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武？”他看着面前那个面孔苍白的少年难以置信得叫道。

“够了，你们打够了，收手吧。”少年冷冷说道。

沈毅冰起先惊骇地看着被郭积云称为拓跋武的少年，不过他的神色逐渐缓和了，直至变为冷酷的轻蔑。

“你是拓跋武的弟弟，拓跋文。”他肯定地说道。

我急忙冲上去想帮忙，在他们把怒火迁到我朋友身上之前。但拓跋文伸手制止了我，他坚决示意我退下，我只好又坐回了观众席。

“你为什么认为我们会听你的？”沈毅打量着拓跋文用商榷般的口吻问道。尽管拓跋文和他哥哥一样高，但却瘦削很多，也许肩膀和拓跋武一样宽，但块头明显不如。沈毅已经注意到这些了，之所以对他维持一种客气的礼貌态度，仅仅是因为对方是自己曾经的唯一的可匹敌的对手的兄弟。

“滚开！”高积云叫道：“我宁愿被砍翻在地上也不愿在无名小卒的调停下让步。”

“那我将和我身后的朋友站在一起。”拓跋文冷冷说道。

“就算你没有和他站在一起我也不打算放开你。“沈毅冰轻声说道：“你长了一张无数次出现在我噩梦里的脸。”

高积云不耐烦地和新上场的斗士对峙了几秒，轻率地冲了上去，但瞬间被一记摆拳钉在了地上。所有人，包括我都大吃一惊，我还是头一回见拓跋文打架。观战的姑娘们惊恐地看着拓跋文，纤细的小手不自觉地捂住了张开的小嘴。杨景不再双臂环胸，而是身体前倾，目光炯炯地审视着战局。

拓跋文仿佛被血腥味刺激的猎豹，在昏黄的灯光下，他的双眸闪烁着被释放的野性，面孔俊美的线条因兴奋与嗜血的欲望而可怖地扭曲了。他捡起郭积云的片刀，狂傲地指向剩下的敌手。

沈毅冰和唐少刚愤怒地挥着片刀冲向拓跋文，后者的衣服瞬间被划破了三道。这是动真格的了，当男人凭意气挥刀时，根本就不会在乎起因和后果，在战争结束之前，他们不会对刀下的人有丝毫怜悯。

我急忙再次冲上去。

“退下，小华。”拓跋文叫道，横刀封在胸前。他削瘦有力的小臂和骨节粗大的手因用力而浮现出纵横的青筋。血从他身上流出来，染红了撕破的衣服，但他眼睛里闪着狂暴而快意的光。他感到快乐，就像汗血宝马横踏沙场后对满身流出的殷红血汗快意地长嘶！

战斗又持续了几十秒，孟康抄起片刀站在了他的侧翼，我只好又退下了。沈毅冰和唐少刚的组合仍是完美强悍的，但再也不是战无不胜了。孟康被沈毅冰踢了一脚，倒在地上无力站起来，同时唐少刚被拓跋文砍了一刀，鲜红的血从他胸口流出，他颓然倒在地上，我听到了女生的尖叫声。

“你鼓掌了吗？我哥哥死的时候......”拓跋文的声音低沉暗哑得仿佛毒蛇的嘶嘶声，血从他的额头流下来，一直淌进他的眼睛里。他低声说道：“你该鼓掌的......”

“阿景、阿景！”沈毅冰惊骇地盯着拿着滴血的片刀步步逼近的拓跋文，嘶哑地大叫道。

杨景一把推开哭着阻拦他的女孩们，慢慢踱上台，漠然直视着拓跋文眼睛，两个人脸上没有任何惊讶，没有任何猜测，没有任何感情。他们像两个互不相识的人一样冷酷地对视着。我相信此时杨景肯定会毫不手软地撕开拓跋文的喉咙，一如拓跋文会残酷地将利刃刺透杨景心脏。

“你的手在抖，拓跋文。”杨景轻声说道：“第一次拿刀砍人让你感到快意吗？抑或是感到恐惧？你还有再打下去的勇气吗？“

拓跋文一声不吭，他的手确实在抖，刀尖不断滴下红宝石般的血珠，但他没有看那只抖动的手，他冷冷注视着杨景，什么表情也没有。

”阿武不是在表演，他不必要让人鼓掌。“杨景说道：“如果你明白的话，如果你想让阿武感到快慰和骄傲的话......你就不会站在这里。你走吧----除非你真的想和我对拳。”

这句话让勉力站着的沈毅冰彻底倒在地上。

拓跋文沉默地扶起孟康，我上前扶起那个清秀的矮个男孩，他冲我微一点头，虚弱地说道：“徐陵，多谢。”在拓跋文和孟康走出舞池后，我一边警惕地防备着沈毅冰几个家伙一边慢慢后退，顺便向杨景点点头，算是替拓跋文致谢。杨景微微额首，我扶着同伴快步跟在拓跋文后面走出酒吧。

拓跋文在自己寓所里安顿好孟康和徐陵后，双手颤抖地脱下划得破破烂烂、满是血迹的卫衣，冲我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我就说回来后它就该进垃圾桶了。”

我将片刀裹在破衣服里下楼扔进垃圾桶里，回来后正看到孟康和徐陵向拓跋文举起酒杯。我明白这是他们这种刀锋添血的豪情男儿表达谢意和敬意。拓跋文嘴角掠过一丝自嘲的微笑，他举起杯子说道：“女人动情流泪，男人动情喝酒，兄弟们，一醉方休！”

我不记得喝了多少瓶酒，只记得刺眼的灯光和酒酣耳热之际的叫骂。拓跋文伏在我耳边低语道：“我爱他们，我愿意爱他们，为什么你们不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