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双瞳孔有血的眼睛,很大,却充斥着一股子不安和恐惧。
我脚底发凉,妈呀,还真见鬼了,我手被吓得一哆嗦,箩筐盖散落一边。
反应过来后,我急忙退后几步,然后平复了下情绪,低头一看,箩筐有隐隐红光。
“卧槽,你是什么东西,怎么在里面?”我立马质问,掏出一把黑竹刀。
这刀是祖父从村后的大山中找来的,用黑竹制成,有镇邪功效。
箩筐里头,一个女娃子缓缓的探出脑袋,她看起来很可爱,但唯独额头上有血,顺着眼眶将眼睛染红了。
“水……水!”女娃子嘴唇看起来很干裂,对着我一直傻笑,我才发现她嘴上原本缠着的胶布竟然掉了。
看样子楚楚可怜的模样,我脑子里蹦出一个词,那就是拐卖儿童,该不会是被我碰上了吧。
女娃子穿着红色的肚兜,有点古怪,扎着两个马尾辫子,双手和双脚都被捆成了粽子一般。
“你是活人?”我有点吃惊,急忙上去要解开,但随后想到祖父说过的一句话,立马用香放在女娃子的鼻子下。
只见香依旧缭绕,没有被吸入进去,我松了口气,是个活人。
“水……水……”女娃子一连四次,我看她有点昏昏沉沉的,立马取出随身携带的水壶递过去。
女娃子张着大嘴,贪婪的喝着水,要是鬼,怎么可能喝水呢。
等到小女娃精神好了许多后,我才问道:“小孩,你怎么在里面,出啥事了?”
我看她长得挺可爱,但有点郁闷的是,小女娃竟然一个劲的傻笑,好像脑子出了点毛病。
此时我忽然想起来我娘说过的一些事,巴村里头,有很多老光棍娶童养媳,甚至花了钱从其他村买媳妇。
这事本就是民间的陋习,但是眼前的女娃子不过才十来岁,实在是太可爱了,我开始动摇起要不要带她离开的念头。
我这人虽然是走阴货的,但祖父说过,但凡碰到些不平的事,能帮就帮,当是积累阴德。
但这时候,我看到女娃子的旁边有一封信,于是取出来一看。
上面写着一行字,大意就是这娃子脑子有病,是从上水村跑出来的,家里头着急。
我一看,心里头落下了一块石头,虽说活人装阴货有点缺德,但好在不是做坏事就成。
不过这信咋看都好像是提前故意写好的。
“你也怪可怜的,放心,大哥哥一定会送你回家。”我摸了摸女娃子的脑袋,她傻笑了下,闷不吭声。
至于旁边的红箩筐,我愣了下,原本想要问下小女娃里头是不是也有孩子,但她却立马摇头,那意思就是让我别打开。
虽然满心好奇,但我也不好逾越祖父留下的规矩。
随后我问她愿不愿意出来走走,躲在箩筐里够闷的,但小女娃却摇摇头,趴了下去。
此时天色不早,我一看也不耽搁,只好将她固定好后,又将箩筐盖上,同时在旁边找到了掉落的秤砣。
一切就绪,马骡再次一动,朝着上水村而去。
约莫两个多小时,一人一骡来到了一个村子前,和巴村没什么区别,都属于贫困村。
但是大老远的,我就感觉到这村子有点古怪,空气中有股子难闻的气味。
等到村子口,我看到前方有一个男人,看起来只有三十多岁,长相很普通。
男人在那儿打着灯,一看我来了,立马上来。
我仔细瞅了下,感觉这男人脸色很虚,于是问道:“接货的?”
男人点头:“是的,给我吧!”
我将两个红箩筐抬了下来,然后放在地上,男人仔细检查了下后,眉头微微一皱。
“你打开过?”他眼睛里透着异样。
“没有,路上翻了下,我稍微扶正。”我也不敢说打开,这可是坏了规矩的,万一说出去,日后肯定没有人找我来送货。
男人也没说什么,上来挑了下红箩筐,然后拿走了女娃子所藏的箩筐。
随后,男人指着另外一个说:“麻烦将这阴货送到那土坑里!”
顺着男人所指的方向,大概有两百多米,有红灯闪烁,我心里头立马不乐意了,老子都送到了,还让我亲自动手不成。
脚夫走活,货到人收,二不出趟,这是规矩。
我拉着脸说:“大哥,货已到,其他事我不管!”
男人皱着眉头,取出一千块钱:“再走一趟,这钱拿走!”
我一看,当时就有些心动了,这一千块虽说在外头不是啥大钱,但山里人哪能看到白花花的钞票。
要说那土坑也不太远,我一想,得了,就当是做一回好事吧。
随后,男人背着箩筐回去,恍惚间,我似乎看到那小女娃盯着我,那目光带着哀求,好像在说让我别去。
钱财入迷,穷人更是挡不住,收好钱,我挥舞鞭子,马骡朝着那土坑走去。
等到跟前,我看到那土坑不大,一米多深,半米多宽,旁边插着四个红灯笼。
说来也诡异,这红灯笼看起来有点怪怪的,还有淡淡的贡香,我仔细一闻,感觉有点迷糊。
没有多想,我将红箩筐抬了下来,然后埋在土坑里头,用旁边的铁锹填上泥土。
等到一切完事后,我拍拍屁股正要走人。
但这时候,我耳边响起一道声音:“跪下!”
这声音很冷,我打了个激灵,急忙四处一看,心想见鬼了,忙要拔腿就跑。
可不知咋的,我脑子忽然有点迷糊,不自觉的趔趄了几下,竟然一把跪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到清醒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离土坑不远的泥地上,身旁马骡正用舌头舔着我的脸蛋。
“卧槽,死开!”我擦了下脸,有点恶心的站起来。
此时天色依旧很黑,我看了下手表,大概晕倒了十分钟左右。
他么的,刚才是怎么回事,我盯着土坑瞅了几眼,红灯笼一晃,特别的邪门。
见此,我也不敢耽搁,急忙坐上马骡往回赶。
回去的路上,我越想越觉得有古怪,那土坑里头埋红箩筐是啥目的,还有那个女娃子,是如何翻山越岭要出去的,这里头必然有些故事。
就这样回到了巴村,天色也已经亮了,山里天亮的早,我一回去,我娘就给我弄好了早餐,一碗地瓜粥。
吃完后我也就上床睡觉,足足睡到下午两点多,起床后,我娘说外头有人找,让我赶紧出去一趟。
我一听,急忙出去,发现是昨天那挑夫,心想是送尾款来了,于是立马笑了。
等到跟前,中年男人盯着我说:“你打开过红箩筐?”
我愣了下,挺吃惊的,但还是摇头说:“你想多了,我不会破坏祖父留下的规矩”
其实那箩筐秤砣是自个掉下的,与我无关,中年男人面色阴沉:“你错了,那小东西今晚上一定会过来找你,活不过三天。”
我被吓到了,不过一想到这家伙竟然将活人装入箩筐中,对待那女娃子有点过分了,立马不乐意了。
“大叔,你可别吓唬人,我易家三代行脚夫,什么没经历过。”我嘲讽道。
“唉,若不是易老头的孙子,我还真不想帮你。”中年男人想了想,丢下一张符:“我叫刘永山,今晚上你若是能挺的过去,我就来救你。”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我愣了下,急忙拦住:“钱还没付呢!”
男人很是无奈,将剩余的钱给了我,然后扭头离开。
这家伙神神叨叨的,我也懒得理会,这趟活虽说坏了规矩,但我也没在意,心想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不过这一整天,我一直感觉到有点烦躁,坐立不安,做啥事都有点心慌的感觉。
好不容易等到入夜,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直到夜里子时左右,迷迷糊糊间,我似乎听到外头有动静,起初也没在意。
但没过一会,屋顶上就传来一阵哒哒的声音,就好像是有人在踩着瓦片。
农村里头,倚角旮旯的地方,都是这种瓦片房,我一想,他么的该不会是遭到贼了吧。
按理来说,村子里偷谁都不能偷到我们易家来,因为谁不知道我们家是做阴货的。
见此,我故意喊了一声:“哪个小毛贼,给老子滚开。”
这话一说,立马安静了下来,我也懒得出去看,继续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间,我闻到了一股子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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