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霄左手抓符右手持剑径直走到了距离墙体约二十米的位置停了下来。
“我是天目,与天相逐。睛如雷电,光耀八级。彻见表里,无物不伏。急急如律令!”只见他左手向上一抛,一把符纸就犹如冬月飘雪般扬在了半空,他左手五指瞬间收伏在掌心,打了一个五雷指,桃木剑朝着墙体的方向挥去。刚刚还在风中凌乱的符咒突然像离弦之箭般一股脑朝着墙体冲了过去。刚刚还固若金汤的院墙和院门瞬间倒塌,转眼间只剩下了断壁残垣。
“搞定!”玄霄把桃木剑收了回来,得意的打了一个响指。
“不愧是天师派的传人,果然名不虚传,末学佩服!”妙觉微笑着赞叹玄霄。
“那是,我可是实实在在的在青城山待了五年呢!那是吹的?”玄霄回过头毫不谦虚的回答。
“说你胖你还喘上了!”阿兰冷冷的讽刺了一句就朝着眼前的破瓦颓垣走去,甚至都没有正眼看玄霄一眼。
“你……”玄霄握紧拳头,皱起了眉头。
“阿兰!前方凶险未知,不要擅自行动啊!”老马见状赶紧跟了过去,从玄霄身边过的时候还不忘停下来拍一下他的肩膀:“玄霄,干得漂亮!”
玄霄心中的骄傲和自豪感似乎在这一刻再次得到了满足,这时表情才稍微好看了些,也跟了过去。
南叔和袁明也跟了上去,我和妙觉跟在最后。我跟在后面纯属于潜意识里的自我保护意识在作怪,老马说的没错,毕竟前方吉凶难测。
“兄弟,妙觉不是你的真名吧?”我看着妙觉跟在我旁边缓缓地走着,甚至步伐都跟我一致,看来他也是个贪生怕死的主。
“妙觉是我的法名!”妙觉微笑着回答。
“那你真名叫什么?”我突然对这个半僧半俗的家伙来了兴致。
“叫我妙觉就好,法名是师父给取的。”
“父母给你取了名字,为什么不用?”我对于这种神神叨叨的行为向来都持着嗤之以鼻的态度。
“父母给了我肉身性命,师父给了我法身慧命,又何必执着于一个名字,这只是一个代号不是吗?”妙觉的脸上始终保持着富有亲和力的微笑。
“嗯,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我一时竟想不出别的话来。
“小心!”妙觉突然向前蹿了一步,并把我也拽了过去,与此同时我听到了一声巨响。回头看到我们刚才站的地方被从树上突然掉落的巨石砸出的凹陷我才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妙觉救了我一命,没想到这看起来瘦弱家伙的力气还是挺大的。
“妙觉,太谢谢你了,这可是救命之恩啊!”我一想到刚才的惊险就汗毛倒立,我赶紧连声道谢。
“不用客气,举手之劳。是南叔让我跟在你身边保护你的,要谢你就谢他吧!”妙觉谦卑的对我说。
听到此话我瞬间从脸红到脖子根,毕竟就在刚才我还觉得妙觉只是胆小怕事呢,没想到竟然是为了保护我,由此说来反倒是我拖了团队的后腿。我惊魂未定的对妙觉说:“咱,咱们也快点跟过去吧!”
我和妙觉也小跑着跨过了断墙,踩着残砖来到了老李家的院子里,此时这里已经面目全非了,只能依稀的看到两三处分不清是棺材还是漆木的木板被压在坍塌的院墙下。
此时南叔他们正和老李面对面的交谈,老李正坐在院子里的一把太师椅上,手中拿着一把大木刀,看起来就跟公园里耍刀弄枪的大爷手里拿的差不多。
“嚯!都来了!不得不说,你真够命大!”老李冲我笑呵呵的说着。
“你的意思就是说你承认自己是凶手了?”南叔厉声问道。
“哈哈,没错!就是我!兴屹、灵芝、还有张老汉!包括你们那天晚上看到的挖坟的人影也是我,晟宇的鞋是我故意扔到你们旁边的!这回答你们还满意吗?”老李笑幽幽的说着。
“那你杀人的动机是什么?”一听到他承认了自己是凶手,南叔的语气变得激动了许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家祖辈相传鲁班经,造物利民,最后就只落得个贫困潦草的棺匠,最可笑的是我李氏一脉还要断后!如果那些愚民的生命可以为我换来钱财,我就可以拿着钱远走他乡,将《鲁班经》的传承发扬光大,我氏族就会后继有人。可张老汉和晟宇偏偏要坏我的好事,他们两个都是阴阳先生,威胁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曾多次扬言要将我除魔卫道。哈哈哈哈哈,你们不觉得可笑吗?我可是《鲁班经》的传人!我是魔吗?他们早已成为我的眼中钉、肉中刺!”老李说话时语气十分激动。
“那我可是听说修习《鲁班经》的人本来就是没有后代的。”玄霄愤愤不平的走到了前面。
这个说法我也曾听到过,《鲁班经》并不是一本着作木工与建筑的书籍,而是一本可上通天、下遁地的奇门异法之书,据说精通者可惊天地、泣鬼神,日行千里,夜建一房。正因如此,凡修得者均无后人,习得全册定会孑然一生、孤独终老。我曾经有幸目睹过《鲁班经》的残本,这本书是我祖父在十年动荡的火堆中抢救出来的,它的原主是我们那里一位很灵验的老算命先生,可老先生早在多年前就已经仙逝了。所以这残本也就留在了我家。在我上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我还翻看过这残本,那时也看不大懂,只是觉得书上画着古代的小房子很好玩,其中也配着相应的文字,好像都是一些风水上的格局摆设,还有各种房梁水井,好像不同的结构和建造方法都有不同的风水说法。后来我就拿着这残本和一帮小屁孩炫耀,到处传阅,最后被邻居家的二虎给弄丢了。当时也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实在是件很遗憾的事情。
“那就是说晟宇也是你杀的咯!”老马似乎只关心凶手是谁。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么多的!”老李并没有理会玄霄和老马,继而打起了手印念道:“元亨利贞!”
“嘭!嘭!”从屋里传出了好像木板落地的声音,随后四个近两米的木头人从屋里走了出来。这四个木头人身穿藤荆甲,雕刻得栩栩如生,脸上的表情甚至眼角纹都与真人无异,看起来像极了涂抹着油彩的真人,这四个木头人手中各持刀棍。
我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偃术。鲁班也曾发明过偃术,偃术也叫机关术。先秦时期的墨家机关术、鲁班发明的公输机关术还有诸葛亮的木牛流马都绝对不亚于现代任何的机械装置,甚至大大的超越了现代人的机械水平,只可惜绝大多数机关术都早已失传。我想起了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的一个关于木甲术的故事:一次周穆王前去昆仑山狩猎,回途在巴蜀一带遇到了一位神秘的匠人,这个匠人就是一位精通木甲术的偃师。偃师身边当时站着一位全身上下,全都是木纹色彩的奇人。
周穆王感觉很奇怪便问偃师那是谁,偃师从容回答:“这个不是真人,这是我制造的木甲艺伶。”
周穆王不禁吃惊,仔细再看,发现这个木甲人实在太栩栩如生了,不论是他的一进一退、还是抬首低头,仿佛都真的是个活生生的人。周穆王要他唱歌,艺伶也完全可以合律;要他跳舞,舞姿也是千变万化。
周穆王惊叹不已,立刻兴高采烈的叫来了自己的侍妾们,让她们也来观看木甲人的表演。就在表演将结束之时,这个木甲艺伶竟眨着眼睛,勾引周穆王的美丽爱妾。周穆王不禁大怒,斥责偃师:“我还当真以为是什么木甲人,原来只是找个真人贴上木皮,想当作奇技,欺骗我这个天子!”
偃师为了释疑,便当场拆解那一个木甲人,并且让周穆王瞧仔细。周穆王发现,原来他真的是以木头、皮甲、胶漆等材料制作出来的,不论是肝、胆、心、肺、脾、肾、肠、胃、筋骨、支节、皮毛、齿发等,全是人工制作出来的。
偃师重新把这些零件重新拼了起来,那个木甲人真的又再度能栩栩如生的动了起来。
周穆王这时才不禁佩服感叹:“原来人工的技巧,竟能达到与天地造物者同一个水准,实在不可思议!”于是就大喜之下重重的奖赏了偃师。
然而,偃师的这一脉“木甲术”,后来竟自人间失传了。
时光流逝,到了六百年后的战国时代,当代的“工匠之神”鲁班,曾发明了会走会动、以线枢控制的“机关人”以及各式各样具高度杀伤力之机关战具,而墨家之祖墨子也发明了能飞行三日的机关飞鸢、以及能自由移动的机关屋。
当时二人都自认自己的技艺,已达到天地间从未有过之最高水平。然而墨家的大弟子禽滑厘把他所听到的巴蜀木甲术偃师技艺之巧,告诉了这两位老先生,二人都很惭愧,从此再也不敢谈论有关“机关术”技艺的事。
从老李家屋里走出来的木人仿佛让我看到了失传几千年的机关术重现人间。
老李把木刀插在了地上,双手打起了手印:“阳遁顺仪奇逆布,阴遁逆仪奇顺行。吉门偶尔合三奇,万事开三万事宜。斗斗斗!”
那四个木头人似乎是得到了指令,其中两个手持刀棍冲了过来,玄霄抽出铜钱剑朝着持剑的木人劈了过去。另外一个木人直接一棍朝我打了过来。妙觉迅速把我拽到了一边,从背包中拿出了折叠棍,瞬间组装成了一根齐眉棍,与那木人打了起来。
南叔也抽出了随身携带的长剑也准备投入战斗。却被阿兰一手挡下了:“南叔,您身上还有伤,我们几个上就可以了!”
“真没想到,这老家伙居然还会奇门遁甲之术!”玄霄一边和木人劈砍一边说。
“你没想到的还在后面呢!”老李分别拍了一下另外两个纹丝未动的木人,那两个木人居然从嘴里喷射出了一排排的钢针。我们连忙往后闪躲。玄霄和妙觉几次都差点被钢针射中。
“是唐门暗器!阿兰!快出手啊!”老马惊慌的朝着阿兰大喊。
阿兰向前一个前滚翻躲过了一排钢针,她蹲在地上单手着地,另一只手上多出了一排梅花镖,那梅花镖上好像还刻着什么字符,不过因为距离较远我并看不清楚。
阿兰开始一边躲闪一边掷出了梅花镖,那些梅花镖无一例外,全部打在了木人的腿关节处,持刀棍的木人无法动弹了。





京公网安备 11010802028299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