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纷纷向声音处看去。
却见是四皇子李厚照!
他身穿白色孝服,昂首挺胸走出人群,浑身竟是散发着一股龙虎之威。
目光清亮,以一种蔑视的姿态看着田光,哪里还是刚才的疯癫皇子的模样?
田光朝他看去,对上李厚照的眼神,心中一惊。
可随后想起手下的汇报,便不觉得心中嗤笑,脸上装出一副忧心的样子问道:
“殿下,此事关乎江山社稷,您怎么能添乱呢?”
添乱?
李厚照冷笑了一声,眯眼与田光对视,沉声开口:
“父皇为国为民操劳一生,却死的不明不白……敢问丞相大人如此着急让父皇下葬,可是别有居心呢?”
一句话,在场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四皇子殿下不是傻了吗?可如今说话却为何如此条理清晰?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是……
翼仁皇帝的死因竟另有隐情?!
“殿下何出此言?”
田光见事态似乎要失控,做贼心虚的他此刻额头全是冷汗。
“你心中岂会不明?”
李厚照冷笑,向前三两步便到了棺椁旁。
他大手一把拍上棺木,扫视着左右侍卫:“来人啊,本殿下要开棺验毒!”
此话一出,群人再度一片哗然。
李厚照此话,是认定翼仁皇帝是被毒死的了?
可他不是傻了吗?
为何会是如此?
所有人心中念头纷涌,田光更是脸上肌肉一片抽搐,心中隐隐慌了神。
但他仍是强装镇定呵斥道:
“四皇子,恕老臣难以从命!”
“这半年来你神志不清疯疯癫癫,你的话我们这些臣下实在不敢相信……况且先帝已经入棺,事关龙威,不能开棺。”
“哦?”
李厚照目光犀利。
“你真当本殿下这半年傻了不成?”
“哼,没想到素来以聪慧著称的田大人也不过如此!”
“竟是看不出本殿下明在装疯扮傻,而暗在韬光养晦!”
他朗声说道,伸手指了指自己。
“半年前,本殿下察觉有人要对本殿下不利!”
“而这人在朝堂之上一手遮天!”
“为保全性命,本殿下这才装疯扮傻,卧薪尝胆,为的便是蒙蔽黑手,将自己保全!”
他说着,向田光看去,这话说的如此直接,就差当众爆出田光的姓名。
群臣唏嘘,可却无一人敢于插嘴进言。
而下一刻,当李厚照掏出天子令牌的时候,众人无不赶忙跪倒在地!
卫国律法有规定,皇帝一生可以御造五枚天子玉牌。
皇帝不在场时,持玉牌者可以天子令行事!
见玉牌者,如见天子!
翼仁皇帝的五枚玉牌,前四枚在早年间都已现世,没想到最后一枚竟是在四皇子李厚照这里!
翼仁皇帝可谓是下了一盘大旗!
生前宠爱四皇子,把他当储君培养。
而死后,也给这个儿子留下了最强的一道保命符!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高呼,声音激荡,回声阵阵,久久不停。
“行天子令,开棺验龙体!”
而在一派呼声之中,李厚照大喝一声,气势镇压全场!
那一刻,李厚照的母亲月妃眼泪汹涌。半年来的心酸悲痛,半月来的恐慌尽数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自豪!
而田光却已握紧双拳!
不过好在他虽暗地里下令给翼仁皇帝所下毒。
但行事小心谨慎如他,又怎会不留后路?
此刻李厚照就算查也查不到他身上!
两个卫兵手持工具将翼仁皇帝的棺椁给打开。
李厚照只是对着尸体看了一眼,便知晓翼仁皇帝是死于中毒。
这种毒有一个非常厉害的特点,就是从被害者的外观上看不出来任何的异样,但却可以慢慢地侵蚀内脏,让被害者像是得病死亡。
不过,体内骨头却是会发黑!
这很好验证。
对于身为法医的他一点也不难。
但见他从容不迫从怀里取出一把尖刀,在众大臣惶恐注视之中,划开了先皇的腿骨。
骨头漆黑如墨。
不是中毒是什么?
一抹寒光在眼中浮现,李厚照对着一众大臣招了招手。
那些大臣霎时间蜂拥围了上来,看到一片漆黑时都是心头一惊。
“田大人,还有各位大人,寿终正寝之人骨骼不会是如此吧?”
李厚照冷声问道。
在众人还未回应时,他竟从袖口中取出了一只白鼠。
用刀沾了些发黑的血迹,他将刀尖塞入小鼠口中,小鼠在惶恐之中吞咽下去几缕血丝。
下一刻竟是浑身抽搐,体僵毒发身亡!
“天啊!先帝竟真是遭毒人所害!”
侍中大臣苟齐老泪纵横,扑跪在地上。
李厚照看在眼里,记忆中苟齐忠心先皇忠心朝廷。
而在他之后,又有不少大臣跪地痛哭。
他们有人是真心悲愤,而有人则是见样学样。
“没想到先帝竟真是被奸人所害!”
田光头皮一麻演起了戏来,跪在地上举头望天,“苍天!若让我抓到为害陛下的奸臣,定饶不了他。”
李厚照冷笑。
这狗东西演技可嘉!
但今日若不趁此机会,对他发难。
那他岂不是还当自己是一滩任他拿捏的软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