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县衙的时候已经日头西斜,此时卢统领已经换上一身戎装,就等余江春入队。
看到余江春骑着马过来,卢统领暗自点头。
人靠衣装马靠鞍,虽然余江春一身朴素,骑在马上驰骋纵横,倒也显得英武不凡。
“余江春!”
正在马上张望的余江春下意识翻身下马,双脚并立腰身挺直。
“到!”
卢统领看到余江春的反应,更是两眼放光。
“很好,作为一个新兵,你没有资格骑马!来人,把他的马牵过来!”
余江春顿时懵了,不是说要破格给自己一个偏将当当,怎么连骑马的资格都没了?
卢统领似乎猜到余江春心中所想,笑道:“没有正式通过新兵操练以前,你跟其他人没什么区别。”
余江春已经习惯了服从命令,默默地走进队伍。
这时身边一个新兵蛋子小声说道:“进了军营大家都是同吃同住的兄弟,你可不要搞什么特殊!”
余江春默不作声,在另外一个世界,行伍中从来都不允许交头接耳。
这个新兵蛋子以为余江春在摆谱,很是恼火。
“喂,小子,你聋了还是哑了,没听到我跟你说话呢?”
说话的时候此人狠狠地推了余江春一把,余江春一个趔趄差点没有站稳。
这时卢统领也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
“你们做什么呢?我不管你们以前是富家少爷还是普通百姓,从进入队列开始你们就是一名士兵!作为一名士兵,最重要的就是令行禁止。”
“凌飞出列,旱地拔葱一百次!”
被叫到的新兵一脸懵,疑惑道:“卢统领,你在叫我?”
卢统领冷笑道:“我不会重复第二遍,这是军令!胆敢违抗军令者,杖五十!”
凌飞吓了一跳,赶紧出列。
不过旱地拔葱是什么动作他完全不知道,眼巴巴地看着卢统领。
“卢统领,什么是旱地拔葱?”
余江春暗自发笑,这个凌飞一看就是富家少爷,没吃过苦头。
卢统领让人做了个示范,凌飞感觉很是不屑,不就是用力往上跳吗?这谁不会?
但是在他做了两次以后,卢统领给他纠正了两遍错误,他终于意识到做满一百次旱地拔葱需要多大的毅力。
“五十六,五十七,五十八……五十八,再来,五十八!”
旱地拔葱需要整个身体绷直,只依靠小腿肌肉跟两脚的力量,把整个人的重量弹向高处。
别说是凌飞,就算是余江春现在也没有足够的体力支撑这么多下。
坐到五十八次的时候凌飞终于支撑不住,两腿跟灌了铅一样,根本抬不起来。
卢统领看到他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不屑地撇了撇嘴。
“你们现在都是新兵,大家都是同吃同住的兄弟,只有你对自己的兄弟完全信任,战场上才可以放心把后背交给他们,我不希望有人仗着自己的家世欺负其他人!”
卢统领的话不轻不重,却让凌飞更加记恨余江春。
要不是余江春他也不会受到惩罚,刚刚入队就当众出丑。
凌飞恶狠狠地瞪了余江春一眼,暗道等到了军营有你好看!
他已经想到几十种收拾余江春的办法,就算是拿钱砸也能把余江春给砸服气!
队伍开拨,目标金花寨。
一路上卢统领给新兵讲了金花寨的由来,语气中不免感叹。
“原本我们应该去的地方是谷阳,可惜如今谷阳被匈奴人占据,我们只能退到金花寨。距离谷阳只有不到五百里,匈奴人快马加鞭,不出一日就能赶到金花寨。”
余江春听得眉头直皱,之前村长告诉他谷阳是大殷跟匈奴的一道屏障,被匈奴人夺走以后大殷只能眼睁睁看着匈奴人来去如风。
每当深秋至初冬时节,匈奴人就会从燕山,南平,谷阳三处大举南下,四处劫掠。
几年下来大殷皇朝损失惨重,三地的百姓早就迫于匈奴人的压力迁移到更远的南方。
燕山,南平以及谷阳三地方圆几百里,都成了无主荒地。
可惜大殷军队只能被动防守,有时候甚至连防守都做不到。
一方面连年征战民生凋敝,后勤保障完全跟不上。
另外一方面,朝廷腐败贪墨成风,克扣军饷抚恤金,直接导致民众参军积极性丧失,这些年连一个能独当一面的名将都没有。
偌大的大殷皇朝,居然找不到一个可堪大用的军事人才,简直是奇耻大辱!
卢统领一路说来,新兵们听得拳头紧握义愤填膺,恨不得现在就上战场跟匈奴人拼个你死我活。
“你们以后上了战场,第一条就是要保证自己活下来,只有活下来,才有机会斩杀更多的敌人!”
“我手底下的兵,不允许任何人不自量力,白白送死可不是什么明智的选择。”
这时有新兵问道:“卢统领,金花寨距离谷阳那么近,万一匈奴人打过来怎么办?”
卢统领笑道:“打过来也不用你们操心,自然有那些老兵去应付。你们的任务就是每天不断操练,让自己变得更加强大起来!”
行军近两天时间,除了吃喝拉撒睡,其他时间都是听卢统领说教。
渐渐的这些新兵有些不耐烦,各种情绪充斥在队伍里。
相比于其他人,余江春显得平静很多。
上一世他经历的事情比这更多,他曾经一夜没有睡觉,就是在思考自己要做什么。
现在他只想靠自己的能力多赚点钱,战场上多杀几个匈奴人。
正当他闭目养神的时候,“轰隆隆”一阵沉重的马蹄声把所有人给惊醒。
新兵们惊疑不定地看着远处,待骑兵来到跟前,新兵们大气也不敢出。
“卢统领,辛苦了。接到探子消息,最近匈奴人动作频繁,似乎有南下的迹象,不得不防!”
卢统领脸色微变,沉声道:“这才刚刚入秋,谷阳以北草场还没有那么快干枯吧?”
来人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匈奴人占据燕山,南平,谷阳以后,胃口越来越大,怕是已经不满足只在附近劫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