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辰风只是稍作猜想，就已经害怕了。

“墨远，自二十一岁建立了风华山庄，与周家女定情，两人喜结良缘，奈何周家女体弱，诞下一子后不久便离世了，而这孩子也天生体弱，为了保住孩子，墨远寻来渡气之法，却在第一次使用不当，害死了小徒弟郑六。”

叶染的一字一句都像根针刺在墨辰风的心上，他从小到大崇拜的父亲害人性命，而自己一直信奉的正义公平信仰却没降临在郑六身上。

若说刚才墨辰风还在拼命否定这件事的真实性，可现在他已经无力反驳。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自己每隔半年就会昏睡三天三夜，而每次醒来总会有弟子离开风华山庄。

“别再说了。”墨辰风无力说道，原来他就是父亲被水月轩要挟的把柄，一时间他恨不得早点去死：“动手吧。”

“墨辰风，你挺有意思的，所以我还不想杀你。你要记得，你还欠我一个愿望，方蔻兰估计也快找到这里了，我要走了。”叶染蹲在墨辰风面前：“这发簪就当作约定的信物。”

果真，叶染和叶竹刚离开不久，方寇兰便寻到了这里。

“辰风师兄，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方寇兰赶紧把手里的瓜果放在了一边，扶起了墨辰风：“氿木师妹她们呢？”她四处寻找起叶氿木和叶竹的身影，以为几人遇到了危险。

如今叶染术法已经失灵，墨辰风也恢复了力气，他道：“她是叶染，以后见到她一定要小心。”

“水月轩轩主？”方寇兰满心惊讶。

墨辰风点了点头：“现下我们速去苏府寻阴卷，然后我要赶回门派。”

方寇兰也知水月轩轩主居住在风华山庄这么久，肯定别有用心，此事非同小可。便急匆匆的和墨辰风先去了苏府，在几番证实身份和好话说尽后才得已搜查苏府。

近一天下来，两人询问苏府所有人，也把可能藏秘籍的地方找遍了，毫无线索，只好作罢。次日，千安按照约定和二人成功会合，这几日自他从天穹派出来就快马加鞭地赶往紫露村，一见面千安便向墨辰风说了天穹派根本没有叶氿木和叶竹这俩个人的事情。

墨辰风淡然的告诉了他叶氿木就是叶染的事实，休息了一个时辰，三人骑马踏上了回风华山庄的路程。

回到风华山庄的墨辰风让方寇兰和千安先在前厅候着，自己则满脸阴沉地闯入了墨远的房间。

随着“啪”的一声开门声，墨远抬眸看了看，见是墨辰风先是有些惊讶：“这么快就回来了。”随后假装生气地训斥道：“多大人了，还当自己是小孩子，怎么不敲门就进来，没有规矩。”

墨辰风不语，默默的把身后的门关了上。墨远看出了墨辰风有些不对劲，语气柔和了下来：“风儿，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我不舒服，你又要去害人吗？”墨辰风满是失望的双眸紧紧盯着墨远。

听到这话，墨远关切上前给墨辰风把了下脉：“是不是真的哪里不舒服？怎么开始说胡话了？”

“郑六师兄是不是因我而死？”墨辰风问道，慢慢吸了口气，他第一次质问他一直以来崇拜的父亲。

墨远眼神中满是疑惑：“风儿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渡气之法，你......”未等墨辰风说完，墨远赶紧捂上了他的嘴，对着墨辰风比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才放下手，打开门张望了一圈，又小心翼翼地关好了门，严肃道：“你从哪里听说来的？”

“叶染说的。”墨辰风道，看他父亲这模样便知叶染说的都是真的。

“你碰上叶染了？她有没有把你怎么样？”墨远说着掀起墨辰风的衣袖，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没有，其实叶氿木就是叶染。”墨辰风缩回了双手：“所以她说的都是真的？”

“原来如此，看来她没少在六大门派安插眼线，所以才会知晓此事。”墨远道：“风儿，这件事你就当作不知道便好。”

“爹，收手吧，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去伤害别人啊！”墨辰风眼中满是不可思议。

“收手？？！风儿，你知道爹要是收手你还能活多久吗？你就剩一年的时间了，你舍得让爹白发人送黑发人？”

墨远的头发已经长出斑斑白发，已经越发老态，墨辰风看着他，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爹，我意已决，一年的时间足够了，您收手，我们共享天伦之乐。如果您不收手.......”

“我不收手你能怎样？”墨远打断他道。

墨辰风缓缓说道：“您不收手，我就离开风华山庄，去一个您永远都找不到的地方，了却残生，还请爹原谅孩儿不孝。”

“风儿，你......”墨远指着墨辰风气得说不出来话，他知道这件事是错的，可他还是做了，就是希望他死后，墨辰风能像正常人一样结婚生子，感受世间的美好。但他又把墨辰风教的太好了，明理善良，不舍得伤害别人。

半晌，墨远艰难开口道：“风儿，爹答应你，不过爹会想想其他法子救你。”

墨辰风随之点点头，抱住了墨远。墨远狠狠地锤了两下墨辰风的背：“不孝子啊！”墨辰风默默忍受着，低声叫了声：“爹。”

“此事绝对不能让别人知道，否则会给风华山庄招致灾祸，知道吗？”

墨辰风“嗯”了声。

回到前厅，方寇兰正在饮茶，见墨辰风和墨远走来，立即起身行礼道：“墨伯伯，辰风师兄。”然后惊讶道：“辰风师兄，你哭了？眼睛怎么这么红。”

“这个臭小子笨手笨脚，让他端香炉，结果把香炉灰弄进眼睛里了。”墨远笑呵呵地说道。

方寇兰立即神色紧张起来：“那辰风师兄你不要紧吧？”

“我没事了。”墨辰风连忙摆手。

方寇兰微微抬起的手又放了下去，眼神中不加掩饰的透露出心疼，欲言又止。

晚上，方寇兰被墨远安排住在了墨辰风的隔壁。而墨辰风脱了衣服躺在床上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乔敏和苏俊原的话反复在墨辰风脑海里浮现，诱引着墨辰风去思考水月轩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