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一众大臣，还是皇帝，都对于朱高燧搞出来的这一大摊的“体系”感到难以“下口”。

也不知道是不是朱高燧故意这么干的；在这个体系中，皇帝和大臣都有赞成的地方，也都有反对的地方。

甚至有些地方可以赞成的点和应该反对的点还纠缠在了一起，这实在让人不知道该从哪里来说他。

一时之间，整个金銮殿内都是静悄悄的；这鸦雀无声的景象略显恐怖，大家都在快速开动着脑筋思考呢！

终于，还是皇帝先开口了：“赵王啊！你这套解决问题的方法里，是把我朱氏皇族，把你的那些叔侄、后辈都当成敌人来对付了。”

“朕就不知道，他们怎么招你惹你了；你非得不想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非得要这么对付他们。”

朱高燧：“父皇！我这可不是在对付他们，我这是在救他们。时光大道，回头我可以私下与您细说。”

朱棣顿时明白，他这一定又是从未来看到了什么；不过朱棣对于他把朱家人当敌人对待，还是有些不爽。

“赵王啊！就算是这里面有因由，又何必非要把他们封到苦寒之地去？到时天下都会说我大明皇室连自己的亲戚都苛待。”

“还有这皇子，你让他们下到县城去历练行政能力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把他们送到有战事的边关军中去历练啊？”

“要是一个不好，皇子战死在边疆这可怎么办？”

朱高燧却是十分刚毅果断地道：“皇子如果在历练中战死在边疆，那就说明他没有那个当皇帝的气运；提前被上天收走是好事，省得当上皇帝也是误国误民。”

“父皇！这历练皇子们的过程，也是一个筛选帝国最合格皇帝的过程。国之大事，在祀与戎。若在戎马一事上不合格，怎么能指望他带领臣工百姓来守护大明？”

“而且，父皇！我说一个最实际的情况，您听听是不是这个道理。”

“我皇爷爷不用说了，他开创了大明，用身经百战来形容毫不为过。”

“父皇您也不用说了，跟着皇爷爷一起打过仗；后来又经历了靖难之役，一样也是身经百战。”

“到了我这一辈，我二哥和我都曾经上阵杀敌；大哥虽然大部分时间处理国事，可是也经历过顺天守城，他也是知兵事的。”

“而您的太孙瞻基，也是经常被您带在身边教导；他虽然还年幼一些，可也是见过血、知兵事的。”

“我们这几辈人，当了皇帝以后，是可以掌控住朝堂，而不会被朝堂上的群臣所掌控、架空的。”

“但是到了瞻基的儿子那一辈，恐怕他大概率的不会再经历战争了吧？到时我大明的皇帝，用‘生于深宫之中，长于妇人之手’来形容，很贴切吧？”

“他到时所能见的天地，也就是这皇宫内一方小小的世界；他对这天下所知道的事情，也就是这一帮文臣们告诉他的世界。”

“他知道这世界真实的样子吗？他知道皇宫之外百姓的真实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吗？他知道真实的战争是什么样的吗？”

“到时，这皇帝恐怕也就是这朝中一众文臣的傀儡了；太阿倒持之祸，近在眼前！”

“所以，我大明帝国的皇帝，一定不能是汉献帝那样生长于深宫妇人之后的傀儡；不管是祀还是戎，他们都必须要掌握。”

“父皇！您明白我的苦心了吧？”

朱高燧的这一番话，算是把文臣们彻底得罪了。

朱棣还没有说话，站在文臣队列中的重臣，右春坊大学士兼翰林院侍读黄淮直接站了出来道：“赵王何故视我文臣如贼寇也？我等一众文臣，非是君主的敌人；而是辅佐君主治理天下的人才。”

“我等都是读孔孟的圣贤书才当官的，赵王何故诬我等为欺君的奸臣，架空皇帝的佞邪之辈？”

朱高样看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地道：“黄大人不会忘了我现在主要的官职吧？我可是掌握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指挥使。黄大人应该知道这个职位代表的是什么吗？”

明朝的锦衣卫，其实就是明朝的特务机构；他们对外的工作效率怎么样不好说，但是在对内监督方面，那可真称得上是网密无穷啊！

黄淮道：“锦衣卫的诏狱确实有名，但那又怎样？赵王以锦衣卫来威胁本官，是以为凭锦衣卫能堵得住天下悠悠众口吗？”

朱高燧哈哈大笑道：“黄大人真的是误会了！以武力来胁迫人，是下乘的做法，吾不为也！”

“本王提醒黄大人本王的官职，是想让黄大人知道，恐怕是你们这些文臣，上对不起君王，下对不起百姓。”

“你们一个个读的是圣贤书，张口道德、闭口仁义；可是查查你们这些人的底子，就没有一个屁股是干净的。”

“黄大人！现在我大明可是还在执行太祖的海禁政策的；父皇曾数次想开海禁，你们都极力反对；你也是极力反对的大臣之一。”

“可是黄大人，你能告诉我永嘉黄氏与外洋贸易走私的舰队该做何解释吗？”

“还有你们黄家为了垄断永嘉一带的外贸走私，勾结海寇袭杀其他的走私舰队，灭口别人满门的事又当怎么说？”

“我现在被人称为‘赵王好稚龄’；可是郭爱放在我府上，我可没有碰过她一指头呢。”

“倒是黄大人，半个月前你刚把你府上一个小丫环给睡了吧？那个丫环叫什么来着？对，椿玉。”

“黄大人！你胡子都白了一半了，怎么能下得去嘴？”

朝堂上的一众文臣这才想起来，锦衣卫真正恐怖的地方不是诏狱；而他几乎能知悉你所有的私生活啊！

在锦衣卫面前，皇帝之下所有的人，都是没有自己的隐私权的。

重臣黄淮在朝堂上被当众揭穿了老底，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厥过去了。

朱高燧又看了看一众文臣，向他们大声道：“在场的臣工有一位算一位，特别是文臣；谁能拍着自己的良心说，自己是完全践行了圣人和亚圣的教诲，不曾做过一件有违道义良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