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黄全,家住阴阳村。
村子里有的人,会在背后偷偷的叫我黄泉,更有人背地里叫我煞星,说我克死了爹娘。
五岁那年我发过一场高烧。
这一烧烧了三天三夜,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只剩下了半条命。
这场高烧也为我带来了后遗症,偶尔会全身僵硬无法自理。
在那个医疗并不发达,且三餐都无法填饱肚子的小村子里。
爸妈为我花光了积蓄,也并未有任何好转。
而爸妈也开始觉得,如我这般日后肯定无法如正常人一样存活下去。
在某个深夜,我再一次发病,爸妈便将浑身僵硬的我扔在了村后的乱葬岗里。
他们全程没有任何一丝犹豫,我亲眼看着他们将我丢下之后果断离开,任由我自生自灭。
而我的父母在将我扔掉的第二天,也默默地离开了阴阳村,不知所踪。
有人说,我父母是出于对我的悲伤,离开了这片伤心地。
也有人说,我父母在将我丢进乱葬岗之后,便投河自尽死了。
但我知道,从这一天开始,我成为了孤儿。
也是我自己福大命大,后来被村子里面的黄瘸子,从乱葬岗里给捡了回来。
也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这全身僵硬无法自理的毛病,慢慢才有了好转。
后来我改了姓,跟着黄瘸子,姓了黄。
黄瘸子,在我们村里开了一家棺材铺,他却还有另外一个职业,是一位风s师。
只不过黄瘸子却从来不轻易给人卜卦算命看风shui。
有的时候我和他聊天,他也只说和我有缘,其余一概不说。
我深刻的记得,把我从乱葬岗捡回来哪一年,长达一年的时间里,都没有对我说过一句话。
后来黄瘸子告诉我,他只所以不说话,是为了救我的命。
但年幼的我却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从八岁开始,我就跟着黄瘸子学习风shui玄术,山阴地理。
可是黄瘸子,却叮嘱我:在十六岁之前,严格禁止我帮助任何人算命、探穴、采风。
卜卦算命大家都明白,探穴就是帮死人看穴位是位好,如果穴位不好,则是会祸及儿孙老小。
而采风就是看风shui地理,和探穴不同。
黄瘸子说我是天煞孤星的命,在我十六岁的哪一年,将会有一场大劫。
十五岁的时候,我下河玩水,却不巧被水鬼缠住,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才从湖里面游出来。
回家之后,我只感全身瘫软无力,眼珠子发胀往外冒,身上好像压着一块石头似的。
黄瘸子不吭不响的把一张符咒贴在了我的身上。
那符咒当真有奇效,半夜里我的烧便退了,可是在接下来的几天,我总觉得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跟着我。
而那几天,我也总是能感觉到,黄瘸子在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盯着我,看我的浑身发毛。
我走到正埋头在做棺材的黄瘸子身旁,小声询问道:“黄叔,这两天你看我的眼神不对,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一般情况下我喊他叔,曾经我也喊他做爸,因为是他救了我,也给了我一条命。
可是不知为何,他总是不让我喊,说如果喊他爸的次数超过一百次,我便也就活不成了。
等我再问他原因,他却总是说半截话,也不告诉我是为什么。
黄瘸子头也不抬的对我说道:“是有东西跟着你,去弄些狗尾巴草,插在自己头顶上。”
我很是听话,赶忙出去弄了一些狗尾巴草,端端正正的插在了自己的头上。
果然,在插上狗尾巴草之后,那古怪的感觉就从我身边彻底消失了。
可是半夜的时候,不知为何,插在我头上的狗尾巴草竟然自动燃烧了起来。
我也从一片火光之中苏醒。等待我的是一盆冰水,浇了个透心凉。
我看到黄叔此时一脸凝重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不知道狗尾巴草是怎么燃烧起来的,这个屋子阴凉的很,怎么会无故着火呢。
我也不知道黄叔为什么面色如此凝重。等他放下手中的水盆,掐指一算,面色变得更加阴沉。
“糟了……今天竟是阴九日,也正是你的绝命日啊。”
“小全,你是不是还有九天就要十六周岁了。”
我有些不解的说道:“是啊,黄叔,这是怎么了?”
“你天生孤阴之命,今天也就是你的绝命日。”
“接下来你一定要听我的,所有的一切都要按我说的去做。”
我虽还有些迷茫,但却是赶紧照办不敢耽搁。
黄叔让我准备一丈黄布,两个洒了狗血的馒头,还有左右两肩要插上十七支狗尾巴草。
黄叔一脸凝重的看着我,对我说道:“你现在就去后坟堆的乱葬岗。”
“若是你能侥幸过了这一关,你就能活下来。”
“如若不然,今天就是你的绝命日!”
我傻傻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哆嗦着说道:“黄叔…我害怕。”
虽然我自幼跟着黄瘸子学习卜卦堪舆,阴阳风shui,但我也不过是个半吊子,并没有实战经验。
黄瘸子也从来不让我去给人看,对于这一方面,我更是不解。
“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你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
“仔细记住我说过的话,如若遇不叫之狗便向右走,遇带血之棺而停。”
黄瘸子凝重的看着我,见状我不敢拖大,赶忙点了点头示意明白。
此时我也明白,这是一件不得不去做的事情,挑着一盏夜明灯,大步的向着前方走去。
我没有回头,我怕回头时看到黄叔,泪水止不住的向下流,再也没有现在这般勇气。
这与其说是去赌命,在我看来更像是一次绝别。
走了一阵,我明显的能够感受到,我的身后貌似有东西在跟着我。
不禁加快了些步伐,村子并不大,走了没多久,就来到了村后的乱葬岗附近。
果真如黄书所说,在一棵柳树下面,我看到了一只大黄狗,它冲着我摇着尾巴,并没有乱吠。
我冲着这只大黄狗点了点头,直接就向右行了去。
我两肩上的狗尾巴草,这时被四周阴冷的风吹着,来回的摇头。
我的腰间挎着一只黄布包,布包上面用我手指对的血,画了一道明月归阴符。
这是一种常见的对付不干净东西的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