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穿这身行头去酒吧吗？“我忍俊不禁地问道。

西装革履的拓跋文困惑地看着我，自从来上海后，他几乎都是穿着西装过日常生活，这个乡巴佬追求的所谓高雅生活，只不过是一点皮毛罢了。

我将一包从学校附近服装店买的衣服递给他说：“文哥，去酒吧可不是谈生意，换身随性点的衣服吧。”

五分钟后身穿深蓝牛仔裤和灰色韩式卫衣拓跋文从房间里走出来。我眼睛一亮：好一个俊俏的美少年。他穿这身衣服还真帅，年轻得像个高中生。

拓跋文别扭地拉了拉垂在胸前的两根帽带，说道：“把换洗的衣服准备好，回来后我这身童装就该进垃圾桶了。”

因为他换衣服耽误了一分钟我们就错过了很多精彩的镜头。

喧嚣的酒吧现在出奇的安静，穿红着绿的男女吧客们懒洋洋地倚在吧台边上侧身欣赏舞池中突然爆发的激烈争吵。摇曳变幻的灯光照在舞池中几个剑拔弩张的年轻人身上，忽明忽暗。

沈毅冰、唐少刚、高积云三个人成虎口状围着一个结实壮硕的少年，他们四个在激烈地争吵着。那个少年有一头漂亮的卷发，面孔白净，类似维吾尔人的高鼻深目。我们问了问旁边观战的人才知道，这个少年是因为毛手毛脚地和沈毅他们的女友搭讪才惹出的麻烦。

“这么说他是个肆无忌惮的小海盗了？喜欢美酒和女人，是不是？”拓跋文不无欣赏地说道。

我将沈毅他们一一指给拓跋文看，顺便介绍了一下旁边观看骑士比武的贵妇们：那个娇小玲珑的、长了一张像极了狐媚子脸庞的俏丽女孩叫刘琦，是唐少刚女友；那个身材欣长的绷着脸的冷美人叫夏荷，是高积云女友；唔，那是晋颖，你已经见过了。旁边就站着她的未婚夫杨景。

“沈毅冰没有女友吗？”拓跋文问。

“没有。”我回答，也许他和我一样在等同一个人。

拓跋文只看了一眼吵架的男生们就扭开了头，他低声说道：“那个家伙车赛赢了我哥哥？天啊，他连和拓跋武一起上赛道的资格都没有。”由于灯光昏暗，我看不清拓跋文的脸色，但他的声音里只有失望和轻蔑。

那个处于劣势的少年突然打了一个狂傲的手势，顿时他的三个对手开始气势汹汹地捋袖子。因为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朋友，所以我开始为那个少年担心起来。除非他是拓跋武第二，否则我对他的处境不抱任何乐观的看法，他的对手没有一个省油的灯。

不过这时一个眉清目秀，留着长长的刘海的矮个子男孩挤出人群，拍了一下那个粗壮的少年，吊儿郎当地说：“孟康，你又惹麻烦了？怎么不叫上我，太不够意思了。”他说着漫不在乎地瞟了沈毅他们一眼。很明显他是那个叫孟康的同伙。

“很蠢，但很勇敢。”拓跋文低声说道。他的眼睛闪着感兴趣的光，观察着战局。

“还是不够。”我悲观地摇摇头。

“会够的。”拓跋文简单地断言道。

拳头打在脸上的沉闷响声和压抑着嚎叫的呻吟瞬间响起，人群开始哗乱。

“没人管吗？”拓跋文闻了闻杯中的红酒问道。

“在雷哥的场子里是以顾客至上为原则的----只要照价赔偿损失的话。事实上，车赛和拳赛也是在他的地头上举行的，只不过是在地下。“

”哦。“拓跋文哼了一声，眼睛里闪着取乐的光看着厮打在一起的少年们。

”小华，你是看惯了这种场面了吧？“他说道：“这样一个炫目的火爆场面对于一个用周而复始的枯燥学生生涯和单调无聊的小市民生活来度量世界的人而言，实在是太瑰丽了，也太刺激了。”拓跋文仿佛自言自语般喃喃说道。他的话虽然很谦退，可他落寞的口气中有种压抑的、闷雷般让人战栗的渴望，像一只被羚羊惊醒的猎豹般，睡态惺忪却满怀杀意。

“可是，文哥，你完全适应这里啊，你和武哥一样镇静。”

“小华，我只是感到孤独而已，一个人生活在红灯绿酒的世界里并不让人感到快慰。”他轻声说道，声音几乎有一丝苦涩的味道。

我默然无语，这样的事我无法帮你，朋友，替代不了家人。

“你看到没有，这几个家伙都是没脑子的笨蛋。无论他们为了什么，这样的少年意气和用手枪玩罗斯国转盘有什么区别？”拓跋文的兴致压倒了忧伤，用不无自负的口气评论道。他扭头聚精会神地注视了一会旁观的女孩们，低声笑道：“和惶惶无主的小兔子们比，晋颖表现得可真是泰然自若啊，如果她是个男人，本来可以作为一个可匹敌的对手。”

我们聊天时五个斗殴者开始帅摔酒瓶子和动刀子了。人们尖叫着跑出舞厅，只剩下我、拓跋文、沈毅冰他们的漂亮女伴们观赛，我看到杨景和那几个女孩站在一起，环臂靠在吧台上，表情莫测地看着斗殴者们。

那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已经被打趴下了，只剩下孟康和三个对手对垒，血从孟千额头上流下来，但他在笑，在叫骂。

“据说勇士死亡时苍蝇会得意地盘旋嗡鸣，我差不多听见肥头大耳的苍蝇在叫唤了。”他无所畏惧地讥笑着。

高积云激怒地扬刀冲上前去，在沈毅冰阻止他之前暴怒地砍向孟康，对方徒然伸出右手去格挡。

突然一条手臂从侧后猛地抱住高积云的脖子，振臂将他甩了出去，高积云急速后退几步踉跄了一下，才稳住重心没摔倒。他惊讶地辨认着那个站在擂台中央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