接尘，不来瓶白的炒个菜，我实在咽不下这些拙劣的瞎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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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走进这个炙手可热的房间，或者说训练营。机制的石门一打开，你的耳朵瞬间就被嘈杂的叫喊，和钢铁的碰撞声闹得不可开交。这个目测就很大的房间，被一个又一个用加固钢筋作为护栏围出的对抗擂台所占满，每个擂台上都上演着一对一的生死对决，有几个擂台还只是用拳头，用脚，更多的则是用真枪实刀相互杀戮。

这些人排着队进来，被货车抬着出去；不用被抬走的，就是统一去排下一个队，不过，队伍通向哪里？要做什么？这你就不知道了，难道真是房间上写的参军吗？这些卡难道知道参军这个概念吗？

浓郁的鲜血和死亡充斥着你的神经，暗红色的地面散落着兵器，还未来得及打扫的残肢躯体满地都是，这里的血像是用来洗澡的。

“这里是武装部。”扬解答你的疑问。“现在是征兵时期，这些卡都在体检，所以人会特别多，干爹，是这里的部长，一名相易官，等会他会安排我们跟通过体检的新兵一起前往流通区，到了流通区就天高任鸟飞了。”

“哈，天高任鸟飞，就是从一个小鸟笼飞到一个大鸟笼，自由堡这个名字，取的也真是好，这里真是什么都有，唯独没有它名字里说的这个玩意儿！”

猎狗愤世嫉俗的指责着，你却对这里感到疑惑。

“不是有专门生产士兵卡的工厂吗？为什么还要特别征兵？这些卡是从哪来的？”

“想不通吗？亲爹？因为这个征兵处的目的根本就不是征兵。”猎狗按揉着肚子上的肥肉，浓密地毛发下的嘴唇露出一个让你恐惧的笑容。“这些都是我的兴趣啊，兴趣。”

“嘿！注意点！”

他闪到一边，一辆装满碎尸的货车从他们身旁匆忙经过，猎狗啐了一口，拍拍厚实的上衣，嘴里还囔囔着。

“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对，无意冒犯，索伦对吧？你不用担心，你不是卡，你不会到这里来的，你是干女儿的亲爹，是我的贵客，这里随时欢迎你。”

你脊背发凉，他拍了拍你的肩膀，将地上的断手踢开。你们跟随猎狗走到一座没人的擂台前，他擦了擦满头的大汗，拉开台下的一扇活版门。门的后面是一间货箱，闷热灰暗，有座椅，坐满了人淋浴鲜血、沉默寡言、通过选拔的卡。

“好了，干女儿，亲爹，我就只能帮你们到这儿了，真是太可惜了，你们的时间太紧，亲爹你一看，就是个好酒量的汉子，肚子里装的肯定全是故事，下次，你们一定要回来看我，我会好好的招待你们，要你们把今天没来得及说的事儿，吐个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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齿轮扯动着链条，货箱震了一震，缓缓的向斜上行驶。昏沉的光线中漂浮着一层血雾，座椅上的卡以血洗面，它们的沉默为粘稠的空气带去烦躁。扬看上去很兴奋，像个坐不住的孩子，左看一看，右看一看，还拉着你看一看，看那些根本不值得一看的东西。

“这样的一个人间炼狱究竟是在何种方面为你时刻提供新鲜感？”你在询问的同时表达了自己对面前见闻的看法。

“表象的背后才是本质的问题。”她心不在焉的回答你，注意力全部放在你不想去看的地方。“为我提供新鲜感的不是环境，这些遭遇也并没有让我感到新鲜。”

“你跟猎狗是什么关系？我问的是真正的关系。”

“你看到那就是真正的关系，亲爹，现在别问了，这里又挤又热，黑乎乎的看不清，要多煎熬有多煎熬，我正在找找一些能让自己不那么煎熬的事，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

你在将近一个小时，恶心，头晕，燥热的煎熬中，到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