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这么说来，户部尚书是认了这监守自盗的罪了？”

周玄的声音听不出喜怒。

但大殿之上，百官已经人人自危。

按照大招的戒律，监守自盗一罪，轻则当诛，重则凌迟乃至朱连九族！

刚才李利应下这话，那些替他说过话的官员们心里已经在把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他们自然不觉得李利是无辜的，甚至也有清楚，他定然是做的规则之外的事情，才会在朝堂上被周玄揪出来。

但是往常无论是什么事，他们不都是互相包庇着，即便审讯的时候所以有再大的力气，那也都是雷声大雨点小的。

这一次怎么好死不死的他自己先认了？

李利不知道同僚们的想法，只是将额头贴在了地砖上：“是，微臣认罪。”

“只有这些么？”

周玄的声音毫无征兆的冷不下来，面上的笑转眼变成了仿若冰寒的表情。

闻言，李利和张之全的表情齐齐一僵…

若周玄只是问题还好，可是他这话的意思这边事还知道其他的内情！

这坚守自盗的事情，李利已经做了许久，桩桩件件的事情让他理出来都能写满一整本簿子！冷不丁听到周玄这么一说，他竟然想不起来应当说哪一件。

但是能坐上这个位置，她也不是傻的，很快再看见张之全的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愕后，然后就想起来京都不久前发生，如今已经人尽皆知的王家的事！

莫非陛下已经查出了异端，想借此机会做文章？

他已经找到证据了吗？

这般想着，张之全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浸湿。

“竟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也罢，让你们看看……”

周玄迟迟没有得到回答，冷哼一声，脸上挂满了不耐。

唯恐他继续追究，张之全对那边的李利扔了一个眼刀子，后者扑通一声跪下，急忙开口道：“陛下，微臣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此等举动，还请陛下开恩！”

这话成功让周玄止住了动作。

他一手撑着下巴，好整以暇地望着他，

“朕又不曾说什么，尚书大人如此紧张做什么？”

他越是笑，李利心里就越紧张。

方才那一会儿，周玄虽然不发一言，但所行之事简直就像是拿了一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让他认罪！

毕竟李利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这有什么胆大包天，监守自盗洞用了国库里的银两之后，也不可能再做出更加无法无天的事了。

至于雇佣那些盗贼行凶就更不可能。

说到底，他也是被张之全推出来的替罪羔羊，李利也有不少把柄被对方捏在手里，事已至此，他如果最后还想活着的话，只能把所有罪状揽到自己身上。

李利知道自己现在肯定是多说多错，干脆一口咬死了罪责只在自己：“微臣知道自己罪不可赦。愿以全部资产抵除国库亏空之难，还请陛下开恩！”

周玄闻言，状似不经意地道：“朕可不记得这国库的权限仅在户部尚书一人手中，尚书大人一心把所有罪责揽到自己身上，可是想帮谁遮掩啊？”

李利啊，满头大汗死死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强装镇定道：“启禀陛下，微臣私下的确与几位大人交好。”

他作为户部尚书，在使用国库和许多权限上都能帮到张之全不少，因此知道的事情也多些，开口爆出了几个人的名字。

这些人都是在朝中无足轻重的大臣，更是又不想把柄到在张之全手中的那几个！

因此，这几人再听到李利说出自己的名字，正准备反驳的时候，却看见那边的张之全对他们使了个眼色。

受此威胁，他们只能止住了话头。

“看样子朕对你的还是太仁慈了，区区几个朝中大臣，竟敢做出如此恣意妄为之事！”

面对周玄沉下的脸色，那几个官员毫不犹豫扑通一声跪于地面，纷纷开口向他请罪。

“陛下，微臣有罪，还请陛下责罚！”

“臣愿意革去官职，倾尽资产归于国库！”

“臣亦然！只求陛下开恩，看在微臣多年为朝廷的份上，饶过一家老小。”

这些人认起错来，倒是一个比一个积极。

能跟着张之全那么久的，大多都有自知之明，他们既不能在朝中求助于人，也无力拜托欠前者的施与，牵制。

与其费力挣扎，不如做躺平做砧板上的鱼肉，说不定大人还能对他们网开一面。

周玄见此，微眯了一下眼眸，嘴角勾起了冷笑。

“看在这位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朕并饶过你们这次，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私动国库的大事若不严惩，不能服众！”

他这话让几人听了，心底都生起了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周玄下一句话便是晴天霹雳！

“传朕的旨意，即日起，参与此事的罪臣都被削去贯籍，贬为庶人！三族之内，不得踏入京城半步！”

此言一出，满堂皆惊！

这般惩罚的确是饶了李利一命，却比取了他的性命要狠啊！

这些官员已然在朝堂上做了十几年的蛀虫，俗话都说由奢入俭难，他们被贬为庶人后又隔绝了重回职位的可能。

如此一来可真真就是活受罪了。

一时间，那几个人都怔在原地，朝堂上落针可闻。

直到禁卫军上前，将他们架起来，李利才想起来要挣扎。

“陛下，陛下还请开恩！”

他没想到周玄竟然会如此不留情面，终于还是着急起来，然而现在无论他如叫喊，周玄都不曾理会半分。

因禁卫军只觉得他吵闹，不知从哪里抓了一块布直接塞入他的口中，架着人离开了。

随着李利求饶的声音渐行渐远，大唐上一时人人自危。

谁都不曾想到，周玄现在行事态度会如此强硬，从不日前王家事发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但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

正当有人默默想着此事时，叶成云忽然上前半步，拱手朗声道：“陛下，微臣有一事要奏！”

看他站出来，张之全就是眉头一跳。

周玄微微颔首：“说吧。”

叶成云得了应允，便转身抬手，招着几个人走上了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