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叫救护车,可是这个地方在山坡上,车是不可能上来的。
我爹对着小叔先进行了简单的处理,那一口应该是咬到脚脖子上了,也幸好只是咬到那。
处理完了之后我看见小叔脸上慢慢开始冒冷汗,我拉着盈盈,另一个力气大些的叔叔将我小叔背起就往山下冲,我和盈盈也跟了去,留下我爹和其他人在这里处理着一切。
小婶急得团团转,眼里含着泪水,根本无暇顾及其他。
我们这里虽然平日里也有不少蛇,可大多是无毒的菜花蛇,即便是被咬了,也没那么快。
咬了小叔的那东西,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一看就毒的很,小叔现在已经脸色发白,冷汗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我们下山,等了约摸五分钟,才等来卫生院的车。因为提前说了情况,他们先给小叔来了一阵解毒的血清,然后才将我们拉到医院去。
小婶全程忙前忙后,只有我陪着盈盈,她也没经历过这种阵仗,心里很担心,一直在问我。
我只能安慰他,也在安慰我自己。
所幸,经过观察了一阵,小叔的情况算是稳定了下来,这时候小叔躺在床上休息着,没什么事了,我们人再多留在这也没什么用。
盈盈估计是吓坏了,一定要跟在我身边,于是我们兄妹俩又跟着那位叔叔一起赶车回家了。
回到家里,却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安宁。
家里坐了很多人,为首的就是上次让爷爷归葬回龙谷三叔公,他拄着拐杖,在和我爹争论着什么,周围围满了人,我也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话。
大概就是我爹坚持要将我爷埋在后山是个错误,更离谱的是,他还对他们将早上那条咬了小叔的蛇杀死感到分外气愤。
“那哪里是蛇,那是龙神发怒的征兆,那是龙神要惩罚你们。”他涨红了脸,满脸写满了痛心疾首。
我爹在对面,气势丝毫不弱,据理力争:“畜生伤人,我们杀了它有什么错,老二现在还在医院躺着呢。我念你是长辈,你那些陈年旧账我就不跟你扯了,这事没得商量。”
我爹说的事我多少知道一些,这也是三叔公一直这么坚持的原因。
我们站在后面,听他们争论了大约半小时才散了。
早上闹了这么一出,肯定是要招呼那些帮忙的人吃饭的,我娘忙前忙后几个小时,弄了一桌丰盛的菜招呼大家。
席间的话,左右逃不过早上的事,还有刚才门口的冲突。
“树远啊,虽然三叔说的话没什么根据,可是我看今天这事有点蹊跷啊,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要不还是找个人来看看吧。”
说话的是成伯,那天爷爷出事就是他来通知我们的。
我爹一口菜下肚,才说:“成哥啊,你怎么也跟着瞎起哄啊,这世界哪来的那么些乱七八糟的神神鬼鬼啊。”
成伯听我爹的意思,有那么点油盐不进,又劝说道:“树远啊,这人活着就是为了求一个安心,就算真没什么,找个人来看看也未尝不可嘛。”
不知道我爹是被那句话说动了,喝了一口白酒,咋嘛了一下嘴后说:“行吧,听你的,可是你说说找谁合适啊。”
听我爹这么问,刚才都还在吃着饭喝着酒的叔伯们,将目光都放到了我的身上。
我那只伸向五花肉的右手,酒那样听停在了桌面上。
我被他们盯得毛骨悚然,盈盈也是满眼疑惑地看着我。
我大概知道他们是什么意思了,跟我有关的,还能解决这件事的,怕是只有我那个瞎了眼的干爹了。
可是我那干爹吧,跟我们家,这些年发生了那么一点小摩擦,已经好几年没有往来了,这时候想起他来,总归是有点临时抱佛脚的意思。
我爹也不同意,“不行,老瞎子我不放心。难道除了老瞎子就找不到其他人了?”
这话要我说我爹的担心也没错,我十二岁那年发生的事我都还历历在目,要我是我爹,我也不会同意的。
成伯见我爹拒绝,也不好多说什么,毕竟这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更何况我们家这经,更不好念。
“那成吧,我托人去隔壁镇找找,听说那周山镇上有个道观,道观里有两个道士还挺灵验的,我下午去给你找找。”成伯是个热心的,加上跟我爹和我爷一起在砂场工作了几十年,交情自然是没话说。
我爹得了这么个保证,跟成伯碰了个杯,各自仰头喝了下去。
我知道,对于我爹这种不信鬼神的人来说,能让成伯说动,一定是动了点心思的。就是不知道那周山镇的道士灵不灵验了。
吃完饭,我跟盈盈一起帮着我爹妈收拾屋子,最近家里发生了那么多事,乱得很。
这一收拾就到了晚上。
晚饭的时候小婶突然从医院打来电话说小叔又毒发了,情况不大妙,我们隔着电话都能听出小婶儿的语气焦灼。
盈盈一听说亲爹情况不好,着急忙慌地就要去镇上,被我爹阻止了。
我爹叫过我,说:“黑子,照顾好盈盈,顺便看好家,我跟你娘俩去看看,要是有什么事给你们电话。”
然后又对急得快哭的盈盈说:“盈盈,听伯伯的话,跟哥哥两人好好在家待着,这会儿天晚了,你们去也帮不了什么,有什么事我跟你伯娘看着呢。”
盈盈一向尊敬我爹,虽然不大情愿,也只好听大人的话。
我爹跨上摩托就带着我娘走了,漆黑的夜,让我觉得有些寒冷,等他们完全看不见踪影了,我才对盈盈说:“别担心了,会没事的。”
要说不担心都是骗人的,去了两个小时都没有什么消息传回来,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我们焦急地等着的时候,门口传来的人喊声,也传来咚咚的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