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高燧离开文渊阁以后，解缙犹豫了许久，心中反复权衡了半天；张于出了文渊阁，去找三杨、夏元吉等他们几人了。

在和他们几人通过气后，解缙的情绪似乎平静了许多；回到了文渊阁继续工作。

到了中午下值的时候，却是从宫里出来，径直去赴赵王的约了。

......

看到解缙来了，朱高燧当即召来了店小二，让他们赶紧上菜。

解缙却是坐下来道：“赵王殿下、王爷！在您告诉我那些事之前，您能不能先告诉我；您想要我办的事，到底是什么事？”

“这一点您要是现在不告诉我，不让我弄清楚；我现在起身就回去。”

朱高燧：“哦！这事啊！这个倒是没什么可保密的。解学士也知道，我最近纳了十个侧妃吧？”

“我纳那些侧妃，可都是各有艺能傍身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一技之长。”

“我可不想让她们的技能都荒废了，所以打算让她们就在赵王府里继续学习、研究。”

“可是这学习研究，就需要有书籍资料才行。你也知道我是个武夫，府上原本没多少书的；有的书也是兵法什么的。”

“正好文渊阁里图书很多，所以我想......”

解缙大吃一惊，还没等他说完就大喊道：“你别想！赵王殿下！你要是想置我解缙于死地，就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

“文渊阁里的那些图书，那是太祖爷从洪武年间就开始大力从民间搜集整理攒出来的；到现在才有了些规模。”

“那里面不乏各种珍贵的善本、孤本，随便遗失上一本，就足够皇上杀我的头了。”

“赵王你要强抢文渊阁的书，除非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否则你休想从文渊阁拿走任何一本书。”

朱高燧有点懵逼了，小心翼翼地道：“我......，我有说要从文渊阁拿走书了吗？其实我只是想派人去挡录书籍的。”

这一下，解缙也明白自己弄了个大乌龙；不过他还是再次确认道：“王爷！你真的只是想派人去抄录；没打算偷书、抢书什么？”

朱高燧：“我的人品有这么不堪么？你就如此怀疑我的人格？”

解缙却是坚定地点了点头道：“嗯！非常！皇上的御花园，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呢。而且皇上听说你赵王的后花园现在是全应天第一的，气得可是砸了好几件物事呢！”

朱高燧顿时囧了：“啊......，这个吗！那毕竟是我爹的东西是吧？儿子拿爹点东西，不算啥的。”

解缙却是随口揶揄他道：“王爷！文渊阁里的书，算起来也是你爹的东西；但是你从里面顺走一本，恐怕我就要掉脑袋了。”

“王爷你是皇上的儿子，我可不是；皇上下不去后杀你，但是要杀我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朱高燧：“解学士！咱们好商量、好商量！我就这么一点小事求你，你就网开一面如何？我保证只派人抄书，绝不会打书本身主意。”

“其实我对那些什么善本、孤本的没啥兴趣；我又不是贩卖古董赚钱的。我只对那些书里记载的知识感兴趣。”

......

好不容易等到店小二来上菜了，朱高燧和解缙这才暂时结束了两人之间的争论。朱高燧转而劝解缙多吃酒菜。

赵王请客，解缙对于桌上的菜，那是毫不客气的；但是这酒，那是任凭朱高燧如何劝，就是一滴也是沾。

他的理由也很充分；下午还要继续当值，按律不可饮酒。

若是中午饮酒被同僚知道了，说不定不久就会被御史参奏了。

无奈之下，朱高燧只好自己喝酒吃菜了。

待到解缙觉得吃得差不多了，便向朱高燧道：“赵王殿下！正好趁现在，你给我说说你答应要说的那些呗。”

“若你说的能让我满意了；你想偷书固然是办不到，但是正常派人来抄书，我是绝不会横加阻拦的。”

朱高燧点了点头道：“行！那我就先说说，那些可以用来对付你们的手段吧！”

“解学士！其实说起来，说我要对付你们天下文人，这是不对的。因为我如果不替整个大明帝国操心的话，我和你们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利益冲突。”

“甚至！我也算是你们之中的一分子；皇帝其实不就是地主阶级的总头子吗？带领天下地主一起割农民阶级韭菜的领头人。”

解缙虽然第一次听到“阶级”这个词，不过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容易地就听懂了是什么意思。

朱高燧继续道：“只不过吧！皇帝毕竟是这个天下的共主，不只是地主阶级的领头人；所以他虽然一边要割农民阶级的韭菜，但另一边还是要约束地主们，不可以割得太过厉害的。”

“要是割得太狠了，韭菜再不能长出来了。那就是大家掀桌子不玩的时候了。”

“所以说，真正要对付你们这些地主阶级的利益代言人，你们这些文人文官的，其实应该是皇帝才对。”

“皇帝和文官，是即敌对又共生的关系；他是不可能把你们一棍子打死的，但是也不能让你们强到尾大不掉的地步。”

“所以，皇上找一个群体来制约你们这些文官，是必然的。”

“其实这件事，我爹已经在做了。你们难道没有察觉到吗？东厂是做什么的？”

“宦官！？”解缙稍微思考了一会儿，苦笑道，“皇上选的这群人确实挺好用的；即不脏自己的手，到时兔死狗烹还可以为自己赚下清名。”

朱高燧却是摇了摇头，喝下一杯酒道：“小道耳！就像是阴谋一样，格局没有打开啊！”

解缙：“赵王殿下！你说的只是皇上的选择，没有说你自己的选择。”

“如果是你来，你会选择一群什么样的人，来对付天下文人呢？”

朱高燧：“我啊！我可以选择的就多了；而且为了方便和扩大胜算，我是不会只用一群人对付你们的。”

“商人群体、匠人群体，操作的好，都是可以对付你们的。”

“而且，你为以文人就是你们这些人吗？儒生确实是文人，但文人可不只有儒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