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天天都混迹在虎王城烟柳巷最好的妓院里。因为能逗客人开心，妓院愿意给他给他一口饭吃，客人们也愿意给他一口酒喝。有时候姑娘们闲得发慌，阿贵也能在她们手里哄几个小钱。不过大部分人都看不起阿贵，说他就是一个没出息的混混，“在妓院工作的男人”。

不过阿贵也看不起他们，只懂得贪图享乐，心无大志。

阿贵在这里并不是为了一口吃喝，也不是为了那几个小钱，而是为了这里的一个姑娘。这个姑娘不是阿贵喜欢的姑娘，而是林白虎的姘头。林白虎隔三差五就会来找这个姑娘，阿贵的任务就是看看能不能打听到什么有用的消息，再上报的金焰领。

阿贵是金焰领放在虎王城的探子，还是十八个探子里的头儿，林焰钦定的头儿。当头儿，自然要有当头的觉悟，接近对面的头儿自然要是自己这个头儿。

今天晚上，林白虎来了找他的姘头。每次他都只带一个人，只是为了提醒他时间。保护？他认为能保护自己的人还没出生。

林白虎上楼进了房间，门口有一张小桌子，只有一张凳子，专门给跟着他的人放置的。那人就坐在凳子上，也不吃，也不喝，就静静得坐在那。林白虎的习惯是二更就要走，怎么玩都不能玩坏了身体。

阿贵带着壶酒，端了两个小杯子过来，说道：“刘兄弟，喝酒不？”

“不喝。”那人答道。

阿贵也没有走，而是把杯子放在桌子上，倒满，有靠近那人耳旁，说道：“刘兄弟，上次托你问的事？”

“我做不了主。”那人答道。如果细心的人就能发现，那人脸上有一丝丝的嫌弃。

阿贵就是一个细心的人。他说道：“刘兄弟，我阿贵你也认识六年了。别看我每天就在这混吃混喝，可你发现我的优点没？”说着，假装看了看四周，轻声说道：“我在这挣来的钱，一个子都没花过。”

“别人是小气，给的都不多。你还记不记得，有几次我把林城主也哄开心了，他给的可不少啊。林城主真乃大豪杰！”阿贵感觉自己好像马屁拍过了，讪笑了几声，说道：“其实老弟我还是挺富裕的。刘兄弟若是帮我这一次，我愿意把九成的积蓄都给你。之后再挣的，也都分你一半。”

“刘兄弟，我是不想做这‘妓院工作的男人’了。我知道你不爱阿谀奉承，可人总得吃饱饭不是吗？”言下之意，就是他能靠“阿谀奉承”挣钱。而这“吃饱饭”，指的也不单单是阿贵本人。

那人没有答话，似乎有些心动了。那人不屑与阿贵为伍，其实凭他经常跟在林白虎身边，这样的事只能叫小事。

人在想事情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做一些事，就像那人，下意识得喝了一口酒，说道：“我考虑考虑。”

阿贵笑着答了一声，便下了楼。转了几圈，又上了楼。走道那人跟前的时候，那人一把抓住阿贵，责问道：“你给我喝的是什么酒？为什么这么快我就醉了？”

阿贵慌忙答道：“刘兄弟这是说的什么话？我阿贵还敢害你不成？这酒是我阿贵珍藏的陈年好酒，招待你刘兄弟，我怎么敢用妓院里的劣酒？”

那人松开抓住阿贵的手，问道：“现在几更天了？”

“应该快一更了。”阿贵答道。

那人又说道：“我先睡会儿，待得快二更天的时候，你记得把我叫醒。”

阿贵听完，心中大喜，说道：“那好刘兄弟，你歇息一会儿，我来试试这份工作。”

说完那人便趴在桌子上睡着了，阿贵则站在他身旁，表情无比严肃，没有一点笑容。

三天前有一个青年，带着“金焰所至，祥和盛世”的口令来找他。这句话是他们这群探子的最高指令，听言如见林焰，上一次听还是林焰告诉他这句话的时候。那个青年说要杀林白虎，需要阿贵的帮忙，阿贵就策划了今天晚上的行动。

酒里下了蒙汗药，是林兴的秘方，喝了不会立马晕倒，而是像喝醉酒的感觉，一闭眼就能睡着；赶车的人，好话说尽换成了老孙头；街上的混混头子阿安、阿南约好晚上到菜市口约架；巡逻的小刘会带着当晚巡逻的城卫军去菜市口抓人；屠夫老李会配合老孙头、阿安、阿南、小刘把城卫军杀光；打更的祥子会推迟时间打更，给其他人争取时间，顺便拖得林白虎疲劳；最后老孙头会把林白虎拉到菜市口，集众人之力击杀林白虎。

最后菜市口便是林白虎的葬身之地。

也有可能是阿贵一行人的葬身之地。

一更。

二更。

三更。

四更。

这不是阿祥打更的时间，而是阿贵心里一直默念的时间。

阿贵没有叫醒那人，而是敲了敲门，说道：“林城主，二更了，该休息了。”阿贵脸上又恢复了他标志性的笑容。

林白虎出来的时候带着少许醉意，但是却很开心。他看了看那人，有看了看阿贵，最后又看到了桌子上的酒，一指阿贵，笑着说道：“你小子。”阿贵一直都有暗示林白虎想跟他的意思，而对于林白虎来说，他常带着的那人，虽然尽职，但还是不如阿贵有趣。

阿贵讪笑着答道：“林城主，刘兄弟多喝了几杯，醉了，我扶您老人家回去休息吧。”说着他便扶着林白虎下了楼。

“这姑娘也真是卖力，我跟她说今晚我有事跟刘兄弟谈，让她多跟林白虎喝几杯酒，多哄林白虎开心。嘿嘿，这钱花的值。”阿贵心中想道。

上了老孙头的马车，阿贵跟林白虎一起坐在车里，老孙头在外头赶车。阿贵在车里用尽浑身解数逗林白虎开心，车外的老孙头也时不时配合笑上几声。

林白虎觉得今天和以往不同，格外开心所以他也愿意跟阿贵多聊几句，越聊他越觉得阿贵这人有趣，之前那人实在是太无聊了。

聊着聊着，林白虎忽然感觉不对，问道：“赶车的，这是回我府上的路吗？”车外的老孙头没有回答，折让林白虎更感觉不对了，他便想走出车外瞧瞧。

等他站起来的时候，马车突然加速，一下子没站稳，他又坐了回去。而这时，阿贵却跑出了车外，跟老孙头坐在一起。

这是阿贵和老孙头练习两个晚上的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