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着新事物，开始谁都是紧张的，沙无言从来就没有碰过车，更别说是要开车，心里也别提有多紧张了，看着车子飞快地从身边驶过，很想等到最后一个再上车去。

他为了平息心里的紧张，跑到刚从车子里开过车下来的两个年轻的女孩身边打招呼，他不知道对方姓什么叫什么，到了身边就海说了一句，“怎么样？刚才亲手开车是什么感觉？”

班里女人里年纪最大的，听说是叫谷小妹的女人，笑着说，“跟开家里车不一样，心里发慌。”

“你家有车啊？那肯定学的快啊。”沙无言装出一脸羡慕的表情来。

“家里是个面包车。俺试过几次，每次俺开车时，小孩爸坐在车里脸都被吓绿了。后来就不让俺开了。今天跟教练学，教练不像俺们家的孩子爸那样被吓绿了脸，不知道咋的，反倒俺心里慌张了。”谷小妹一脸的雀斑，笑眯缝了眼，乐的跟什么似的。

沙无言喜欢观察人，也知道这个女人是属于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主。个子也不算高，站直了身体，也不过到沙无言的眼睛位置高，可这女人就没有站直的习惯，把一条腿搭在一个砖头上，斜着身体跟他说话。

胖乎乎的瓜子脸，倒着长，还点缀着数不清的黑黑点点的瘢痕。

“你呢？什么感觉？”沙无言问那个在班里年纪最小的丫头。

“我啊？没什么感觉，跟开家里的面包车一个样。”小丫头长的跟洋娃娃似的，披肩的头发，不经意地打了一点卷，神态自如，由于还是陌生，有点窃窃的神态说。透明如水的眼睛里散发着青春活力，还给人一种惹人疼爱的感觉。

“你也开过车啊？怪不得这么说。”沙无言不由的惊叹一声。

“车来了，你还是先别问了，还是先上去看看别人怎么操作吧。坐上转四圈，你就会明白的。”小丫头发出清脆的声音，善意地提醒沙无言。

正说着，小车果然又转了过来，停在了不远处，从车子里又下来一个女人。教练在车里大声地喊，“你们谁上来一个。”

沙无言往几个年轻的男孩看了看，用眼睛探寻一下，问道，“你们去吗？不去我可要去了，不然教练可就发火了。”

沙无言问了一句，见几个人都在犹豫，不能让教练紧等着啊，沙无言就直接往车子跟前走。

刚走几步，那个令人作呕的家伙曹小兵就飞奔到他的前面，就跟抢东西一样，边跑边喊，“你们都不上，还是我先上吧。”

沙无言心里非常不悦，“我操，你小子刚才怎么往后缩啊，怎么又突然来抢了。”还是隐忍不发，既然他想先去，就让他先去吧，他只好退了回来。

“乖乖，这黄子想干嘛？怎么老不守规矩啊，怎跟抢似的。”沙无言没说什么，红着脸回到刚才站的地方，李汉文却在大声地吆喝道。

“随他去吧，反正谁都能摊到，迟一步早一步都是一个样。”沙无言勉强地笑着说。

“那小子欠收拾，前天才来的时候，就惹人生气。连个谦让都不懂。”旁边另一个小伙子说话。

沙无言看了看他，人长的还算清秀，细细的身材，一脸的乍见面的陌生神态。见沙无言盯着他看，有点非常不自然的神态，被看到似乎不知道怎么站在哪里好了。不自然的把两手，笼在一起搓了搓。

不经意的举动，让沙无言看到他的右手上缺了一根小指头。

为了消除他的紧张情绪，沙无言从口袋里拿出那张名单来，“这上面哪个名字是你啊？先认识一下。”沙无言笑着问。

“我叫陈指近。”对方搓着手指说。

“你呢？你叫什么？长的真好看，跟个洋娃娃一样。”沙无言见三个女孩往跟前凑，忙问那个最小丫头。满脸都是恋爱的表情。

“你怎么先问我啊？怎么不先问她们两个啊。”小丫头有点不乐意的神态，估计是嫌人家当她是娃娃看待，有点意见。她那不乐意的表情，也让沙无言有点心疼的感觉，不管怎么看，怎么都像是自己的女儿一般。

“怎么跟一家人一样，难道是我上辈子的家人？”沙无言瞬间产生这种感觉。当然这种感觉，随着不远处的嘈杂声瞬间被打破。

可惜他这辈子没有闺女啊，那种相似女儿的感觉从哪里来的呢。这种感觉也只是在脑海里瞬间产生。

“噢，这位我前天就记住她了，她叫谷小妹。”沙无言笑着解释道。

“那她呢？”小丫头抬手指着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故意刁难。

“她叫耿春秀，俺的小孩妗。”谷小妹没等沙无言开口，抢着介绍道。

“这是什么意思啊？你们是亲戚？”小丫头说话有点迟钝，惊讶的样子问。

“她是我弟弟的媳妇，你懂了吧。”谷小妹给那个最小的丫头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小丫头露出天真的笑容来，好像才恍然大悟一般。

“委屈了半天，你叫什么呀？”谷小妹问小丫头。

“我呀？看到了吧，这个，这个就是我的名字。”小丫头歪着脑袋，斜着看沙无言手里的名单，指着一个名字说。

“许梦亭？这名字真好听，谁给你起的？这么美好的名字配你真的很合适。只是这字是不是写错了？亭也应该是女字旁的婷啊。”沙无言夸赞道。

“没写错，是我自己给取的，特意把女字给抹掉的。”许梦亭抢着说。

“你不怕把女子旁给去了，你会失去几分女人的温柔的。”沙无言像是开着玩笑说。

“我就是不想温柔才这么改的，我不想让自己温柔。女孩子干嘛非要温柔啊。”许梦亭撅着嘴巴说。

“你胡说，你上学的时候，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取名字啊？”谷小妹不服气地抢白，也跟训斥自己家女儿一样，一点都不给颜面。

“你不信？怎么才能让你信呢？”许梦亭见谷小妹对她不相信，有点要哭的样子。

“就是，屁大点的小孩，怎么可能给自己取名字呢。你是想大白天哄鬼玩呢？”李汉文是个二十五六岁的小伙子，说话非常直率，很有点想挑衅的样子

“你说谁是小屁孩呢？你又有多大？看样子也不比我大多少。不信就算了，反正我也解释不清楚。”洋娃娃开始嘟着嘴要生气了，眼睛里很快就涌了一汪水，好像很委屈要哭的样子。

“嘿！告诉你，来学车的可都是大人啊，可不带哭的。我多大？我今年都二十五了，你呢？敢不敢报一下岁数啊？”李汉文语气非常逼人。

“不就是二十五吗，有什么了不起的。过两年好像谁长不到似的。”洋娃娃鄙夷地撇了撇嘴说。

“你是数猴的？”李汉文本来急着想驳斥许梦亭的，被沙无言一下子截住，他问李汉文。

“就是，今年是我的本命年，看看，我的红裤头还是老婆给买的呢。”李汉文说着，把上衣给隆起来，扒着裤腰带给大伙看。到底都是孩子，说什么都要动真格的，就怕别人不信。

的确，沙无言看到他贴皮肤露着一线红边角。

“你羞不羞啊？扒着裤子让人看你的红裤头。”洋娃娃似乎得到了理，更加撇嘴不屑地挤兑着李汉文。

“这有什么羞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下我说的话不假。”李汉文个子高，有一米七八的个头，性格也像他的个头，非常地莽。被洋娃娃喷了一下，脸也激斗的红了起来。额头上布满的青春痘，被激动的，整个爆了起来，非常显眼。

“你结过婚了？大学一毕业就结的婚？”沙无言问。

“是的，真是怪了，你怎么知道。”李汉文诧异地问。

“我是你家的亲戚，你结婚的时候我去随过礼，当然知道了。”沙无言笑着开玩笑地说了一句。

他的话一出口，把李汉文说的一愣一愣的，蒯着自己的后脑勺，揣测老沙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沙无言知道自己逗他玩的，他当真的了，算了，以后这种玩笑还是别跟这些孩子开了。他这样想着。

沙无言可不管他了，转过头来问许梦亭，“洋娃娃，你是属什么的？”

年轻的孩子，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都忌讳别人去问他们的年龄。沙无言换一种方式问许梦亭。

“我啊？是他老大。”洋娃娃指着李汉文，怪异地说。

“什么？我老大，那是什么玩意啊？”李汉文一时没能理解许梦亭的意思，诧异地问。用手不停地抓挠着自己的后脑勺。

许梦亭看着李汉文被自己捉弄的样子，就觉得好笑。

正说着，教练车又到了地方，另一个叫李业国的跑了过去。

几个人卖了呆，见有人过去了，也就不以为然了。见车子又开走了，这才掉过神来，继续聊着。

“你是属老虎的？是几月啊？”沙无言问。

“七七。”许梦亭爽快地回应。

“哎呀！你这孩子，估计这一期学员里，就数你学车最划算啊。一拿到驾驶证，就能使用五十多年。”谷小妹脑瓜虽然没有下巴宽，可脑袋确实转的快，她很快就猜到沙无言问许梦亭的意图，抢着说。

“怪不得小屁孩说是我的老大，原来是只小老虎啊。”李汉文蒯着脑门说。

“还别说，你们两个还真的犯冲。再一起可不能掐仗啊。人常说‘山上无老虎，猴子才能称霸王’，你们两要是掉换一下，会许还能真像。”谷小妹笑嘻嘻地抢着说。

“打她这种小老虎还用掐，一个指头我就••••••。”李汉文拿着指头比划着，刚说到一半。

洋娃娃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就什么？你试试。”洋娃娃怒目相视。那神态让一直在一旁暗暗观察的沙无言看在眼里，洋娃娃个子小巧适中，发起怒来真像只小老虎的神态。

“算了，别斗了，等会还真弄恼了，都来学车的，是一家人，都别说了。”谷小妹笑着劝道，“李汉文，你是个男子汉，就让着她点。”

正在说着，车子有到了跟前，“老大，这次你上去吧。”谷小妹讨好一样，提醒沙无言说。

“还是让他先上去吧。”沙无言指着李汉文道。

李汉文一听，也不客气，“行，老沙，我听你的，我去。”说着撒开腿就跑向车子。

“对，就该让他先去，不然在这肯定要跟小丫头闹腾。”耿春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