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子强还是主意多,眼珠转了转,瞅着不远处一个水果摊。
“包装袋多吗?都卖给我吧!”
摊主人到也热情,找来找去,手里也没剩下多少,最后指给他最近一处批发袋的铺子,质量还好。
郑子强撂下摊子,飞快跑了过去,没一会儿,花了十几块买了一杆秤,一堆包装袋回来了。
一斤二斤三斤的份量,分成批次包装,准备好,他就站到街口,等下班高峰的来临。
“樱珠,又大又甜的樱珠,十二块一斤。”
“便宜了,两斤十一块五毛。”
“三斤再降价,十一带走。”
约摸站了两三个时辰,郑子强被那个交管瞪了不下十个来回,他不退让,进了又退,退了又进。
一脸喜色把装好樱桃,一袋又一袋递给下班赶路的人群。
挂在自行车把的钱袋子都塞满了,两大包樱珠已经没剩下多少。
“你,说你呢,过来!”
高声怒呵,郑子强看到终于闲下来的交管一脸冰冷朝他走过来。
拜拜了!
郑子强跳上车子,拿上剩下的水果袋子,开溜!
这哪成,改明天,又是那个交管当班,是不是要换个地方了?
天快黑了,两大袋还剩下有三十多斤,多数都是小不点,郑子强有点郁闷。
终究还是剩下了,算起来,也有好几百块钱。
不死心,郑子强决定去夜市试试。
东姑胡同街是东州较早的夜市之一。
平时人很多,溜弯的川流不息,偶尔一两对男女勾肩搭背走过。
扔下自行车,把半袋子樱珠摆好,郑子强期待瞅着人流,硬是半天没开张。
肚子终于不争气地狂叫,见路边一家热气腾腾的包子铺,买两大包子揣怀里,趁人不备咬上两口。
口渴了,又不敢买水!
一个摆地摊的,站在路边,大手油腻地秤水果,胡吃海喝,招人膈应。
刚咬口包子,有人在身后悄摸说话了。
“樱珠多钱一斤?”
“十二。”
“不会有坏的吧!”
怎么说话的?
郑子强抹下嘴,有点气恼恼的,脸上还是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有坏的,白送!”
“有坏的,整袋白送……?”
没等他蹲身,一双小手敏捷抢过袋子,扒拉起来。
郑子强原来是站着的,这时低头下瞅,一团黑油油的头发。
女的?
接着一股浓郁的脂粉香扑鼻,咳,好呛人。
“挑吧,没挑到坏的,你得包圆一半。”
想说全部包圆,话到嘴边,三十多斤,太噎人。
“就算没坏的,一个大一个小的,便宜点,十一块!”
挺能砍价!
郑子强略微犹豫,嘴巴跟上,“够便宜了,个顶个的水灵灵,对了,诚心买不?算了,要不……”
抬头瞅清女子的脸蛋,惊了一下。
怎么这么面熟,见过?
孟欣茹?
恒德投行公司的那个拿下“万里商场”何姐的女同事!
前世,进入恒德公司的郑子强,遇到了孟欣茹,难免会发生点什么。
孟欣茹在德恒投行公司是跑外务的临时工,容貌美,嘴巴甜,脑瓜快,不好惹。
同事私下送她一个外号“小妖精”。
有人说:男人的上进,总跟某个女人有关。
这话没错!
郑子强也是很多追求同事者之一,努力上进,屡次升职加薪,多次圆满完成公司的调研投资工作。
可没想到,在赢得孟欣茹的承诺后,一切都变味了。
以往只注意她招人喜爱的一面,这时候才醒悟,她就是一个花钱如流水,处处跟人攀比的花姑娘。没几年后,两人就分手了,说起来,就为了一台手机。
04年,一台寻呼机就要上千,手机更贵了,至少好几千元。
当时每月不过七百元的郑子强,想买一部手机得要花将近大半年的工资,谁买得起啊!
孟欣茹纠缠很久,不好听的话时常挂在嘴边没完。
什么别人给女友买手机,一买就是两。
什么他家穷,一辈子都穷命。
不给买手机,恨他一辈子等等。
无奈下,郑子强急眼了,分吧。
说起来也是年轻冲动,一怒之下,在跟小妖精分手后,直接辞职下海,想大赚争口气。
可惜,商海无边,虽有起色,距离这个前女友的高度,差得还远。
“行,没坏的,我就包圆,十块钱一斤!”
十块?
没等郑子强反过劲,半袋樱珠已迅速摆到秤上,接着一道狡黠的眼神划过。
郑子强摇摇头,“不行!十一块已经很便宜了。”
“你一个卖水果的,看你就没什么文化,嘴怎么这么硬,少卖一块钱,能吃什么亏?哼!”
眼见到这个前女友站在摊前,撕扯摆脸砍价,厚着脸皮耍滑,郑子强憋不住笑了。
记得前世在公司两人在一起,孟欣茹就爱吃樱珠。
每次买樱珠,只挑友谊超市,每斤三十八一点不在乎,身边有个大钱包啊!
郑子强哪受得了这个!
孟欣茹家里其实也不富,她生在东州市数百里外,一个叫“云乡”的山沟里。
十几岁就跟沟里的妹子进了东州市技工学校,上蓝翔管分配,分配到将破产的东州市毛纺厂,厂子破产,就跟姐妹四处打工。
进入德恒公司前,她频繁换过一个工作又一个工作,与不同男孩交往,见识大大小小各种场所。
等到成了他女友,开始还拘谨,等熟了,就很理所当然,天经地意了。
吃穿住行,与别人处处比较,彰显强势的一面。
说到底,她看不起乡下人,睢不上城里穷人,却又总爱跟城里人攀比,贪心不止。
“就十一块,一分不便宜了。”
樱珠秤完,水果袋递上,又爱争气,今日却没得成,孟欣茹脸上有点挂不住了。
冷着脸就要走,突然停下,回过身鄙视地怼一句。
“卖水果的,就你这死筘样,别想发财!”
郑子强也不乐意了,樱珠都买下了,还甩脸,还客气什么!
“美女,自我介绍下,我正经大学毕业,今天算不上发什么财,今天赚的最少,二千吧!”
切,怎么可能?
骗人的!
孟欣茹眼珠瞪红了,甩下头发,不屑一顾朝一栋小区走去。
夜幕降临,转眼过了九点。
袋子里依旧剩下有十斤左右,郑子强不得不收敛摊子,打道回府。
今天还算不错,随后几天,他还是从赵师傅农棚进货。
第二天也赚了一千多,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跟几何数一样,开始下滑了,尤其是周四,最后收摊,只卖了八百元。
连农棚的老赵师傅听了,也直摇头,一天二百斤都不好卖,恐怕以后没人送烟送酒了。
郑子强当然不会放弃,想了很多办法。
周四那天,把没卖掉的樱珠先放到离家近的商店冰柜里,一天交十元租金。
保鲜效果极差,第二天以为光鲜依旧,等到冰化了,他傻眼了。
樱珠变得蔫了吧唧,没法卖了。
最后剩下周末两天,距离答应大琳要赚一万元,还差三四千呢。
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