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乘舟想，这个还真的是做做样子。但是，又能怎么样？一来这只是两人的口头协议，二来当时何竹岛说的是有利润的单才有提成。现在何竹岛觉得所有单都没有利润了，还发什么提成啊？

所以，加薪就一定要实锤地加薪，一切用奖金提成之类来代替加薪的行为都是耍流氓的。

这次加薪，甄如绵直接把张乘舟的七千五百元月薪加到一万元。任真的说法是查到张乘舟两年没加过工资，所以这次就加多一点。

张乘舟想，看来我再留个三五年不是问题了，否则甄如绵就不会加工资了，就算加也就加几百块意思意思罢了。

这样，估计就有时间在被炒之前能凑到一百万了。

自由经济，在供需失衡的情况下，必然会出现台底交易。

锦绣镇在八十年代末就出现了集生产销售于一体的个体户针织厂，只不过一直到九十年代后期，单价高达三十多万的昂贵设备导致入行门槛相当高，单纯做加工的工厂还比较少。

九十年代后期，随着古城的布匹交易市场的发展壮大，让紧邻古城的南城自然而然地成为古城布行最理想的生产基地。这个时候锦绣镇的针织布产业已经初具规模了，加上独特的地理位置，自然就成为古城布行首先的胚布生产地。

于是，古城布行开始大量进入锦绣镇。

慢慢地很多工厂都发现做加工更省心省力，坐在厂里就有生意上门，利润虽然比卖布少，但不用压资金。加上农民懒惰的本质，小富即安的心态，越来越多的工厂转为单纯的加工厂。

2000年后，合资大圆机制造厂大量出现。

机器国产化后成本大幅降低，设备的价格就直线下降。加上分期付款的引入，直接拉低了针织加工业的准入门槛，加上产业链日趋成熟，硬软件配套不断完善，导致不少失去土地的本地土著加入这一行。而行业兴旺导致对技术人员的需求大增，使得锦绣镇出现了大量的自由机器调试工作者。

这些自由机器调试工作者的出现，又推动了锦绣镇织造技术的进步，技术的进步导致大量创新性产品的出现，产品的不断更新增加了古城布行的竞争力，推动着这些布行的不断发展壮大。

需求量大了，产能自然也跟着扩张。

这个时候，高额利润导致国内园机制造厂如雨后春笋般涌现，大圆机已经是以国产机器为主导了。竞争的激烈产生的初期后果只会是降价！降价！！降价！！！

针织布的主要生产设备单面机已经降到十二万之内，加上分期付款，基本上不到三万元就可以购入一台单面机。

门槛的再度降低，加上相当高的投资回报率，就连很多在锦绣镇沉浸多年的自由机器调试工作者也投身针织胚布生产业中。

再怎么说，做老板总比打工好。况且，做了老板还是可以继续做自由机器调试工作者的。

这个时候，就开始出现供需失衡的情况。机器多订单少，为了生存，茶水费出现了，然后就慢慢成为一种潜规则。

张乘舟以前做事的贝思达布行，也就这事出过明确通告。甚至有一年要求所有外勤人员年后开工去织厂收的开工利是，超过十八元一律上缴并登记在案，当时所有人都以为是看看谁更老实一点。

结果这些开工利是到了5月就全部发还给当事人。

这时候大家才明白，原来登记是为了以后退回时不出错。这也告诉大家一个道理，一旦不良做法成为习惯，并演变成规矩，就很难很难消除。

就像一直被疚病的搬运茶水费（又是茶水费），就算是警察房的介入，也一样根治不了。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