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狗整夜在我耳边叫唤，我感到头疼得厉害，口干舌燥，鼻子喘不过气来非常难受。我挣扎着站起来，可一阵眩晕又让我趴在床上。

我在做梦吗？这是一个黑暗的，没有拉窗帘的屋子里，窗外灯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我看清了黑暗中家具模糊的阴影。仔细回想了一下，我记得自己在拓跋文和魏贝儿的订婚宴中。不错，那肯定不是梦，我还清楚的记得穿无尾西装的新郎和新娘手上镶着祖母绿的钻戒。但现在我怎么在陌生的房子中？我口渴的厉害，却一动不想动。

“你事先就知道杨景不会投入我的怀抱吗？”一个沙哑的女子声音在门外说道，我大吃一惊，这是在别人家里吗？那人是谁？

“但据我所知是您拒绝他的吧？”一个男人的声音冰冷地说道。

“不错，那是因为他没有如我所愿爱上我，他宁愿自暴自弃来祭奠死掉的爱情也不愿开始一段新的，我对别人种出的苹果没有兴趣。更何况在大厦将倾之时和败者绑在一起是多么蠢啊。”

“女士，您真是明智，请允许我向您表达我对您的敬意。”男人冷冷地讽刺道。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女人说道，语气中有一丝威胁意味。

“从我个人来讲，我是不知道的。小姐，我们拿着猎枪一起去森林中打猎，就因为您打不到兔子您就向我抱怨吗？”男人漠不在乎的说道。

“可我付出了代价，女人的尊严和肉体，全部被压在牌桌上了，却换来这样一个结果！还连带一个该死的附加品！”女人叫道。

“您如果没有雅量吞下失败的苦果，那您干嘛要一股脑的压上所有赌注？”男人慢悠悠的说道。

“你在嘲笑我吗？”女人的声音都在颤抖。

“当然不是，小姐，科学告诉我们人类是由猴子进化而来的，公猴子未必比母猴子强大。尽管我很欣赏女人表面的温柔软弱，但我若是真的相信她们内心与外表相同，那我就是个蠢货了。尤其是看到您所做的坚强勇敢的抉择，这激起了我诚挚的敬意，如果真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为您感到惋惜，你该得到跟您付出相符的结果。”熟悉的嘲讽腔调，压抑着轻蔑的恭维。

女人满意的哼了一声，她一点没听出对方的挖苦，她说道：“但我要求补偿，作为同谋者，你该尽这个义务吧？”不知为什么，她的声音里有股轻佻的意味，像是撒娇一样。

“我不认为我有任何义务，而且就同谋者这一定性我认为还是值得商榷的。”男人冷冷说道：“我只是提供建议，制定计划，您可以拒绝，我没有强迫您。还有您那个恣意纵情得到的惩罚，是谁给您的？沈毅冰？唐少刚？高积云？唔，不大可能，虽然他们都是蠢货，却也是君子。也许是某个英俊的酒保。很明显，我在这件事上没有任何责任。”

“我当时还没有发现你的全部魅力。”女人沙哑妩媚的声音里有挑逗的意味：“如果我现在希望弥补这一点呢？也许我们之间可以有更有趣的合作。”

“抱歉，小姐，我尊重您的远见卓识和胆大心计，但在无所求时我不想冒险招惹毒蛇，我谢绝您的提议。”

“你嫌弃我的失贞？”女人怨恨地问道。

“在欲望面前，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我可没有资格评论女士的贞洁。”

一阵沉默之后，女人含有嘲笑和探究意味的声音说道：“怎么，你假装高尚还是你真的爱上那个和你订婚的蠢丫头了？我了解自己，而且，经过这件事之后，恐怕我也了解你，就像在一个镜像中看到另一个自己：冷酷、理智、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这种感觉真让人兴奋，你不认为我们的结合更好些吗？我是你的灵魂伴侣，除了我之外，没有哪个女人会接受你阴暗的灵魂，而我甚至可以接受做你的情妇。”恬不知耻、极具诱惑的坦率提议。

突然响起女子恐惧的尖叫，随即被压制住，仿佛被硬生生截断似的。男人冷酷的声音响起：“小姐，您真有勇气，也真够愚蠢的，您大胆解读我，就像解读一本爱情小说似的。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没有那么狭隘呢？或许我曾按照蒙田所倡导的的原则解剖过自己身上形形色色的东西，并将其筛选分类，仅仅是作为手段而非目的呢？如果您真的了解我，您就该知道我是如何的自厌！如果您要爱情，我没有可以满足您的，如果您要性欲，我可以找到比你更干净更无害的。我并不爱自己，小姐，如果你认为你和我相像，并且能够悦纳我的话，恐怕我就不会悦纳你。”

接着地板上响起一声闷响，女子痛苦地低声呻吟了一句。男人冷冷说道：“您真是个无耻的女人，人们苦苦逃避的，却是您所追求的，人们所鄙夷唾弃的，却是您所炫耀的。出去吧，您的不幸我无法同情。”

“你会后悔的。”女人恶毒地说道。

“呯”地一声，门关上了。

有一阵狂暴的犬吠在我耳边响起，头痛欲裂之下，我扎在被子里，用力呼吸着温暖的气息，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