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情着、爱慕着，却又愤恨着这样的他和爱他的自己。她知道他不值得她这样，却又无能为力。”

“结局，早已由她自己写好。”

剩下的只等演员就位。

“除此之外，这两次的尸体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没有心脏。”

秦枂愣了愣：“心脏一定有某种特殊的意味，这也可以当做连环杀人的交叉点。”

“凶手心理一定极度的扭曲，我们是不是需要对医学系的学生和老师做一下心理检测？”李昭提议道。

“这个人数有些太大了，难保凶手在此期间不会再次犯案，还是要缩小一下范围。”

这样一来就又回到了原点。即使到目前，警方还是没有什么太多关于凶手的信息，也只能确定凶手是医学系的学生或老师。

“或许我们还是要回到许校这条线上，我认为两名死者都与他有关实在是太巧合了。”

李昭点了点头，对刚才来报告的警员吩咐道：“对许校的人际关系进行一下排查，重点从他所在的三班查起，尤其注意他恋情方面。”

解剖室已经重新拉起了警戒线，警方果然在冷冻室里发现了雅雅的皮肤组织和抓痕，但是是在冷冻柜，所有即使手指有轻微的抓痕，指甲残留的物质也会融化掉很难察觉。

“凶手……是男还是女？”

“如果真的跟许校有关的话，很大可能是女性，许校这个人，仗着长得帅家里有钱，欠下了不少风流债。”李昭翻着手中的资料说道。

“无论是搬运尸体还是杀人操作，对一个女生来说会不会太困难？”

“小雪和雅雅都不怎么重，有一定臂力的女孩子借助工具也是可以的。”李昭顿了顿，抬头继续说道，“我们可以在体重方面进行排查，去掉身材比较娇小的人。”

“惯用手方面呢？法医有什么说法吗？”

“从第一次的切割痕来看，凶手应该惯用右手，这方面已经进行排查了。”

秦枂叹了口气：“我们现在这能从尸体上找线索，然后缩小搜查人群的范围。”

“综合刚才的分析，三班的学生符合条件的剩下十二人。”

秦枂走过去看了看筛选过后的表格，说道：“现在可以对这些人进行心理测试了吧。”

“只怕这人藏得太深，连心理专家都抓不住她。”

心理测试分成了两部分，因为剩下的人并不是很多，便请了专家来一一面对面测试，除此之外，没人还需填一份心理测试表。

已经死了两个人了，大多数学生都比较老实，也不像第一次那样反抗，比较配合。但是即便如此，还是有一小部分人抱怨连连。

时间干得很紧，但是为了使测试的准确度更高一些，每个人都花了不少时间。心理测试用了两天的时间，在此期间，法医获得准许对小雪进行了二次尸检，与雅雅的尸检结果进行了对比。

“都是用注射器对死者注射了医用麻醉剂，从法医的报告来看，切割手法、方向、力度是一致的，确定是同一人所为。”

李昭接过报告，看了看，又接着问道：“心理测试怎么样了？有什么发现吗？”

“不太乐观，”秦枂叹了口气，“请来的心理专家说，从对话和测试表来看，没有人有犯罪欲望或倾向。也就是说，正常心理问题是有，大的心理问题没测出来。”

李昭嘶了一声：“你说这些医学生，心理变态程度得多高啊，掩饰的这么好。”

“我听你说这话怎么这么针对医学生？”

“没有没有，是这学校的人太变态。”说着，李昭摇着头继续敲他的分析报告。

学生的测试没有什么有效信息，对医学系教室的测试也开始了没多久。踏入社会几十年的人，心理都比较复杂，也不像学生那样容易测出来，心理专家提前打了预防针，抱着微小的期待，但结果依旧是一无所获。

死亡的阴霾还没有散去，新的乌云已经悄然生出。

人们常说，人言可畏，又有三人成虎之说。流言，就像是写在水上的字，看不清，抓不带，却无时无刻不在腐蚀着人的心。虚无的，缥缈的，最后变成真实的，化作一句唏嘘，“看吧，我就说是真的，这人啊……”

雅雅死亡后第四天，新的、信服力更广的流言已经传播开来。

“学生中存在着一份死亡名单，上面是与许校交往过的女生。许校交往过的女生很多，但是目前已经死的两个女生据说都和许校发生过/性/关系，这件事我们已经向当时人求证过了。根据许校自己说的，他虽然交往的女生不少，但他在大学发生过性关系的只有三个人。”

李昭抬头看她：“第一个是小雪，第二个是雅雅，第三个是谁？”

“我们昨天已经将人保护起来了。”

话刚说完，四楼排查区的一个警员跑了过来。

“三教附近的一个浴室里出事了！”

李昭猛地一惊，看向秦枂。

“不是说保护好了吗？！”

秦枂也是没想到，忙打电话问负责保护的于梦。

“石湘呢？”

“在宿舍呢，刚从图书馆回来，这会儿正在洗衣服呢。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秦枂缓缓放下手中的手机，抬头对正在部署人员的李昭说：“我们保护的人还活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

秦枂没有回答。

李昭抓起椅子上的外套，向外跑去：“我他妈疯了才相信一群学生的狗屁话！”

十点三十四分，大部分学生都已经回到宿舍准备睡觉，而三号洗浴间里传来的刺耳的尖叫声，却划破了寂静的黑夜。

“尸体是在浴室里发现的，一个来洗澡的女生发现死者倒在地上，以为是洗太久晕了过去，上前一看，死者身上已经出现尸斑了。”

李昭划开帘子，年轻的女孩裸|露着身子，面朝下趴在地上，白皙的皮肤上分布着紫红色的斑块。

“死因能看出来吗？”

正在尸检的法医头也不抬，开了口：“尸表外部有紫红色斑块，从身体上的抓痕来看，衣服是死者自己脱下来的，脱的很着急，所以留下了抓伤。应该是冻死的，具体还得尸检。”

五十多岁的老法医站起了身，说道：“死者冻死的时候应该成直立状，凶手直接将尸体运到浴室，将尸体倚在墙壁上，打开热水器。在尸体还没有形成尸僵之前将其软化，尸体倒在地上就会被发现。”

“那胸口……”

“没有缝合痕迹，心脏应该还在。”

经过连夜的调查，确定第一案发现场是学校食堂的冷冻室。

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断开了，第三具尸体与前两人没有任何共同点，死者是活生生被冻死的，没有注射任何麻醉试剂。

“死者叫纪芮艺，是……文学院的学生。”

真的一筹莫展了。不知道是开始还是结束，不知道下一个还会是谁。

“死者据说是许校的初中同学，我们已经对许校展开了全方位的调查，但预计结果……”

依旧一无所获。

第二天清晨，许多学生都已经放弃上早自习了，胆大的在学校三三两两的走着，但还是无法抹去阴沉的气息。

警方设在学校的临时办公处，被敲响了门。

秦枂打开门，是一个年轻的女学生，秦枂依稀有点印象，好像是医学院的。

“不好意思这么早来打扰，”女孩笑了笑长相普通的她笑起来很好看，“我有些事想跟你们说。”

“啊，是有什么线索吗，你等一下……”

“不是的。”女孩依旧笑着看向她，“我是来自首的。”

这名前来自首的女孩叫薛晓菲，是医学系的年纪第一，医学三班的学生。在她带来的包里，装着两根注射器和医用解剖工具。经过鉴定，上面有小雪和雅雅的DNA。

“我可以都告诉你们，但是你们要让我见一个人。”

李昭看着她，缓缓开口道：“可以。你要见谁？”

“许校。”

我爱着你，如同炽热的火焰，又如同粪土。我憎恨这样不真实的自己，也痛恨那个我深爱着的你，可到最后，我还是要承认，我爱你。

“为什么要杀纪芮艺？她是你的好朋友吧。”

“是啊，是好朋友。”薛晓菲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我们初中就认识了，那时候我就喜欢许校了。芮艺她应该是知道的，可是……有一天，她骄傲的跟我说，她和许校睡过了。那些流言没错，但是他们不知道芮艺也和许校交往过。至于许校，他大概早忘了吧。”

“你为什么这样做？”

“我爱他，我也恨他，更恨那些不知检点的女生。”

审讯进行的很顺利，无论问什么，薛晓菲都一一回答了，十分配合。最后，她如愿见了许校。

许校看了看坐在凳子上的女孩，她笑得很温柔。他沉吟片刻，将凳子拉的老远，坐了下去。

“有什么话就快说吧。”

“我爱你。”

“别，我可受不起，你这个女疯子。”

“你最喜欢吃街角的那家米线，最讨厌芹菜，你投篮的时候会习惯性的左脚后退一步……”

“够了！”许校看着她，站起了身，“你这个变态、疯子！光是一想到你喜欢我，我就恶心的不行！”

“我爱你……我爱你……”

许校看到她还在笑着，但是脸上早已布满了泪水。

“我爱你……我爱你……”薛晓菲突然掏出藏在衣袖的手术刀，狠狠地刺向自己的胸口。血液喷涌了出来，血液顺着她的嘴角滴了下来，划破了她最后的微笑。

受惊的许校、慌乱冲进来的警/察，压住她伤口的法医，一切都没有了。

在纷乱的人群中，没有人听见她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恨你。”

我对你的爱是最炽热的，我是如此恨你，但最后，我还是将刀刺向了自己。你厌恶我、唾弃我，却永远都不会明白我。你憎恨我，一如我憎恨我自己。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