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作监里的众人眼睁睁地看着高善大摇大摆的离开,一个个又是气愤又是苦恼。
大家都看出来了,高善此来就是特意来针对太子的。
可即便知道又如何?
高善的手段,在场的众人谁不清楚?
以前就有人不小心得罪了这个小人,转过天那人一家就吃了官司,全家都被流放戍边了。
众人眼巴巴的围着易海贵,都等着他拿主意。
可易海贵又能有什么主意?
却说高善出了将作监,一刻未停就上了马车,很快就出现在魏王府内。
此时的高善早没了将作监内那副蛮横嘴脸,伏低做小如同豢养的家犬,就差没有摇尾巴了。
“殿下放心,有下官在,那人休想在将作监打造任何东西。”
高善的保证让萧谨心情好了些,可依然恨意难消:“就是拦住了将作监又如何?难道那个都人贱种少了那些新奇工具,就不会继续炼丹了?”
高善连连称是,贼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主意:“殿下,如今京城最难的事情是什么,咱们何不将那人顶上去?”
萧谨眼前一亮,顿时大喜过望:“哈哈哈!好,就这么办!
本王倒要看看,那个贱种无钱无人,怎么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萧诺还不知道,自己又被算计了。
他在东宫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将作监的人。
“不应该啊!”
萧诺暗自纳罕:“我都把图书馆里的图纸原比例复制出来了,以将作监那些大匠的实力,只要依葫芦画瓢,没道理造不出那些东西。”
萧诺等的不耐烦,干脆派人去将作监询问。
等到晚上的时候,萧诺接到回报时都气笑了:“阻止将作监为我打造工具,这有什么意义?
这种如同儿戏的胡闹,怕也只有萧谨那头蠢猪干的出来。”
知道归知道,萧诺郁闷的发现,将作监之所以不敢违背萧谨的命令,实际上还是因为萧诺自己的实力太弱。
“可恶!”
萧诺心中恼火,那些“炼丹器皿”在别人看来可有可无,可对萧诺来说却是至关重要。
光有黑火药,没有相应的火绳枪和拿破仑炮,作用直线下降。
和大多数国人一样,萧诺也有严重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这事该如何解决呢?”
正当萧诺一筹莫展的时候,皇帝突然派人来召见。
萧诺一路上反思,确定自己没露出任何破绽,这才调整好情绪入宫拜见。
一进麒麟殿,萧诺就发现秦王萧谦与魏王萧谨都在,萧谨还很隐晦的,冲他露出一个得意的冷笑。
萧诺心里一惊,立即提高了警惕。
果然,萧烈未等萧诺反应过来,直接说道:“年末将近,京城中流民遍地,成何体统?”
萧诺不由心中腹诽,你这昏君少点奢靡,百姓又怎么会流离失所,逃难到京城来?
萧烈听不到萧诺的心声,继续说道:“如今各国使臣齐聚京城,此事实乃有损我大盛颜面。
难得你们兄弟几个有此孝心,主动为朕分忧,朕心甚蔚。”
萧诺心里直接就是一句“卧槽”,这事你们议定了,我才刚听说而已,怎么就成了主动分忧了?
就在此时,萧谨抢步上前:“为父皇分忧,乃儿臣本分。儿臣与八皇兄吃点亏,就负责这些流民的粮食吧。
想来太子殿下不会拒绝,为这些流民解决寒衣的问题,对吧?”
萧诺脑子快速转动,已经确定这是萧谨在背后算计自己。
萧烈这个狗皇帝冷眼旁观,萧谦怕是也会乐得见自己倒霉。
他迅速冷静下来,脸上却露出极为勉强的笑容:“这,这个,我尽力而为吧。”
萧烈眼神漠然,语气冷冰冰的毫无情感:“不是尽力而为,是必须不辱我大盛颜面。”
“无奈”的萧诺躬身领命:“儿臣遵旨。”
自穿越以来,萧诺每日殚精竭虑,都是挣扎求生,对周遭事务了解不多。
直到今日被强行架在赈济流民的任务上,萧诺才隐约有些印象:
似乎京城的大街小巷里,经常会有一些衣衫褴褛的流民在流窜、乞讨。
尽管被不讲武德的萧谨打了个措手不及,但萧诺并没有慌乱。
刚出宫,萧诺就将贴身随侍杨国藩派出去打听消息。
原本这点小事,用不上东宫总管亲自出马,奈何萧诺可用之人太少,也就这个从小就跟在身边的老太监还勉强信得过。
老太监也没让萧诺失望,在外奔走了一天,很快就将京城内流民的情况打探的一清二楚。
只是,他带回来的消息,却让萧诺心情沉重。
“殿下,如今京城里流民越来越多,街市上的行人商户不堪其扰,怨声载道。
流民们的举步维艰,本就乞食困难,再加上天气渐寒,冻馁而死者日益增多。”
萧诺面色凝重:“各处衙门可有良策应对?”
杨国藩面露不屑:“也就各坊会组织坊丁,将坊中的路倒收敛之后,丢去城外的乱葬岗。
其余的衙门不是装聋作哑,就是粉饰太平。”
堂堂一过都城都是饿殍满地,朝中官员却尸位素餐,这是亡国之相啊!
萧诺再也坐不住了,直接起身道:“带路!我要亲自去看看。”
萧诺刚出门没多久,一身猎装的慕容嫣然就骑着一匹神骏非常的枣红马疾驰而来。
刚进宫门,慕容嫣然从管事口中得知萧诺行踪之后,再次翻身上马,领着她的那队鲜衣怒马的鲜卑侍女呼啸而去。
只留下满地的马蹄印,以及一群郁闷打扫的东宫仆役。
萧诺想亲自查访民情,自然不会打出太子的仪仗。
他的车驾破旧简陋,比一般的富商都不如,根本不用特意去隐藏身份。
是以萧诺在城内寻访多时,朝中官员竟无一人察觉。
杨国藩并未说谎,城内流民的形势比他的奏报更为严峻。
萧诺所过之处,触目惊心。
城内到处都是哀哀求乞的饥民,这些人形容枯槁,衣衫褴褛,在寒风中如同行尸走肉一般麻木流动着。