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晨回到家，看着才读小学六年级的儿子，想到听别人说过得了尿毒症基本就失去工作能力，不禁又悲从心起，抱着儿子又大哭一场。

张欲行不知道什么回事，看到妈咪哭的这么伤心，也跟着哭起来。

两母子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安静下来。

黎晨这个时候也冷静下来了，只要天不塌下来，生活还是要继续的。就跟儿子说了爸爸生病的事。张欲行就问：“妈咪，爸爸什么时候能好啊？”

黎晨想，这个病是好不了的，就看能不能活久一点。但是这些终究是不能跟小孩子说的，就说：“可能要两三个月吧，妈咪也不太清楚。明天妈咪带你去看爸爸，再问问医生。”

张欲行说：“爸爸那么厉害，一定会很快好的，妈咪不要担心。”

10月23日，入院第二天。

上午做各种检查，下午安排做插临时管手术。

临时管是一个很小的手术，在尿毒症患者埋置腹透用的腹透管或装血透用的瘘前的暂时性管道。就是在脖子上的血管插一根血液透析用的管子。

做手术的医生拿块布盖在张乘舟的脸上，然后张乘舟觉得医生在他脖子捣鼓了一会儿，估计也就十来分钟，手术就做好了。张乘舟发现左边脖子上多了条管子，没有不适感，也不痛。

经过医生这两天的调理，张乘舟觉得比入院前好了很多，人也没那么疲惫了。不过还是按医嘱躺在床上休息。

晚上7点，黎晨带着张欲行来探病。看到张乘舟精神好了点，心也放下了一点。

10月24日，入院第三天。

下午张乘舟做了第一次血液透析。这个按南方人的通俗说法叫洗血。就是通过专业的设备把血抽出体外，然后把血液里的毒素滤出清理掉，同时把多余的水分析出。

正常一次血透需要大约四五个小时。张乘舟是第一次，透析时间是三小时。

张乘舟看着护士把血液透析机上的两条管子接到脖子上的管子上，然后开动血液透析机。张乘舟看到透析机上的透明仓里一个盘子在慢慢转动，透析机就这样开始运作了。

张乘舟看到接到脖子管道的是两条管子，应该是一条抽血的一条输血的。但是脖子上的管道只有一条，连接的血管也是一条，那么这个边抽血边输血是怎么运作的呢？

想了一会没想明白，就慢慢睡着了。

透析完等护士叫醒，张乘舟回到病房，已经4点多点了，黎晨已经在病房等他了。

在张乘舟血透的时候，黎晨已经和主治医生沟通过。按医生的说法，肾衰竭（尿毒症是通俗叫法）这种病是不能根治的。但是只要配合医生治疗，注意饮食，生活规律，不引起或尽量少引起并发症，无论腹透、血透、移植，都可能轻松活过20年。而且透析和移植的病人，除了生活上的一些禁忌外，和正常人差不多，一样可以继续工作，让黎晨不需要太担心。

黎晨听医生都这么说了，也就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很详细地问了医生平时饮食上生活中要注意些什么，有什么忌讳。

心里希望张乘舟可以像医生说的那样再活个20年就无憾了。

看到张乘舟透析完了，主治医师也到病房，跟张乘舟夫妻讲解接下来的治疗方案。

张乘舟现在的情况只能通过透析或移植来维持生命。

透析分血透、腹透两种。

血透清理毒素彻底一点，饮食上禁忌也少很多。但由于是隔天做一次，不能随时排除体内多余的水分。体内水分多了，会对心脏产生很大影响，时间长了会出现心衰。所有必须严格控制每天摄入水分。还有每次做的时间在四小时或以上，从事规律上下班工作的人就不太合适了。虽然有些医院有夜间透析，但床位有限，除非有病人做移植或去世了才会有床位空出。

腹透是把透析液引入腹部，通过腹膜内外压力不同分离出水分和毒素。好处是随时处于排水状态，对水的摄入控制没那么严格，但由于对某些毒素析出效率低下，导致毒素清除不理想，饮食要特别注意。而且每天要做三四次，时间上就要控制好。但是每次时间只是30分钟左右，而且自己在家里做就行，不需要隔天就去医院那么麻烦。

移植当然是生活素质最好的一种方法。手术恢复后，只需要按时吃药定时做相关检查，就和正常人基本一样，对学习工作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只是一次性支出费用比较大，移植的肾源不容易等到。还有现在的移植技术虽然已经很成熟，但凡是手术都存在风险。而且移植后饮食上生活中要注意的事项也不少。

由于现在的透析技术也进步很大，所有一般情况下，三种方法存活时间相差不大，具体选那种，主要还是根据病人的医院，再结合病人的身体状况来定。

张乘舟想血透除了对水的摄入要严格控制外，其他方面要避忌的不多。但是每个星期做三次，一次半天，在不能夜间血透的情况下，就等于每星期有三天下午不能上班，那么现在的工作就不可能做下去了。所以血透是不可能的。

至于移植一是不够钱，二是现在也不敢做。

张乘舟查过资料，也问过医生，这里的移植费用大约30万，这个钱应该可以凑到。但问题是，移植后最少要休息半年，最安全是一年。张乘舟估计，如果现在选择移植，基本病假假期一到，甄如绵和何竹岛都会马上炒掉他。到时候工作没了还欠一屁股债，日子才是真的难过。

这样就只剩下腹透了。

黎晨觉得也是，那就腹透吧。

接下来就是等医院安排手术时间。

谁知道第二天，医院通知，由于医院唯一能做管道埋置的梁医生要去古城进修学习一段时间，全部埋管手术暂停，病人回家等通知。

10月27日，张乘舟出院，回家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