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涛媳妇带着三个人跑到江涛家的时候，江涛正躺在床上口吐白沫。屋里农药味道呛人。

村长道：“腾飞，你去找大强。”

宋腾飞赶紧往村卫生所跑。回来途中报了120。

大强去做简单地抢救了。

宋腾飞问村长到底怎么回事。

村长道：“他一家子都急疯了，没时间解释。等人救过来的吧！”

村长说着，就听见屋里江涛剧烈咳簌的声音。

几个人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虽然江涛已经清醒但是也被送到了医院救治。

三天后，村长带着宋腾飞来看望在家休养的江涛。

江涛整个人恹恹的，躺在炕上一声不吭。他妈妈坐在炕边抹眼泪。她看到村长来了，示意村长去西屋。

江涛家是三间房。江涛和媳妇住东屋，江涛爸妈住西屋。

村长问：“咋回事，好好的孩子，有啥想不开？”

村长一问，江涛妈哭得更伤心了。她擦擦眼泪道：“我家涛比你小十几岁，你也算从小看着他长大的。这孩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心眼太小，心太细……”

村长环顾见江涛媳妇没在，小声问：“跟媳妇吵架了？那也不至于喝药吧！”

江涛妈摇头。

江涛妈从橱窗里拿出一个装满玉米粒的杯子，道：“这不寻思我和他爸岁数大了嘛，今年种地的事儿都交给他了。让他去买籽种化肥。他在路上碰到一个开车卖种子农药的。卖得特别便宜，说是厂家直销。我家涛就贪便宜买了。回来寻思看看出芽率。结果你看……”

宋腾飞和村长同时看了那杯种子。村长把玉米粒倒出来，挨个看了，惊讶道：“一个没出？”

江涛妈一边抹眼泪一边道：“一颗都没出。整批种子都是假的……你也知道，我家就这么个独生子，啥都舍不得让他干，他也就啥也不懂。知道自己买了假种子，还找不到卖种子的人之后，就觉得自己特别没用。然后……然后就……”

江涛妈说道这说不下去了。

宋腾飞安慰道：“还好提前发现了，这要是种子都种下去，那才坑人呢！种子假的还能再买，人救过来了比啥都强。”

江涛妈哭着道：“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哭该笑。农药也是假的……我家江涛买了打两茬地的药……已经没有钱再买籽种化肥了啊，这地马上就要种了，要是误了时节，这一年该咋整……”

宋腾飞和村长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半晌，宋腾飞问：“报警了吗？”

江涛妈摇了摇头。道：“就大道上碰见的人，上哪儿找去，我看报警也白搭！”

宋腾飞愤愤地道：“这种人太可恶了，连农民的钱也骗。必须报警！”

第二天宋腾飞连说带哄带着江涛去做了笔录。

从公安局出来，碰上了刚刚进来贺林。

宋腾飞惊讶道：“怎么在这碰见你了？”

贺林愤愤地道：“有个千杀的货，骗我我们村好几家！”

宋腾飞试探着问：“不是卖种子农药的吧！”

贺林道：“你怎么知道？你们也有被骗的？”

宋腾飞指了指江涛。

两个人因为同样的事情报案，金额超过了五千，公安局立了案。经过警察的劝解，江涛的眉头终于舒展开了。

宋腾飞托同村的人带江涛回村。自己留下来和贺林交流心得。

“刚我领着去报案的人，因为这件事喝了农药。因为农药是假的，所以没大碍，就是精神受了点儿打击。”宋腾飞一边夹菜一边说道。

贺林瞪大眼睛道：“这算不算因祸得福？”

宋腾飞道：“希望他们都有后福吧！这里农民真的太难了！一年到头就指着这些耕地出钱，被骗了还没开始赚钱就已经结束了……”

贺林道：“我们村挺多人都把地承包出去，然后出去打工。”

宋腾飞叹气道：“我们村的人觉得出去打工就会学坏，就会失联，所以愿意出去的人少之又少。全国挂名的贫困村真不是白来的！”

宋腾飞又给贺林讲了刘大裤裆的“事迹”，听得贺林一愣一愣的。

贺林道：“跳出老思想挺重要的，要不然怎么都扶不起来了！”

宋腾飞又道：“就不知道该咋叫醒他们，只能先富带后富了！对了，我们村成立水稻合作社了，十里八村，我们算是试水吧！”

贺林冲宋腾飞竖起大拇指，道：“你小子有魄力，我们都在观望，真不敢实践！”

宋腾飞道：“我愿意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如果我挂了，你记得要替我收尸啊!”

贺林赶紧道：“呸呸呸，说啥呢！我还等着你苟富贵勿相忘呢！”

宋腾飞笑着举起水杯，以水代酒和贺林碰了个杯。

俩人吃过午饭，去客运站的必经之路上停着一辆农用车，车边围了很多人，都全神贯注地听车上一个男人“演讲”。

贺林拉了宋腾飞一下，道：“蓝色农用车。”

宋腾飞盯着那车看，道：“卖东西的男人三十多岁……”

“外地口音……”

“卖厂家直销的种子……”

俩人对视一眼，宋腾飞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贺林道：“小宋，你说咱俩要不要会会他？”

宋腾飞道：“我这个朴实的农民，今天也要买农资！”

“我这个种子哈，是农科院新品种，我们厂家直销的，你可不要拿它跟别的比，没可比性哈。这种子你早点儿种晚点儿种都行哈。不受积温影响……”

卖种子的男人口如悬河，很多人都听得动心了。

宋腾飞问道：“大哥，你家种子多少钱一袋？”

那人见有人搭话，道：“厂家直销，一百块钱十斤。”

贺林在一旁道：“哥，咱爸说要和封闭药一起买！”

宋腾飞道：“对，还得买药……”

说完俩人就要走。

卖种子的急忙道：“这俩小弟咋这着急，也不听人家把话说完。农药我也有！”

宋腾飞和贺林对视一眼，转头又回来。

贺林问：“你这药一箱多少钱？”

“一箱一百二。”

种子农药包装，价格都和江涛描述的一致。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骗子。

宋腾飞道：“大哥，我买得多，你能不能给我送到客运站？”

那人道：“这都好说，你买多少？”

宋腾飞说了个数，那人两眼放光，道：“别说给送到客运站，送到家都行！”

贺林低头发了条短信，道：“二舅说在二道街等我们，咱们去二道街吧！”

说完跳上了农用车。

遇上了大客户，卖种子的男人放松了警惕。车来了一会儿，宋腾飞又道：“我得去取钱，你停路边等我。”

说完下了车。

男人哼着歌等着宋腾飞，忽然从后视镜看见几个穿警服的人朝自己车跑过来。

他心虚要下车，被贺林一把抓住，道：“我哥还没回来，你要去哪儿？”

男人骂道：“呸，还装什么！你特么就是一钓鱼的！”说罢从工具箱摸出把剪刀，就朝贺林刺过去。

贺林已经对他的行为有了预判，他反手打开车门，一下子跳了下去，男人手中的剪刀落了空。

警察也在这个时候赶过来，制服了他。

贺林道“你从诈骗升级到故意伤人了啊，等着蹲监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