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寒生转身一看,吓得他不寒而栗。
林朗脸上的棉布已经掀开,露出怒不可遏的狞笑,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脚。
聂寒生失声叫道:“鬼!”
林朗本想大喊,喊来小屋外的人群。可自己刚刚重生,和这个世界的记忆没有融合,不知道屋外是敌是友,很快放弃这个念头。
于是双手用力一拽,聂寒生本就站立不稳,加上心里恐惧。狠狠一摔,从窗台上栽下来,额头磕得青紫。下巴磕到桌角,嘴角流出血来。
这个世界的林朗是一介柔弱书生,可重生的林朗,在21世纪,业余重点爱好就是拳击,天天打沙包,手劲巨大。林朗保持着做一行专一行的天性,纵然是业余爱好,也参加了省级拳击专业锦标赛,获得过名次。
聂寒生不信邪,无论林朗是人是鬼,也远不是自己对手。于是站起身来,学过武术的他,使出看家本领,猛地向林朗面部突袭。林朗此刻也站起身来,轻而易举绕过来拳,冲着聂寒生面门又是两拳,聂寒生躲闪不过,顿时鼻青脸肿。
聂寒生的眼中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
“不可能……不……不可能!”
林朗趁他发愣,又是一拳,聂寒生迎拳倒地。
林朗环视四周,这间小屋陈设简陋陈旧,几件家具严重褪色。沈惜眉浑身颤抖地扶着床帏,眼中滚动着惊恐的泪水。
不到二十岁的花季少女,面颊略施粉黛,水嫩欲滴。
林朗在他们的交谈中,就对这个姑娘感到同情,见了这幅水灵的模样后,更是心生怜悯。
他还没有找到宿主的记忆,不知道为何会招来杀身之祸。对眼前这个杀死“自己”的凶手,并不在乎恩怨是非,没有“报仇”的心思,只想为沈惜眉出口恶气。
于是一把扯住聂寒生,扔到沈惜眉的脚下,吼道:“渣男!”
聂寒生不懂“渣男”这个现代网络词语的意思,扭头上下打量着林朗,哆哆嗦嗦地说道:“你……你是鬼!”
“你才是鬼!我是你爷爷!”
聂寒生疑惑地看着林朗,刚刚和他交手时,对方明明是个怂货软蛋,轻而易举就制服了。可眼前这个林朗,自己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真是咄咄怪事。
“不可能……不可能!你明明……明明已经死了!”
沈惜眉宛如惊弓之鸟,胸膛怦怦直跳,抱着床帏一直打颤。
林朗安抚着说道:“姑娘不要害怕,我没有死,是个活人。你没有杀人,你的父亲母亲也不会受到牵连。”
沈惜眉缓缓瞟了一眼林朗,还是止不住哆嗦。
聂寒生见林朗注意力转移,找了一个契机,在地上一滚,双拳再次向林朗攻来。林朗没想到他竟然还敢反抗,找到身位避过,又是一拳直勾勾地打在聂寒生下巴,这一拳他铆足了力气,顿时鲜血长流。
聂寒生惊恐地摇着头,擦拭脸上的血渍,显得狼狈不堪。知道不是对手,不敢再造次,躲在聂寒生的身子瑟瑟发抖。
屋外的人听到打斗声,急促地拍打门窗,还是那个粗犷的声音:“老大,老大,怎么了!”
林朗的记忆中猛地闪现这个音色,这是他的兄弟樊翼虎。他打量着自己,想起身着一件深蓝色官服,樊翼虎是他的手下。
“没事,我好着呢,等一等。”
“老大,没事也不能等了,他们来了!”
林朗并不清楚“他们”是谁,此刻他眼中只有沈惜眉和聂寒生。他再次一把拽起聂寒生,扔在沈惜眉脚下,问道:“你说这种渣男,怎么处置。”
等了半晌,沈惜眉依旧抱着床帏,一语不发。
屋外,樊翼虎的声音仍然在高喊着,林朗不耐烦地摇了摇头,走向房门。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
房门敞开,屋外站着十多个人,为首的是彪形大汉,长得五大三粗,方脸大耳,留着浓密的胡须,这人就是樊翼虎。
“老大,他们来了。”
“先把这个人抓起来。”
林朗转身看了一眼屋内,屋内只有娇柔的沈惜眉,并不见聂寒生踪影。只有敞开的窗户还在微微的摆动。
樊翼虎和另外三名官差一起冲进来,抓住沈惜眉的胳膊。沈惜眉哭得梨花带雨,她没有见过世面,遇到这种情况,除了哭,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林朗看得心疼,怒道:“抓错人了,抓错人了。”
几人满脸疑惑,不知道是抓是放。
林朗叹气道:“刚才还有别人,去追吧。”
说着,伸手指向敞开的窗户。
樊翼虎招呼两名官差跃窗而去,自己走近林朗,附在耳边说道:“老大,孟厚鸣来了。”
“孟厚鸣”是谁?林朗还没有找到这份记忆。
这时候,又有五六个官差从庭院中走进小屋。
破旧的小屋内外,顿时挤满了人。
为首的一名官差,身穿深蓝色捕快服,和樊翼虎一行人的棕色捕快服区别明显。这人留着微须,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懒懒散散地拱手行礼:“林典史,您老这忙啥呢?”
来者不善。
林朗找到一些记忆片段,这人就是孟厚鸣,是一名捕头,而樊翼虎一行人只是捕快。
自己的身份,是一名典史,论职位,远在捕快之上。
可眼前这个下属,态势嚣张跋扈,仿佛身居高位,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樊翼虎冷哼一声,狠狠地说:“典史大人在‘抽丁抓卯’,也要和你说吗?”
孟厚鸣不屑地看了一眼樊翼虎,伸手一推,冷冷说:“哟,哟,狗腿子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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