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燧道：“爹啊！其实我原本想着叫郑和不错。不过想到他是要带舰队代表我大明出巡航海，我就觉得光‘和’是不行了。”

“对于那种记吃不记打的蛮夷，给他们和是没有用的；还得狠狠得刚才行，最好是能把他们全刚死；然后那地方就是我们的了。”

“所以啊，这马公公不能光‘和’，还要有‘刚’；所以就叫郑和刚吗！”

朱棣惊讶地道：“这个名字倒是没什么问题。不过老三你之前不是还劝我，让我不要太刚了了吗？”

“怎么到了马三保这儿，你又要让他多刚一点。话说他是一个太监，能刚得起来吗？”

朱高燧：“是刚还是要柔，这是得分时候、分人和分环境的。”

“你倒是想刚，可是您能把满朝大臣全刚死吗？到时这天下的政务全由您一个人来处理？累不死您。”

“郑公公就不一样了；那些蛮夷死得越多越好，马公公刚的越厉害越好。他尽可以把人往死了刚。”

“再说了，爹您知道自己是真男人，不用急着表现自己阳刚。”

“马公公可是要带队出海的；但他已经不是男人了，不表现的刚一点，怎么在海上服众啊？您说是不是？”

朱棣看他又开始满嘴跑牛马，嘴上又没溜了；于是向太子道：“老大！之前你把我的鞭子收起来了，给我藏哪了？现在就给我拿来；不抽着逆子几鞭子，难消我心头之恨。”

......

性格比较仁厚的朱大胖，当然不可能把鞭子交给朱棣了；于是不得不又费了一番心思从中调和，最后总算是把朱棣给安扶住了。

这时，朱高燧又向朱棣问道：“爹！还有别的事没？我指的是大事。要是没什么大事要议，我就先回去了哈？”

朱棣：“你个混账东西，这么着急回去干啥？你就这么烦你爹我？”

朱高燧一摊手道：“爹！这您可冤枉我了。这还不是您上朝搞这么早弄得？我根本就没睡够，还不能回去睡个回笼觉了？”

“想我朱高燧的理想是‘睡觉睡到自然醒’，到您这儿不但理想没实现，反而变成了‘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了。我跟谁说理去？”

“对啦！爹！我明天是不是就不用上早朝了？天天这么折腾，我可受不了。”

朱棣：“混蛋！明天你还得给我继续上早朝，我会派东厂的人监督你的。”

朱高燧：“爹！不带这么玩的。您要是还不让我睡好觉，那我以后就天天向您进谏；就跟今天这样差不多。”

朱棣：“好！你个逆子，朕还能怕了你不成？朕看你个莽夫能进谏几天。”

朱高燧笑道：“嘿嘿！爹！能进谏几天我不知道；但是今天这个废除人殉的事，您可是还没有下旨废除呢。”

“现在这事，已经不是我和您之间的事了；变成了满朝文臣，甚至是天下文人和您之间的事了。”

“您要是不能让他们满意；嘿嘿！您就等着继续难受吧！”

说罢，朱高燧一溜烟的跑掉了。

朱棣看着朱高燧那跑得十分矫健的背影，不由得又是一阵气短。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真是感觉生活十分不如意啊！

朱棣不是一个不敢杀人的人，毕竟他用瓜蔓抄诛了方孝孺十族。

但是对于朱高燧，他却是有了无计可施的感觉。

一来对方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你高兴，他是你儿子；你不高兴，他还是你儿子。

想要诛他的九族，那真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了。

二来现在的朱高燧，从来不犯原则性的错误了；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十分拎得清。

但是在规则允许的范围，在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他却开始极力向荒唐王爷的方向跑步前进。现在简直已经到了放飞自我的地步了。

这时，老二朱高煦道：“爹！您现在和老三别苗头，不是自讨苦吃吗？他现在可是努力往混蛋的方向发展，说是那样才能活得开心。”

朱棣看看朱高煦，忍不住道：“按下葫芦起了瓢啊！”

……

朱高燧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欣欣然出了皇宫；正常情况下，他的护卫随从，以及他的马都应该在附近候着了。

朱高燧现在出行，一般都是骑马；在这一点上，他和汉王朱高煦是一样。

他们兄弟俩，汉王和赵王，都曾经跟随朱棣一起有过长期的军旅生涯；可以说是典型的武将了。

所以他们俩，一般离府出行的时候，除非必要，否则都是骑马的；很少乘车，更是从不坐轿子。

而大胖朱高兴和太孙朱瞻基；大胖是从不骑马的，主要是应天这里似乎很难找到能驮得起太子的马；更不要说还要求这马在驮起他以后，还能跑起来。

大胖出行的时候，一般都是乘坐马车。太孙跟着太子的时候比较多，一般是一起乘马车。

不过朱瞻基也曾经跟随过朱棣经历过相当长时间的军旅生涯，他也有过被坚着甲、骑马征战的经历。

所以当他独自出行时，也是骑马。

朱高燧一出皇宫的大门，就四处看着，想找到自己的马。

可是今天却不太一样；一出宫门，就看到这时原本应该已经散去的文臣们，却都聚集在宫门附近。

他们看到朱高燧出来，一起围了上来。

这吓得朱高燧赶紧摆出一个防御架势：“我说！你们想干嘛？要和我打群架吗？你们以多欺少，胜之不武啊！”

这时，群臣之中为首的杨士奇上前几步道：“赵王殿下！虽然我杨士奇和你立场不同、政见不合；但是今天废人殉这件事，我不得不说赵王殿下做的好。”

“赵王殿下悲天悯人、心怀仁念；不管皇上是否肯废除人殉，我杨士奇都佩服殿下。”

说罢，杨士奇向他拱手作揖，一躬到底。

然后，那些一直等候着未曾离开的文臣，都像杨士奇一样，抱拳一躬到底。

朱高燧看到这一众向他鞠躬的人群，一时之间也有些傻了。

这……，这戏码好像不对啊！不是说文人们一般都很无耻吗？怎么他们今天看起来好像深明大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