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些对张乘舟来说没什么实际意义，因为无论开发出来的产品销售量再大，老板都不会给他发一分钱奖金。对于这个，张乘舟也没多大意见。所谓收人钱财替人解忧，工作范围内的事情，做好了是应该的，做不好是要受处分的。但问题是，当初谈的工资，并不包括开发的工作。也就是这个开发的工作是额外加给张乘舟的，张乘舟是没有报酬的，那么做得好就应该发奖金。

只不过这只是张乘舟的观念，资本家的概念永远是给最少的钱，让雇员做最多的事。就像现在所谓的996工作法，明明就是资本家的违法行为，却被包装成努力奋斗不惜付出一切来追求理想的有为青年的必备素质。

资本家果然都是肮脏的、罪恶的、沾满劳动人民鲜血的！

不过就算有再多不满，为了养妻活儿，张乘舟还得忍受资本家的剥削，努力地工作下去。何况，繁忙的工作并没有多少时间让他产生不满。

对于一个工作二十年跳槽或被炒16次的人来说，新工作从来都不会令张乘舟产生新鲜感，跳来跳去都在这个圈子，变来变去都是国企、集体、合资、外资、民营的公司或工厂。体制的不同只是规章制度、工作方式、薪酬福利、同事关系的差异，工作内容还是一样的。只是现在这个外表民营企业内部很国企化的非常讲究出身和关系的公司，让一向不善于处理人际关系的张乘舟很不适应。时间不长，就和绵竹的办公室人员和车间管理人员都闹过或大或小的矛盾。至于央布拉德，由于一星期也就去一两次，接触的人基本限于销售部和研发部，而这两个部门的人都比较尊重张乘舟，所以暂时还是相安无事。

随着加工厂的确定和小新这个资深跟单的加入，央布拉德的胚布生产就顺畅很多，基本也没多少事让张乘舟操心了。不过绵竹这边由于韦业的业余，还是久不久会发生些麻烦事。但是这个韦业是何老板的人，张乘舟知道在这两家公司，凡是和老板沾亲带故的人，都是除了对应的老板之外任何人都没有权力去动的。还好找的加工厂都靠谱，不至于出现什么大事故，张乘舟也懒得去理他，爱怎么干就怎么干吧。

启润从5月开始就没有生意来往了，到8月份，除了去年那单质量事故扣着的钱外，其他该结的都结清了。莫峦高看着生意也不做了，事情也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就打电话越张乘舟谈谈。张乘舟是不急，不过想想事情总要解决的，老拖这也不是个事，就跟莫峦高约好时间谈谈。

双方见面，客套几句，莫峦高就先下手为强，强烈谴责了张乘舟的不作为，长时间不解决问题，压着他们公司几十万，导致他们公司差点断链子。

张乘舟当然极力否认，说自己已经提出了解决方案，只是莫峦高死活不认帐才一直拖着无法解决。何况，锦绣镇谁不知道启润家大业大，区区几十万算啥。

莫峦高又说，张乘舟的方案就是霸权主义，单方面的意见，虽然和他商量过，但是根本就没有把他的意见当回事。

张乘舟说，莫总你放心，布公司还没有处理，要不咱们再找些行家一起研究研究？

莫峦高说，张总，大家都很忙，没必要再花那个时间了。我和老板商量过，这样吧，布我们不要，赔款按四折算。

张乘舟说，首先不要叫我张总，我只是个组长，离总远着呢。你这样叫，让别人误会就不好了。另外，看来我们对于赔偿金额分歧很大啊，我老板说布退，赔款按七五折算；布不退，按六五折算。

莫峦高说，张总，这个是不是太多了，我们做加工的赚不了几个钱，四折都已经是伤不起了，看在合作多年的份上，才忍痛做出这样的决定，希望张总体谅体谅。

张乘舟说，莫总别逗了，这个布市场价3500元，你们就算贵点，5000元差不多了吧？要是你们收的是5000元，五折我二话不说就签了！但是你们收多少？7000元，这样的收费，再跟我说赚不了几个钱赔不起就没意思了。这样吧，现在咱们起码在布的处理上基本达成一致，也算是有了继续谈下去的基础，莫总再跟你老板好好商量一下，再回复我吧。

莫峦高想了好几分钟，然后拿起电话走出房间。

过了大约10分钟，莫峦高回到房间说，老板说五折，不行就挂着吧。

张乘舟听完也拿起电话，不过没有出去，就当着莫峦高的面打电话：“甄生，启润那单五折行吗？”然后嗯了一声，挂了电话对莫峦高说，莫总，老板说按五五折赔偿，行明天我就出份协议，你签了交给小新带回来，收到后我通知财务付款。不行就算了，挂着就挂着。

莫峦高犹豫了一下，零点五折，大约两万一，再拖也没意思，就说，明天让小新带协议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