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寅时刚过一刻，西滇县鼓击不断。漆黑的夜幕中，鼓声一阵连着一阵，敲打的频率越来越快。

足足过了两刻多，一皂班衙役才慢慢地起身。

“吵，吵，吵什么呀。老子的美梦才刚开始就没有了。等会有你好看。不让大爷打你几十板子，我把刘大福三个字倒过来写。”衙役一边慢吞吞地穿衣服，一边咒骂。

“外面的不用敲了，敲坏了你修吗？”衙役刘大福提着裤子，扯着嗓子。

“咚，咚咚……”。然而，刘大福的咒骂声没有用，鼓声掩盖了刘大福这个半大孩子的哑音。

“哎，这破嗓子。”衙役刘大福低骂了一声，跑到门边，脑袋靠着着门，嘴贴着门缝，对着外面，手提着自己的裤子。

“别敲了，要敲坏了。”衙役刘大福着急的叫着，心里想到又要修鼓了。西滇县的鼓不知用了多少年，修鼓的差事归刘大福管理。衙役刘大福修了很多次，即使没有人击鼓，每隔半年也要修一次鼓。

“救命，救命呀。”听到门内传出来的声音，门外一个人大叫了起来。第一声救命声音的不大，第二声救命清晰的传到赵大福的耳朵里。从声音判断，外面的人已经来到大门的门缝边，脑袋极有可能贴着大门。

“敲鼓干啥？有冤情，白天不能来吗？”此刻衙役刘大福裤子还没有系好，天气有些冷，穿了好几条裤子。里面的裤子若是系不好，外面看起来鼓鼓的，不美观，还容易进风。

“救命呀，大人，有鬼。”

“啥？”衙役刘大福愣住了，拉门闩的手停在那里。

“有鬼，女鬼。我弟弟的手被她扯掉了，还要……嗯……”说着说着，门外的人哭起来了。

“鬼，鬼跟来了吗？”小心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背后，衙役刘大福背靠着大门，眼睛看着周围，小声的问道。他毕竟还只是一个半大孩子。

“啊，鬼，鬼……”奈何衙役刘大福这一转身，外面的人说了几声鬼字，然后就没有声音了。不知道是他过于紧张看见了鬼，还是听见刘大福说的鬼字引起了他的紧张。

“在哪呢？在哪？别吓我，我大爷是县令。”衙役刘大福啰嗦着小腿，声音颤抖着，不停的扫视着四周。奈何入眼一片漆黑，看着那里都像是有鬼的样子。

四周陷入沉寂，外面没有人回答衙役刘大福

“鬼，鬼呀，救命呀。”等了一会之后，没有得到回应。刘大福有些害怕，在想外面的那个人是不是被鬼吃掉了。似乎觉得下一刻鬼会来吃自己，越想越害怕，衙役刘大福向着县令房间的方向跑去。

“砰”的一声响，刚跑没几步，衙役刘大福感觉自己撞倒一个人，这个人全身硬梆梆的。刘大福爬起来就跑，害怕到了极点，根本不敢回头仔细看看到底撞到谁。

“小兔崽子，别让老子逮住你。”捕头师力习惯性的拍拍身上的土，好像他可以知道身上哪里沾上了灰一样。刚才他被一个半大孩子撞倒了，虽然没有光，他也知道谁撞了他。

此时，县衙后面，县令夫人脸色非常差。虽然还没有点上灯，县令刘威也可以感觉到。被夫人一脚踹下床，在地上做了好一会，他才缓过神来。刘威现有一种心情，想飞出去狠狠的扇自己的侄子几巴掌。

“大爷，鬼来了。有鬼，她来吃我了，快来救救我。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再也不乱讲你的坏话了，你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恩恩恩恩。”

“大爷，救我呀。我以后再也不乱讲你和王大娘的事了，你快让鬼别吃我呀。”

“大爷，快来救救我呀，我不想被鬼吃掉。李柳儿的肚兜是我从你的书房偷走的。肚兜我藏起来了，我马上还给你。”

一个清瘦的中年男子，一手拿着官帽，一手提着灯，光着脚，冲了出去自己的房间。这个时候的刘大福，后背对着县令房门的方向，眼睛盯着自己来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似的。

看到门外台阶下的刘大福，县令一脚踢向刘大福的屁股。那知刘大福看见县令刘威过来了，心里不再那么害怕了，慌慌张张的向县令刘威跑去，结果没看好路，一下摔倒在县令刘威跟前。刘县令踢出去的脚没有受力点，踢过了，摔个四腿朝天。

“嗯，大爷呢。大爷别走，救我，鬼压在我身上了，别吃我呀。大爷。。。。。。”刘大福一边嘶叫，一边蹬脚。突然，刘大福感觉有人在拽自己的后背衣服，于是挣扎的更加厉害。

“大爷，我错了，上次去王大娘家的那个人不是你。我看错了，是师力。我马上告诉大婶，不让你跪板凳了。嗯嗯，大爷，我不想死呀，我还没娶老婆呢，嗯嗯嗯嗯。。。。。。”

“闭嘴，休得胡言乱语。”县令刘威黑着脸，呼吸急促，满腔怒火，一把将自己的侄子从地上狠狠的拽起来。

一盏茶后，县令刘威高坐太师椅，目视下方。衙役刘大福紧靠刘威身后，身体瑟瑟发抖。刘威左下方斜角，赵师爷备好笔墨，闭目养神；接下来是捕头师力，他目露凶光，瞪着衙役刘大福；师力左侧及对面各有三个警察，他们无精打采地杵着比自己还高的板子。六个警察后面各升起一个火盆。

“邦”县令刘威惊堂木一拍，堂桌上的灯光微暗了一下，好像堂桌上升起一层尘埃。堂下众人从飘下来的尘埃中，闻到一股硫石味。他们似乎听见惊堂木和堂桌小幅度的摩擦的声音。

“升堂。”

众警察身体一震，从声音中听出县令的心情。使出昨天还没有消化完的食物的劲道，喊出“威。。。。。。武。。。。。。”

“何人击鼓，带上堂来。”师力向前一步，对着门外喊道。

借着火盆的灯光，众人看清了来人的情况。一共被抬进来两人，两人准身着黑衣。一个黑衣人由四个人抬着，这四个人补发显得特别小心的样子。众人将目光投向这四人抬着的黑衣人。

县令刘威向捕头师力看了一眼，师力会意。他迅速走了下去，探了探俩人的鼻子，摸了摸俩人的上身、头部等，然后起身向着县令抱拳。

“启禀大人，一人呼吸正常，身体上没有伤口；另一人呼吸微弱，不见右臂，虽然简单的用衣服堵住伤口，但是没有效果。再过一会，此人可能就会因失血过多而死。其次，俩人均脸色发白，身体颤抖，像是遇到了极度可怕的事情。”

“来人，给他疗伤。”县令刘威赶紧下令叫人稳住受伤的那个人的伤势。

“把另外一个人叫醒。”

“遵命。”

俩个衙役嘿嘿相对一笑，向着没有受伤的那个身穿黑色夜行衣的中年男子走去。一个衙役挤压他的肚子，另一个捂住他的嘴。。。。。。手法不容直视。

“这俩人戴着黑巾，穿着黑衣，不是偷鸡摸狗，就是谋财害命。。。。。。”

“那个人也太惨了吧。手臂断了是小事，能不能保住命都很难说。”“多半是东西没偷到，反被打断了手。看着他那空荡荡的袖子，我全身的毛都竖起来了，这下手的人也太狠了。”

“你们不觉的奇怪吗？这俩贼怎么主动到这里来了？”

“不会也是官差？”

衙役们议论的声音虽然小，但还是进入县令刘威的耳朵。刘威眉头向上一跳，感觉不好的事情找到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