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无论她怎么说。
回应她的只有紧闭的殿门和萧瑟的西风。
直至春风散尽。
沐清颜才依依不舍地与白弈剑分开,紫唇轻启:“不错,朕可以先留你一命!”
“多谢陛下!”白弈剑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两人先后下榻。
为了不让沐华荃发现什么端倪。
白弈剑穿完衣服后还不忘整理榻上的床单。
无意间看到床单上那点点落红,不禁看向正让人梳妆打扮的沐清颜。
沐清颜略有所感的瞥了一眼,脸上毫无波澜,似乎完全没在意。
反而。
那张精致的俏脸,在顷刻间变得威严起来。
并向身后的丫鬟命令道:“去,传闵王进来。”
不一会。
一个体型微胖,身穿雀丝锦雕长袍,头悬玉珠金冠。
举手投足间散发着英飒之气的女人,大步流星走了进来。
“臣,参见陛下!”
她抬头之际,看见了站在沐清颜身旁不远处的白弈剑。
顿时双目一沉,神情间陡现一抹憎忿。
这个差点破坏自己计划的阉狗不但没死,还好得这么快???
“皇叔这么急着见朕,究竟有何要事?”
沐清颜梳妆完毕,拿着银指套一个个戴上,头也不抬地问道。
沐华荃闻言眼瞳深缩,心中冷笑。
知道有要事,还故意把自己晾在外面这么久。
看来陛下对自己的不满,就差写在脸上了!
不过白弈剑这个阉狗更可恨,竟然差点破坏自己的计划!
她指着白弈剑对沐清颜道:“陛下,这个阉人干涉朝政,居心叵测,按罪当立即处死,以振朝纲!”
白弈剑听到对方开口就要将自己处死,火冒三丈。
立刻针锋相对地反驳道:“你放屁,老子只是为了天香,为了圣公主,象征性地提出一些建议,何罪之有?”
“你……”
沐华荃十分气恼。
她贵为亲王,更是当朝皇叔。
从来就没有男人敢这么跟她说话,太监也不行!
旋即她转向沐清颜:“陛下可看见了?此人目无尊卑,嚣张跋扈,你还要袒护他吗?”
“到底是谁目无尊卑?”
沐清颜还未及答话,白弈剑沉声断喝起来:“你从进来开始,就一而再再而三地质问陛下,心里到底有没有把陛下当成皇帝???”
闻言。
沐华荃猛然一惊,当即跪在地上:“陛下,微臣绝无此意!”
事实上她一直大权在握,摄政习惯了。
对沐清颜的态度,确实存在轻慢。
可即便她真想取而代之,时机未成熟之前,明面上还是得尊重沐清颜。
“行了!白公公的事朕自有定夺,若你的要事就只是这个,你现在可以走了,朕还要休息!”沐清颜不悦地道。
沐华荃眼角闪过一抹阴恻。
她强忍着心中的怒火道:“不,陛下,微臣确有要事启奏!”
“说!”
“大风国大军已在我北境集结,若陛下再不答应将圣公主嫁过去,只怕他们不日就会挥军南下!”
“那又如何?”
“陛下,恕臣直言,比起大风国,我天香不过弹丸之地,论实力,我们是万万不能与之抗衡的呀!”
“如果他们不怕挑起与大夏的战争,尽管来便是。”
“大……大夏???”沐华荃一愣。
沐清颜嗤笑一声道:“大风对天香用兵,大夏自然不会坐视不管,朕已经派使臣去往大夏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
相关记忆在白弈剑脑海闪过。
比起北边大风和南边大夏这两个庞然大物,天香女国的确只能算得上一个小国。
可即便如此,天香竟也传承了上千年,并且一直相安无事。
主要原因,便是它刚好平衡在两国之间。
两边都不会坐视其中一国独吞天香。
不料沐华荃微微沉思过后,再次慷慨陈词起来:
“可据微臣所知,大风国近年来国力强盛,兵强马壮,已经吞并了其周边无数小国,大夏未必就敢与之抗衡!”
“就算大夏答应出兵,也难保不是引狼入室,所以微臣觉得,把希望寄托在他国身上,终究不是那么保险,请陛下三思!”
“引狼入室?”
沐清颜俏脸上,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搵怒。
片刻后,她神色又暗淡下来,想要说什么,却有些疑迟。
白弈剑把这一切看在眼里,脑海中泛起几朵疑云。
他看得出来。
沐华荃明显是仗着自己手中的权柄,对沐清颜步步紧逼。
沐清颜看似从容,实则已被逼到退无可退的地步。
他只是不知道,沐清颜为什么到这个时候了,依旧不愿意把圣公主嫁到大风国去。
还有那所谓的子母泉,白弈剑也觉得是在在扯淡。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只要他知道沐清颜不想嫁公主,就已经足够。
于是他站到了沐清颜身旁,开口道:“既然闵王知道大风国力强盛,难道就没有想过,娶圣公主只是借口,他们的真正目的,其实就是想吞并我天香吗?”
“这次我们把圣公主嫁过去了,那下次他们又提出别的要求呢?”
“比如……他们要把你或者你全家都娶过去呢???”
沐华荃闻言,顿时气得七窍生烟,脸都绿了。
她遥指白弈剑,咬牙怒喝:“阉狗,胆敢侮辱本王,你当真以为陛下能保得了你么???”
白弈剑则冷笑一声:“外敌入侵你闻风丧胆,委曲求全,看来闵王也不过是只敢窝里横的宵小!”
“你……”
沐华荃怒不可歇,但却无从反驳。
只得道:“你算什么东西,家国大事,岂是你一个低贱男人可以妄论的?就算你阉掉了你那肮脏的把头,也是万万不够资格!”
白弈剑却当头断喝:“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但凡天香国人,都有为我天香出一份力的义务!”
“再说,没有我们男人辛勤耕劳,你连饭都吃不起,又有何资格在这里诋毁男人???”
话说到这个地步,白弈剑也是被激起了男儿血性。
男人什么时候如她所说的这么低贱了。
这国家有病!得治!
铿锵言辞,令沐华荃瞬间被震慑住了。
她从未见过一个男人,竟有这般气势。
而一旁的沐清颜看着眼前这高大的身影,也是眼眸迷离。
这个男人,果然和一般的男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