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乘舟从来没有见过在层高差不多5米的仓库，材料只堆放到2米左右的高度。虽然承重有规定，但是正常袋装20个，箱装12个是不会超载的。这样放法，同样数量的材料，需要两倍的地方。按现在绵竹的产量，这个仓库确实不够用。不过，还要搞清楚为什么这么放。布观史不是一个蠢人，不至于连这些都不懂。不过张乘舟不想问布观史，他知道布观史和甄衡的关系挺好的，问也白问，自己没必要自讨无趣。

其实这个事根本不用问，在看了搬运卸料之后，张乘舟就明白了。原来是搬运为了省事而偷工减料，一般电梯门的高度是230厘米，这个高度超过10袋或者6箱就进不去。之所以都有地台板垫着，是因为材料移动的时候，只有放在地台板上才能批量移送。入仓后肯定要出仓的，所以就整版放着，不再搬动。反正搬运费是一样的。布观史以及公司的管理人员不知道是不想管还是管不了，或者是根本不明白这样会给公司造成什么损失，反正搬运一直都是这样搬放材料的。

由于张乘舟来了不久何竹岛就给阮秉然和曾嘉改了个头衔，阮秉然不叫机修主管，叫车间主管，曾嘉不是生产主管，是车间副主管。不过几个月下来，发现阮秉然就是一坨面，曾嘉就成了工厂的实际管理者。张乘舟想了想，就把曾嘉叫来，跟他说了这个事，叫他交代一下搬运，地台板只能在移送材料是用，材料到了指定位置，要从地台板上搬下来，重新码放整齐。袋装20个高，箱装10个高。曾嘉哦了一声，没说什么就走了。

张乘舟看他不情不愿的样子，估计这事没有下文了。不过，何竹岛只是让自己监管，又不是管理，说了就算，做不做是他们的事。

张乘舟对自己说：“尽职就好。监管监管，是发现问题不是解决问题。”

对于ERP系统，张乘舟实际也不关心，因为是绵竹的东西，跟他基本没有关系。不过，见到何竹岛的时候，还是说了一下布观史的事和仓库的诸多问题。至于怎么做，那就不是张乘舟关心的。还是那句：尽职就好。

很快就到了1月中，张乘舟想起跟单还有着落，赶紧行动起来。以前在贝思达带的跟单基本都保持这联系，仔细筛选一遍，决定找找已经离开贝思达的当时最实诚的何其新和谭多多问问。

“小新，好久不见。现在怎么样？想不想换换环境？”

“张生，你好！现在还行吧，有什么关照啊？”

“小新，我现在在绵竹，负责生产的事，想找个跟单。待遇方面，叫得你过来，肯定不会比你现在少，五险没有一金，出入小汽车，无惧风吹雨打。怎么样？”

“张生，这个有点突然，我考虑一下啊吧。”

“那你考虑一下，行不行都在过年前告诉我。”

“好的。”

挂断电话，张乘舟想了想，没有再打谭多多的电话，等何其新真的拒绝了再算吧。

成就汇报，启润对质量事故扣款，一直没有回复，当没有一回事。张乘舟就让成就在打印一份，盖上公章，用挂号信寄给启润总经理收。反正钱还扣在手里，爱理不理，再拖下去，连仓库占用费保管费都加上去。

张乘舟的顶头上司销售部经理任真，每星期都来绵竹一两次。张乘舟也不知道她来绵竹干什么，而且张乘舟很少在办公室，所以两人见面次数也不多，话也没说过几句。只是在张乘舟眼里，这个经理没什么存在感。

不过，张乘舟留意到甄衡好像不敢得罪任真，面对任真的时候，用南城人的话说，就像煮熟的狗头，有点低声下气的感觉。张乘舟就觉得很奇怪，这位爷不是号称只有甄大老板算撮毛，其他人毛都不算一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