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月3日，何竹岛带着阿景、小李、崔水旺到张乘舟家探望。

何竹岛问了一下张乘舟的情况，说：“师兄好好休养，不用急着上班，工作的事就不要管了。有什么需要跟我说。”

张乘舟说：“谢谢何生关心，谢谢各位同事。”

临走时，何竹岛留下了一个红包。

等人走了，黎晨拆开来看看，说：“2000元，还算有良心。”

张乘舟想，什么良心不良心的，按南城的习俗，第一次探病是要封个红包的。当然多少随意，重点是表表心意。不过老板探员工，多了不舍得，少了没面子。加上是一伙人来，这个数挺合适的。不过，何竹岛能来探望，张乘舟还是心存感激的。

要知道，张乘舟的工作重点在央布拉德。相对央布拉德那边不但鬼影都不见一个，甚至也没有任何人来个电话或者发个信息问候一下，张乘舟觉得比起甄如绵，何竹岛算得上厚道的了。

虽然何竹岛也是央布拉德的副总经理，也可以代表央布拉德来探望张乘舟。不过张乘舟看他带来的人和说的话，绝对相信何竹岛仅仅是代表绵竹而来。

11月28日，农历十月十五，下元节。

一个在现在基本没什么人知道也没什么人过的古老节日。

张乘舟接到市一医院的电话，梁医生进修回来了，可以做手术了。并问了张乘舟身体有没有不适？有没有感冒发烧？张乘舟说什么都没有，很正常。医院就让张乘舟明天一早来办理入院手术，准备做埋管手术。

入院后循例从头到脚做一番检查，至于入院必做的验血和大小二便检验自然是免不了的。

一通检查检验，确定张乘舟身体没问题，就安排第二天手术。同时告知张乘舟从晚上十点开始除了喝水外就不能任何东西。

11月30日，下午两点，饿了半天的张乘舟被推进了麻醉室。

梁医生说，这个手术一般都是局部麻醉，但是市一医院为了让病人少受点痛苦，就做全身麻醉。

打完麻醉针，护士把张乘舟推进手术室，几个人把他抬到手术台上，带上氧气面罩，过了一会儿，张乘舟就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张乘舟突然感到有点痛，并且痛感慢慢增加，就醒了。

一看上面有盏明晃晃的大灯，再转头看看，在周围还有几个带帽子口罩穿绿色袍子的人。

这个时候张乘舟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手术中，就说：“梁医生，很痛！”

梁医生这才发现手术中的病人醒了，就说：“没事，估计麻药的分量少了点，加点就行。”

很快张乘舟又失去了知觉。

张乘舟再次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手术室了。

看到张乘舟醒了，一个医院的工作人员走过来问：“有没有不舒服？”

张乘舟说：“头有点晕，其他没感觉。”

工作人员说：“这个正常，麻醉后醒来都有点头晕的。”

然后就把张乘舟推了出去。

到了一个大厅，咕噜了一句，怎么没人来接人的。等了一小会，没人来，就对张乘舟说：“你在这里等等吧，很快就有人来送你回病房的。”

然后，把张乘舟扔在那里，走了。

张乘舟就这样直直地仰卧在那张宽度不够一米的移动病床上，身上什么都没盖。虽然这个时候已经开了暖气，但是刚做完手术的张乘舟还是觉得有点冷。

时间慢慢过去，张乘舟也慢慢缓过来，虽然还是有点冷，不过还好伤口不痛。

整个等待间，就只有张乘舟一个人，安静的张乘舟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了。

还是没有人来，张乘舟想是不是把他忘了？就扯着嗓子喊了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张乘舟又想坐起来看看，可是一动，伤口就传来一阵剧痛。原来不痛是原因没动，一动就会扯到伤口。

张乘舟也没有力气再喊了，只能静静地躺着等人来搭救。

这个时候，等在手术室门口的黎晨也非常焦急。

显示牌出现“张乘舟家属请到门口等待”的字时，黎晨就站在门口等了。现在过去都快一小时了，怎么人还没有出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想去找人问问，又怕一走开张乘舟就出来。

不敢走开，黎晨只能在手术室门口焦虑地走来走去。

在张乘舟觉得自己快变成一根木头时，终于有个人走过来了。张乘舟想骂人，但口干舌燥，算了，没在冻死饿死前被人想起来拖走，算是很幸运的了。

从来不烧香拜神的张乘舟突然想，回去是不是该还神拜佛呢？

黎晨看到张乘舟出来，松了一口气，心终于回到原位。

手术应该做得挺好，张乘舟第二天就可以下床走动了，第七天拆线，顺便把张乘舟脖子上的临时管拔了。

由于拆线前已经做了腹透操作的培训并且详细讲解了注意事项，所以拆线第二天，张乘舟就在护士姑娘的指导下实操起来。

三天后，张乘舟已经能比较娴熟地独立操作了。医生看病人恢复得挺好，腹透操作也没问题，就安排张乘舟出院。

12月12日，张乘舟离开医院回到家里，也不急着上班了，先休息个一月半月再说。

第二天，张乘舟分别给何竹岛和任真打电话把自己的现状说了，身体基本没什么大问题了，可以上班了，不过自己想再休息一下再上班。

何竹岛和任真都表示没问题，让张乘舟自己看着办。

在张乘舟查出尿毒症后，央布拉德没有任何人给他打过电话，也没有任何人来探望。张乘舟想，也许自己级别低吧。

只是，张乘舟也知道这种想法也就是自我安慰。任何一间企业，有任何一个员工得了大病，企业都不可能熟视无睹装作不知道的。

当然真说起来，甄如绵会说何竹岛的探望已经代表了央布拉德和绵竹。终究，何竹岛是两家公司的副总经理，确实能代表两家公司。

不过张乘舟觉得无论真相如何都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事情已经翻篇了。

反正，有些事记在心里，时刻提起自己的警惕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